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憤怒的聲音,在屋內回蕩。承河還沒來得及詢問,前者就一聲冷哼,隨即拂袖而去。
看那急匆匆地背影,竟是一刻也不愿多留。
承河面色微沉,看著二叔的背影,雙眼微瞇。
他在隱藏什么?又為何要隱瞞?
書宗男弟子房。
一道佝僂的身影,在人群中漠然走出,悄無聲息地踏入游巖族的領地。
幾個眼尖之人,發現了這人的蹤跡,目光微凝,隨即漠然一笑。
土人的事,與我等何干?
那老者在街道上竄行,依靠著眾多的房屋與建筑,一次次躲開土人的視線。
漸漸地,向著土人聚居地的核心地帶,靠近而去。
某一刻,他身形一閃,避開了一名中年男子的視線。
他十分清楚地感應到,那人的修為與自己相當,若是被其發現,就算能當場殺了滅口,卻也一定會暴露行蹤。
老者的心中滿是輕蔑。
萬人大族,八大勢力?
可笑,我都摸到了這里,這族群里竟無一人發現,果然是一群廢物。
老者冷笑,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并無半點不妥。
在他眼里,像這種族群,注定會一步步沒落,直至消亡。
既然如此,我殺了你們的族長,也是幫你們認清現實,可以早點從希望的沼澤中掙脫而出。
也算是幫你們了。
看著中年人拿著一根青藤,急匆匆地進了屋子,許久未出。
老者頓時一陣得意,為自己高超的隱蔽能力,沾沾自喜。
下一刻,他忽然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扯著自己的衣袖,力道雖然不大,卻明顯是個活物。
老者頓時一身冷汗。
他回過頭去,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充滿警惕的面龐,冷冷地質問自己。
誰知道,老者四下一瞥,卻是沒人,直到他身子一彎,才看見一個天真爛漫地女孩,正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老爺爺,你不是我們族里的人吧。”
稚兒俏生生地問道,她剛剛只是見這老者趴在墻角,有些好奇,這才過來詢問。
可不知為何,當老者回身之后,稚兒心中一驚,忽然有幾分不祥的預感。
“當然不是,我是你們族長的朋友,受他的邀請,在這里住上幾天。”
老者笑瞇瞇地道,雙手背后,靈力暗涌。
這么可愛的女娃娃,還真不忍心下手呢,只是,誰讓你命不好呢。
“稚兒?”
一聲呼喚忽地傳來,稚兒連忙應聲,老者猛地靈力一收,露出一臉慈祥地笑容。
從始至終,他的眼睛一直瞇著,沒人能看見他眼窩里的鬼火。
腳步漸近,一個婦人最先出現,她抱起稚兒一陣責怪,語氣中卻盡是溫柔。
隨后,一名男子出現,他挑著扁擔,看著幾人一眼,在一間屋子前將兩個木桶放下。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這位老哥,我看你不是我族之人,可是隔壁書宗的人?”
老者向前走了幾步,緩緩點了點頭。
“那能不能,給小子看看你的身份令牌?”男子一臉歉意地道。
“沒別的意思,只是住在坳里的男弟子,我大多見過,你嘛,有點子面生。”
老者不語,只是再次靠近了幾步,幾乎要和男子貼著臉了。
男子察覺到了一絲不對,暗中擺手,讓妻子后退了幾步,又一臉笑意地看向老者。
“就是沒有也沒關系,我們族里也不禁外人,就算是被長老們發現了,也不過就是出言攆一下而已。”
“不,我有令牌,這就拿給你看。”
老者淡淡地道,然后猛地抬頭。男子神情一怔,原地愣了片刻,然后牽著妻子的手,就走了回去。
老者看著三人歸家,家門也緩緩關上,嘴角露出殘忍地笑。
院子里,稚兒看著有些沉默的養父,本能地覺得不對,可她年紀還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干什么。
婦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將稚兒放下之后,連忙來到男人面前,小聲問道。
“剛剛那老頭,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一語落下,男子卻是久久不答,婦人見他口中喃喃,當下附耳去聽。
只聽得那男子口齒不清,似乎在不斷地重復著同一句話。
“進屋…母女…殺光之后…自殺…”
“族長,此人如何處置?”
大長老押著小不點,一臉怒容,他覺得這人放肆了,該嚴懲。
承河瞅了瞅小不點,卻沒有多少怪罪,反而平和去問。
“你來這里干嘛?”
“青草大哥,我是來投奔你的,你在那測試之上…”
小不點一臉欽佩地道。
聞言,承河面色一沉。
“拖下去,先關起來。”
青草,青草,你才是青草呢,承河心中腹誹,他看著叫嚷不休的小不點,決定先好好捉弄一番,再談其他。
“不要啊,我真的沒惡意,只是想和你探討一下機關之術啊…”
小不點被大長老脫了下去,承河心中一暢,覺得耳邊自在了不少。
“小主,那剩下的這些書?”
