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證人
山羊胡中年等幾人，并不知道路鄺對卓沐風下達的必殺令，但之前的刺殺行動卻是親身參與。
從喬松下令跟蹤卓沐風，到命令眾人圍殺，再到卓沐風突然爆發，強勢反殺喬松及一干摩柯教高手…
眾人聽得暗暗咋舌，一些人更是相互對視。
喬松作為摩柯教五長老，絕非魯莽之人，若說是他臨時起意，私自決定要殺卓沐風，基本不太可能。
真正擁有發號施令權的人，只有大長老路鄺。再聯想到前段時間，三長老康都也在找卓沐風的麻煩，一些事情雖然還不清楚，但已能猜出個大概。
東方蕓俏臉冷沉，視線掃向正慢慢清醒的山羊胡中年幾人，鼻中重哼一聲：“堂堂一教高手，卻趁人之危，暗害一個后起之秀。好，好一個摩柯教！”
東方世家眾高手亦是表情難看，誰不知道卓沐風是家族的人，摩柯教卻還對他出手，分明是不將東方世家看在眼里。
山羊胡中年幾人感受到氣氛的變化，想到失神前身中幻氣，猜到定是自己招供了先前的事，一個個面若死灰，雙腳都在發軟。
這次摩柯教本就損失慘重，結果他們還揭露了事發的起因，等于又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大長老路鄺得知后，會如何看待他們，可想而知！
山羊胡中年臉上閃過濃濃的怨恨和恐懼，絕境之下，他指著卓沐風，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定是你這狗雜種聯合魔道，故意偽造成重傷，誘惑我等上鉤，好方便你趕盡殺絕！
狗雜種，你披著正道外衣，卻勾結魔道殘害我等，你不得好死！諸位，你們千萬不能被他蒙騙了，否則后果將不堪設想。抓住他，必須抓住他，拷問出他和魔道的計劃！”
他大聲嘶吼，竭力想勸服眾人，狀若癲狂，卻被一陣大笑聲打斷。
卓沐風笑得前仰后合，似乎是過于激動，這次不僅是嘴巴，連鼻子都涌出了鮮血。東方世家的人大為著急，紛紛勸他平靜。
卓沐風怒笑道：“我如何平靜？有人顛倒黑白，主動對我下殺手，現在自己吃了虧，就反過來誣陷我勾結魔道，哈哈哈，世間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嗎？”
他連眼睛都冒出了血絲，直視著同樣瘋狂的山羊胡中年，一字一句道：“你這瘋狗是走投無路了吧？是不是我仰起脖子任你們殺，才能表示我是清白的？
如果我被你們殺了，只怕你們轉頭就會把勾結魔道的帽子往我身上扣吧，反正我卓沐風是死有余辜！
呵呵呵，說我勾結魔道，是你蠢還是別人蠢？
我若勾結魔道，為何全程只有我一人出手，你們這幾個小蝦米還逃得出來嗎？只要殺光你們，我能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凈，還需要在這里看你耍猴戲？誣陷別人之前，先把事情理清楚吧，你這傻帽！”
這含怒而發的大吼，氣得山羊胡中年臉龐發燒，渾身發抖，恨不能沖上去啃咬卓沐風的血肉。其他幾位摩柯教高手同樣臉色鐵青，卻無力辯駁。
作為東方世家在此地的第一長老，東方蕓知道自己必須要表態了，否則會寒了人心。
她走到卓沐風跟前，柔聲道：“卓公子莫要氣壞了身子，有我們在，沒有人敢誣陷你，我們會為你做主的。”
轉過身，她掃向另外幾大圣地的主事者，語氣中不夾一絲感情：“諸位，事情還不夠明朗嗎？是否非要卓公子死了，你們才會相信他？摩柯教確有凌駕于各家圣地之上的實力，可也不能仗勢欺人吧。”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幾位主事者正要發話。那位南宮馳率先開口，苦笑道：“蕓長老，如今不是誰冤枉誰的問題，而是卓少俠殺了太多人，他本可以只殺罪魁禍首。另外一些摩柯教高手，只是聽命行事罷了”
一句話，立刻扭正了現場的議論導向。
卓沐風望了對方一眼，不禁暗暗凜然，先前他看似惱火，其實巴不得山羊胡中年繼續挑釁，他便可以轉移焦點，徹底將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
可是看起來，南宮馳根本沒有被迷惑，一下子切中了問題的核心。
摩柯教要害卓沐風，當然是他們不對。若卓沐風只殺掉喬松，相信即便是路鄺都沒辦法發難，可他卻幾乎把人殺光了。
要知道，那批人可是摩柯教精英中的精英，培養一個都需要耗費極大的資源，如今折在這里，堪稱傷筋動骨。
別說一向強勢的摩柯教，換成任何一個圣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見東方蕓沉默，卓沐風心中一跳，連忙道：“前輩，那群人都曾對我動手，試圖斬我首級，難道晚輩就該放過他們嗎？若非晚輩留有余力，怕是死了還要扣上一口黑鍋。”
