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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搖光襲寒山

  所謂刀主,劍主,是這方江湖的傳言。

  江湖中有很多名刃兵器,頗有靈性,要通靈寶兵與持刀人心意相通,才能如臂指使。

  換句話說,正常情況下的搖光刀主,要用真正的實力,讓桀驁寶刀心服口服,甘愿為之驅使。

  但沈秋不是這樣的。

  他能收用搖光,只是通天劍玉幫他做了弊。

  具體情況沈秋也不甚了解,自己手里這塊劍玉的秘密太多,沈秋一時間也沒有頭緒。

  但他可以肯定,若是今日自己沒帶劍玉來,怕是要被搖光兇刀活生生折磨死。

  這把刀是很高傲的。

  只有絕世刀客才配揮舞它。

  夢境之中,沈秋盤坐在原地,搖光刀被放在他膝蓋上。

  這把刀雖然迫于劍玉壓力,愿意被沈秋使用,但神物自晦,沈秋沒達到它擇主的要求,它便不會主動配合沈秋。

  也就是說,沈秋可以用搖光去砍人,但別指望能激發出搖光刀的神妙之處。

  比如那無形刀氣。

  再比如兇莽如狂戰匹夫一般的刀意。

  這些真正寶貴的特質,靠作弊通過考試的沈秋,便是想也不要想了。

  唯有神異,便是握住此刀時,兇氣加身,狂怒不止。

  “我知道你不服氣。”

  沈秋的手指在搖光刀的寒刃上輕輕撫摸,就如撫摸如玉美人的肌膚,他臉上有笑容。

  他頗為輕佻的說: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沒關系,搖光小妞,我暫時不需要得到你的心,得到你的身體,也就夠了。”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山鬼幻影。

  他摩挲著下巴,自娛自樂的說:

  “公孫兄,我曾羨慕你手中承影,但現在,我也有了。”

  說完,沈秋站起身,將搖光刀提在手中。

  這把刀頗為沉重,比沈秋之前那把雁翎刀要重得多,但它的樣式卻是單手刀。

  豎起來,沈秋自如江湖,邊也有疑惑,在這江湖里,各式各樣的兵器都有人用,但少見雙手武器,比如雙手大劍,上手刀之類的。

  想來,也許是因為不夠飄逸吧。

  行走江湖,要的就是臉面,一手持劍,一手握著劍訣,多瀟灑,對吧?

  但倘若這畫風變成一名白衣飄飄的俠客,雙手握住黑鐵大劍,那可就談不上什么飄逸了。

  就算是沈秋前世看過的武俠劇里,有豪俠用重劍,也得先因故毀去一臂。

  不過沈秋不在乎。

  他是個實用主義者,他目前最擅長的歸燕刀法也是軍中武學,不重招式,用這沉重的兇刀使來。

  雖失了幾分靈活,但威力卻是更大。

  更何況,這在夢中,也無人能看到這不甚飄逸的姿態。

  沈秋雙手握住搖光刀,他看著眼前眾人,尋找著試刀的目標,最終,沈秋的目光落在了那道圓滾滾的幻影身上。

  他說:

  “那么,便得罪了,雷爺。”

  這河洛幫大龍頭雷烈的那一手精妙刀法,沈秋早已經是眼饞的很了。

  ----------------

  第二日黃昏時,沈秋和十幾個身穿黑衣的墨家俠客將離琴臺,帶著面紗的瑤琴和帶著面具的墨黑將他們送到門口。

  沈秋背后背著一個布袋,其中裝著搖光刀,他手里卻握著另一把帶鞘長刀,那是從落月琴臺的武庫里隨便找來的。

  當然馬兜里還有兩把手斧預備。

  “沈秋,搖光刀兇性逼人,你亦是初用它,氣力也不足,便難以長久揮舞。”

  墨黑要在琴臺保衛瑤琴一眾人,并不跟隨沈秋去救人,他甕聲甕氣對沈秋叮囑到:

  “廝殺時便先用普通兵刃,若遇勁敵,再用搖光,必須速戰速戰。

  昨夜我觀你使刀脫力,便大概算出,你握搖光死斗,最多一炷香,氣力便無以為繼,若不能得勝,便要立刻撤出戰場。”

  瑤琴也對沈秋叮囑到:

  “此行去乃為救人,只要救出青青便可,切不要太過好勇斗狠。宋叔也請了易家鏢局的鏢師相助,他們會在別館外引走守衛,接應你們。”

  “嗯。”