荔娘指了指剩下的典籍,聲音弱弱地道,她看了看孤立無援的處境,開始為剩下的典籍默哀。
“搬到寶庫。”
承河道了一句,自顧自地走出了大廳。
他望了望天色,又看了一眼二長老的居所,心中暗道,看來今夜,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二叔有個習慣,那就是越重要的東西,就越不會放在儲物戒里。
何況那紙張狹小,極易掩藏。
承河嘴角微翹,他記得二叔的家里,大致有三塊特殊的石板,都是可以翹開的那種。
后者經常會在哪里面,藏些重要的東西。
主意已定,承河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心魂的輔助下,再次來到了自己的艮宮,開始樂此不疲的推磨。
靈力修為,自然也是突飛猛進,已經接近了突破的邊緣。
那一對靈弓飛劍,即將成型。
半晌之后,承河睜開眼來,看著面前的漏刻,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比例。
“這么說的話,大體是一百圈一個時辰。”
語罷,承河又看了看天色,雖然入夜,但夜色不深,還是再等一會兒,夜深了再動手也不遲。
“再修煉一會兒?”
承河微微皺眉,莫名自語。就在他從艮宮出來之前,他發現,體內的靈弓飛劍似乎就要成型。
這本是好事,只是那原本毫無阻礙的磨盤,卻突然越轉越慢,就算自己全力去推,也無發達到之前的速度。
“那兩個磨盤,沒有以前那么順暢了啊。”
承河有些疑惑,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難不成這就是瓶頸?”
以前修煉練血術,是不會遇見瓶頸的,那是因為練血術本身的特性。
因此,承河對瓶頸一事不甚了解,也就不敢確定當下的狀況,到底是不是所謂的瓶頸。
不久之后,承河忽地一拍腦袋,連聲自責,心道怎么能忘了這事?
承河一摸護腕,一個包裹隨即出現。他將那包裹緩緩打開,無數的光點浮向半空,點點熒光瞬間把屋子照亮。
靈力流螢!
自從當日把它們取出,就一直放在護腕之中,幾天過去,承河卻險些將它們徹底忘了。
承河看著眼前的綠點,緩緩閉目,用自己的識念去探,發現這些東西充滿了清純的靈力,登時喜出望外。
“就靠你們了。”
承河面色一肅,再次坐直了身子,組合功法再次運轉。
心魂!
艮宮之中,承河再次睜眼,看著周圍的環境,一時心中好奇。
不知道在煉化那些流螢之時,這艮宮之中會有什么不同?
承河仔細觀察,發現凹槽刻線中的水流似乎更快了一些。他心中一奇,連忙推磨去試。
不久后,他欣喜地發現,雖然那股突然出現的阻力還在,卻明顯小了很多,當下倍受鼓舞,努力推起磨來。
與此同時,那磨盤見的弓箭,也越發清晰,每一次小磨碾過之時,都會竄出幾絲,轉瞬即滅的細小火星。
夜色漸濃,一道身影卻是在黑暗中無聲而動。
它像是一道虛幻的影子,不為人知地,靠近著承河的小院。
吱呀。
一樓的窗戶被打開,下一刻,又無聲關上。
那道黑影在廳堂中漂移,不久后推開一扇房門,悄悄走入。
溫鬼心中冷笑,小子,白天你讓我丟盡臉面,夜里我就讓你永世長眠。
老者緩緩走近,鼻間卻是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溫鬼心中一疑,隨即一陣怪笑。
“看來,先闖進了那個侍女的房間呢。”
溫鬼忽地舔了下嘴唇,在此行之前,他自是打探了一下,有關承河的消息。
知道承河身邊有一個女子,與他同吃同住。
“居然分房睡,不過也好,老朽先替你試一試成色。”
溫鬼走到床邊,取出迷香小爐,緩緩放在了木榻旁邊。荔娘秀眉一皺,隨即又舒展了開來,似乎睡得更香了。
半晌之后,緩緩地掀開了衣角薄被,頓時一陣失落。
居然還穿著內襯?
溫鬼伸手,想要將那衣襟敞開,只是略一思量,就停下了動作。
雖然下了迷香,若是動靜太大,很有可能會被同住的承河發現,還是先行住手,不要因小失大。
只不過這臉蛋還算不錯,一會兒得手之后,道是可以扛著這小美人一起走。
在這里雖然束手束腳,可到了自己的老巢之后,還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念及此,老者頓時一陣激動,看著床上的荔娘吞了下口水之后,悄悄退去。
溫鬼回到廳堂,踩著樓梯緩緩而上。
第一層,煉成。
承河面色一喜,隨即再次平靜。
好歹也是曾修到第三境的人,區區一個一境,還不足以讓他亂了心境。
承河算了時間,覺得還可以再修煉一會兒,于是也不離開,繼續推磨,打算一鼓作氣沖到二境。
與此同時,溫老推開了承河的房門,屋內的亮光令他心中一驚,看清情形之后,又是一陣得意。
這是入定了嗎?真是好機緣啊,在這種狀態下修煉,可以事半功倍呢。
只是不巧,偏偏碰上了老夫。
這可真是天賜良機,看來老天爺都想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