南宮馳不為所動，俊朗非凡的臉龐一派平靜，突然問道：“卓少俠，以你之武功，當世除了四十三位超級高手外，只怕沒有多少人能將你重創，不知你碰到了哪幾位魔道高手？”
這是極高的贊譽了，從南宮馳口中說出，愈發讓眾人意識到卓沐風的天縱之姿。
卓沐風卻毫無欣喜的意思，這個白衣姐姐昔年的未婚夫，顯然對他還有所懷疑，對方竟是如此難纏的角色。
他沉吟片刻，說道：“共有三個人，一個是身量極高的中年，使一把長刀。一個是光頭女人，擅長爪功，另一個則是老者，兵器是一把鐵鉤。”
南宮馳聽后，不發一言，似在思忖三人的身份。其余人等也各有所思。
山羊胡中年眼眸閃爍，趁機大叫道：“你可有人證？”
卓沐風不屑理他。直至來自大幻山的長老易觀詢問，卓沐風才無奈道：“晚輩要練功，自然要挑無人之處，不過只要抓住那三人，他們便可以為我證明。”
“哈哈哈…”山羊胡中年厲笑起來：“這么說來，就是沒有人證嘍？諸位，封天大陣內危機重重，你們相信他數次外出，就是為了練功嗎？若他偷偷勾結魔道，誰能知道？還有什么三位魔道高手圍攻他，我看分明是他杜撰出來的！”
這話倒是令眾人驚疑不定起來，東方蕓冷冷道：“卓公子練功，乃是我族大長老親自批示的，莫非爾等還懷疑大長老私通魔道不成？”
“不敢不敢…”眾人連忙辯解。
就在這時，一聲充滿慈悲之氣的佛吟響起，眾人的心海都仿佛在剎那間被滌蕩了一般。一位身穿黃紅僧袍的老和尚，單手合十出現在人群中心，在場竟沒有一人提前察覺。
看見老和尚的樣子，無論是南宮馳，東方蕓，抑或是易觀等人，皆是渾身劇震，忙不迭行禮道：“見過凈空大師。”
原來此人竟是當世公認的至強者之一，寶緣寺的凈空大師。
凈空大師念了句阿彌陀佛，算是回禮，毫無超級高手的派頭。他渾濁卻似能看穿一切的雙目，落在卓沐風身上片刻，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卓小施主所說之事，或許老衲能夠作證。”
什么？眾人大吃一驚，山羊胡中年等幾人更是面色丕變。
東方蕓急道：“大師此話何解？”
凈空大師：“此次押送物資的路上，老衲曾以法眼看見過三個人，若沒老眼昏花的話，一人是青煞流掌門公孫玄夜，一人為邪極流掌門姬萬花，另一人則是滅魂道掌門斷蒼生。”
來自天毒門的一位長老拍了拍腦袋：“傳聞公孫玄夜身量高大，乃是絕世刀客。姬萬花精通歡喜禪，正是以光頭示人。斷蒼生樣貌平平，乍一看確是尋常老頭。”
當然不會有人懷疑凈空大師老眼昏花，既然是他親眼所見，一切便不會有錯。不過眾多圣地長老還是掃了這位天毒門長老一眼，總覺得后者有故意應和之嫌。
南宮馳問道：“可否請大師詳述當時的情景？”
卓沐風面無表情，心中已經有些厭惡這家伙了。不僅因為他和白衣姐姐當年的關系，更因為這家伙頻頻搗亂，要不是自己準備充分，沒準真會露出馬腳。
凈空大師：“當時那三人躲在一邊，卻被老衲察覺，遂喝退之。”
南宮馳：“有大師在，一干宵小自然不敢動手。敢問大師，當時那三人是否早已埋伏在暗處？”
這話很有講究，以凈空大師的實力，大部分超級高手都不敢湊上去，更遑論是魔道的那三位大高手。若他們主動暴露，未免就有些蹊蹺了。
凈空大師搖搖頭：“當時雙方相距甚遠，他們一開始沒有看見老衲，之后突然停下，收斂氣息，當是發現了老衲。”
南宮馳不由沉默，他不敢也沒必要質疑凈空大師，只是覺得事情太巧了一些，那三人剛打傷卓沐風，又碰到了押送隊伍？
但眼下的局面，他再深究也沒有意義，討論不出什么東西，反而可能得罪東方世家。何況世事本就充滿巧合，思忖許久后，苦笑道：“今日卓少俠與摩柯教發生的種種，我等旁人實在沒有資格干涉，不如將此事告知兩家大長老，由他們定奪吧。”
聽到這話，卓沐風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對方如此表態，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明面上相信了凈空大師的話，打消了對自己的疑慮。
卓沐風和杜月紅選擇在今日動手，正是因為從正道內奸口中得知，正道要押解物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證人。還有誰能比凈空大師更讓人信服？
至于公孫玄夜那邊，也是杜月紅安排的。
卓沐風遠遠與三人照過一面，三人還追殺過他。只不過公孫玄夜有心放水，被卓沐風輕易逃跑了。
如此一來，即便今日的事傳出去，公孫玄夜也會以為是卓沐風隨手甩了一個黑鍋給自己，而不會懷疑是卓沐風和杜月紅做局。
至于卓沐風為何不將摩柯教的人全部殺光，很簡單，若是如此，路鄺定會猜到是他卓沐風聯合魔道動的手，誰能保證他不會不擇手段地報復？
而將此事揭露出來，有東方常勝擋在前面，反而會讓路鄺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