  沈秋騎在馬上,點了點頭。

  他也如其他墨門中人一樣,將一副面具戴在臉上,只露出眼睛和呼吸的孔洞。

  他抓起馬韁,對瑤琴說:

  “我要么死在那里,要么便一定會帶青青回來。”

  說完,沈秋調轉馬頭,跟著那些墨俠沖出琴臺,朝著蘇州城外的寒山別館趕去。

  那地方在一處小山上,雖然附近也確實有座寒山寺。

  但和沈秋記憶中那首古詩所描述的并不一致,那處小山便叫寒山罷了。

  它距離蘇州城只有十里,真是難以想象,那五行門魔教中人,居然會把分舵選在如此明顯的地方。

  沈秋本要趁著夜色突襲,但這個計劃被墨黑否決了。

  他常年走江湖,對魔教中人也有所了解,五行門最善潛影刺殺,黑夜里乃是他們的主場,選在黃昏時分更好,那正是一天中寒山別館最放松的時候。

  這處別館之前是一位蘇州富商的宅院,占地頗大,但并沒有落月琴臺那么夸張,它修在半山腰處,正是能欣賞寒山風光的絕佳之地。

  黃昏時分,別館門外有偽裝成護院的五行門人轉來轉去。

  他們似是頗為輕松,獻給宗主大壽的“孝敬”已經準備妥當了,再有幾日,便可押運上路。

  這些孝敬都是精心挑選的,送入門中,宗主必然大喜,到那時發下賞賜,蘇州分舵的眾人都能雨露均沾。

  這乃是大大的好事,也不枉這些五行門人數月操勞。

  就在一輪巡邏完畢,這些五行門人準備回宅院里休息一下,但只聽聞一聲尖銳哨響,緊接著便有一隊人馬從旁邊山路沖上前來。

  他們騎在馬上搭弓射箭,箭矢亂飛,那些五行門人猝不及防,當下便被射倒幾個。

  為首突襲的,是蘇州城大字號,易家鏢局的大鏢頭易柯。

  他是被落月商坊雇傭來救人的,瑤琴姑娘出手闊綽,再加上落月商坊在蘇州大大有名,這一次救人,易家鏢局幾乎是傾巢而出。

  幾十個勁裝大漢從四處沖殺而來,寒山別館前門處一片混亂,但被突襲的五行門人只是稍稍混亂,便恢復了安定。

  他們藏匿孝敬于此,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

  這些魔教人個個都是兇悍之徒,很快便持起武器,與那襲擊的鏢師們打成一團,別館中還源源不斷有五行門人前去助戰。

  在前門開戰幾分鐘后,別館后院,十幾個黑衣俠士翻過高墻,其中就有沈秋。

  “散開尋找!”

  沈秋喊了一句,便朝著這花園盡頭的一眾房子沖了過去。

  前院遇襲,大部分五行門人都趕去支援,這后院的防守便非常空虛,那些墨家俠客三人一組,動作飛快,偶爾有幾聲喊殺,也是很快就會平息。

  眾人爭分奪秒,這些墨家門徒又很擅長機關術,在近十分鐘后,便在一處小湖邊找到了端倪。

  “下面有密道!”

  一名墨俠對沈秋說:

  “這處宅院是關不了72人的,我等已經找到了一些無辜女子,那些的那些,必然都藏匿在地下。”

  “唰”

  沈秋二話不說就順著那假山外開啟的密道跳了下去,這處密道頗為陰暗,在沈秋落地時,便有銳利破風聲從眼前襲來。

  沈秋來不及拔刀,眼前那隱匿的五行門殺手也發出一聲冷笑。

  他顯然就在這等著伏擊的。

  但沈秋也不用拔刀...

  “砰”

  一聲悶響,照臉刺來的匕首,被沈秋雙指穩穩夾住,他帶著查寶的護指手套,這銳利的刀破不開護指防御。

  風雷聲起,沈秋的右手并成指劍。

  在這方寸之地,狠狠的點在眼前那刺客的心口。

  手指沒入血肉,還有真氣于指尖刺出,殺手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便破碎開來。

  “嗖嗖嗖”

  眼前又有利箭射出的聲音,沈秋抓著眼前斷氣的刺客,將他作為人肉盾牌,就那么舉在身前,向前猛沖。

  藏在密道暗里的幾名殺手跳將出來,揮刀便砍。

  沈秋側身躲避,揚起雙手,手腕上的機簧聲起,黑色小箭竄入眼前,卻沒打中目標。

  這些五行門人,竟都如那采花惡賊周七一樣,擅長提縱功夫,一個個都滑不留手,如泥鰍一樣。

  但這密道就這么大,他們躲不開!

  “嘩啦”

  兩把飛斧激射而出,將一個躲閃不及的刺客砍翻在地,另一把斧頭砸在墻壁上,嵌入其中。

  沈秋抽出單刀,勢若瘋虎,撲向眼前的兩個五行門殺手。

  這些刺客擅長暗殺,但正面對抗就弱一些。

  沈秋也就不信了。

  這五行門里,還能個個都是絕世天才?

  事實證明,沈秋的想法是對的。

  天才沒有那么多。

  高手也沒有那么多。

  逼仄狹窄的密道里,那些刺客根本無處可躲,只能正面應敵。

  而沈秋憑著一腔血勇,殺氣迸發,用刀之間毫不留情,歸燕刀法虎虎生風。

  那些刺客的小匕首又怎能抵擋。

  只是數息之間,兩個刺客便被沈秋砍死當場,他從墻上抓下手斧,側耳傾聽,在眼前那拐角處有腳步聲,沈秋耐心等待。

  他調整著呼吸,在那拐角人影顯現的瞬間,索命斧便呼嘯而出。

  沈秋提著刀,跟在斧頭之后,埋頭前沖,丟出的斧頭被五行門人用小錘砸開,但迎面而來的刀卻是再也躲不開了。

  “噗”

  一顆人頭沖天而起,無頭尸體倒在地面。

  沈秋揚了揚手中刀刃上的血,他向前看去,密道到此便豁然開朗,眼前是個地下大廳,卻猶如地牢一般,遍布著牢房籠子。

  里面都關押著一眾畏懼的女子。

  “砰”

  沈秋從血泊中提起斧子,一斧破開手邊的牢房鎖子,對其中躲在墻角的三名女子喊到:

  “你等可見過一個十幾歲的丫頭?她叫范青青。”

  但沒人回答,這些女子都被嚇壞了。

  沈秋無奈,只能對她們指了指身后密道,他說:

  “快逃吧,外面有人接應。”

  “謝謝恩公!”

  一名女子哭的梨花帶雨,想要跪倒拜謝,卻被沈秋喝止:

  “快走!快走!別耽誤我救人。”

  沈秋一連破開數個囚籠,放出十幾個女子,他連番詢問,終于有個短發姑娘給了他消息。

  “我那日見那些賊人,帶著一個哭鬧不休的丫頭去了這地牢深處,那里還有其他如我等一樣被關押的人。”

  那女子一邊跑出囚籠,一邊對沈秋說:

  “那些賊人說她們是上等鼎爐...”

  “小心!”

  那女人話還沒說完,便被沈秋一把推向身后。

  “鐺”

  某種利器擦著沈秋的肩膀,撞入身后墻壁,那是一把黑色短刀,齊根沒入墻壁之中,而那短刀的樣式,也讓沈秋瞇起了眼睛。

  周七也用這種短刀。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臂,看著眼前那個從地牢深處沖出來的高瘦人影。

  后者手里提著一把柳葉長刀,刀刃只有兩指寬,非常薄,頗為輕盈。

  這種不善格擋的兵器,只有對自己武藝非常自信的人才敢用。

  來者是個高手。

  “你是周七的什么人?便是你抓了青青?”

  沈秋舒了口氣,看著眼前那人,后者長了一張大眾臉,小眼睛,眼中精光四射。

  面對沈秋的問題,那人冷聲說:

  “我弟就是死在你手中?

  你可知,我弟一心上進,本可以加入五行門,成就一番事業,但如今,卻落得個千里孤墳的凄涼下場。”

  “呸!”

  沈秋啐了一口,揚起手中單刀,他說:

  “什么狗屁事業!

  既然做了惡事,還要和婊.子一樣,給臉上貼金不成?那等惡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說得好!”

  那五行門人也抬起手中柳葉長刀,他說:

  “那你這少俠趕來此地,死也死了,自怪不得旁人。五行門弟子十七位,人榜六十九,‘刺心刀’周晟,今日便要替我弟報仇!

  便許你說出自家名號,來日我為我弟上墳時,也好告慰怨靈。”

  沈秋持刀上前,每走一步,氣勢便上升一分,他冷聲說:

  “江湖散人,路羈弟子,沈秋!”

  “廢話少說,進招吧!”

  兩人手中雙刀同時舞起。

  刀光劍影,寒氣四溢。

  了結恩怨,便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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