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里,李楊以盡地主之誼為由,每日設宴款待趙云,席間頻獻殷勤,看的虎豹側目不已!
吃飽喝足之后,李楊又以消食為由,拉著趙云,在襄平城中閑逛!
令虎豹深感意外的是,向來低調的兄長,出門時,排場甚大,前有騎士開路,后有小廝跟隨,一行數十人,前呼后擁著馬車,大搖大擺的走在襄平城的街道上,路人見狀,紛紛主動讓開道路!
望著前呼后擁的馬車,李虎一臉不解的看了李楊一眼,嘀咕道:“莫非兄長轉性了?”
韓豹默默觀察著李楊的一舉一動,始終未發一言,他與李楊一同長大,深知李楊為人,李楊做事條理清晰,從不無的放矢!
李楊親自做起了向導,十分耐心的為趙云介紹著襄平城內的風土人情。
李虎暗暗乍舌,面上有些掛不住,暗道:“兄長做的未免有些過了吧?”
韓豹伸手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心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可...趙云何德何能?就因為勝了小虎一場?不至于吧?”
站在虎豹的角度來看,李楊做的,有些過了,當舔狗前,你想過李虎的感受嗎?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趙云的確勝了李虎一場,但其出身寒門,且年紀尚幼,未來成就,猶未可知。
大家都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誰知道趙云將來能混成什么人模狗樣?
李楊: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只是旁人不知道罷了!
站在李楊的角度來看,趙云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舔都不為過!(趙云成就以演義為準)
途徑一間裁縫鋪,李楊令車夫停車,而后拉著趙云的手,先后跳下馬車!
李楊心細如發,觀察入微,看著趙云身上微微泛黃的布袍,李楊暗嘆一聲:“寒門子弟,出頭何其艱難!與趙云相比,自己何其幸運,幸而生在望族之家,否則,以我這點道行,至死都難以出頭!”
裁縫鋪內!
李楊一擲千金,專挑貴的買,有精絹絕不買白絹,有錦袍絕不買布袍,有牛皮靴絕不買鹿皮靴,有絲履絕不買布鞋!
李楊細細打量趙云一眼,見其身形與自己相符,于是,令老板按照自己的身形裁制成衣,一年四季,各來十套!
老板一張老臉樂的好似菊花一般,連聲道:“小店布匹,質地上乘,包長公子滿意!”
“速速裁制,制好之后,直接送往太守府即可!”,李楊命人付給老板幾塊馬蹄金為定,而后與趙云一同離開!
虎豹并未下車,二人想通過此舉,來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對于虎豹的不滿,李楊權當沒看見,誓將舔狗做到底。
人至賤,則無敵!
對于李楊的禮遇,趙云打心底感激,他自幼隨童淵習武,身邊沒什么朋友,李楊如此厚待自己,他有些受寵若驚,但心里卻十分的歡喜!
時間一閃而過!轉眼已是十日后,終于到了分別的時刻!
童淵與趙云向李滿辭行!
李滿多加挽留未果,見二人去意已決,于是送了些許盤纏,以充路資,聊表心意!
臨行前,李楊拉著趙云的手,搜腸刮肚良久,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依依不舍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云弟多多珍重!”
趙云聞言微微一怔!
致使趙云愣神的原因有二!
一來:李楊出口成章,令趙云微微側目!
二來:趙云萬萬沒想到,李楊張嘴便與自己稱兄道弟,要知道,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長,滿打滿算也就十日左右!
“許是性情使然!”,趙云如是想到,片刻愣神之后,趙云只得投桃報李道:“兄長保重!”
二者同歲,李楊生日比趙云大一些!
趙云與李虎擦肩而過時,卻聽李虎冷冷說道:“可敢與我定下三年之約?三年后,汝來遼東,你我二人再戰一場,如何?”
“自無不可!”,趙云滿口應道!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誰怕誰啊!
李滿與童淵相視一笑,并未加以阻止,在二人看來,朋友之間,在不傷和氣的前提下,比武較技,沒什么不好,不好斗,那還算習武之人嗎?
分別與李楊,李虎拜別之后,趙云側頭望向韓豹!
韓豹冷冷望著趙云,始終未發一言!
趙云則以微笑來掩飾尷尬!
期間,趙云迎著韓豹冷厲的目光,與之對視了一眼!
片刻的對視后,趙云卻是有些后悔了!
韓豹的目光,令趙云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子欲擇人而噬耶?”,趙云避開韓豹的目光,低頭想到!
想到李虎掩面痛哭時的樣子,韓豹心疼,恨不能生撕活剝了趙云!
虎豹相伴長大,感情非常人可比!
李虎生性善良,待人寬厚,沒有壞心眼,是個直腸子,饒是一座冰山,也會被其融化,何況韓豹呢!
雖說韓豹有些無禮,但趙云卻表現的有禮有節,微微躬身向韓豹行禮,道了一聲:“保重!”
韓豹見狀,眼角不自覺跳了一下,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微微點頭嗯了一聲,就算還禮了!
韓豹在通往瘋狂變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李滿見狀亦多有無奈,他盡力了,奈何黔驢技窮,沒招兒了!
童淵與趙云剛剛行出北門,便被一名青衣小廝給攔了下來,小廝跳下馬車,自報家門道:“小的楊濤,受長公子之命,備了些許薄利,送與趙公子!”
趙云正欲開口拒絕,卻聽童淵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與長公子有緣,便將禮物收下吧,禮輕情意重!”
童淵既已開口,趙云自不好拒絕,于是,便硬著頭皮收下了李楊的禮物!
小廝將韁繩遞給趙云,又將清單交與趙云之手,道:“單據在此,公子可一一比對!”
趙云展開佐伯紙,看過之后,卻是笑了。
李楊所備之禮,皆為細軟,并無金銅等物,其中,尤以衣物最多!
回想起那日在裁縫店內的一幕幕,趙云會心笑了笑,轉身遙望太守府方向,喃喃自語道:“長公子保重,咱們后會有期!”
童淵師徒離開后,生活復又歸于平靜!
李虎與韓豹日日練武,勤學不輟!
李楊比不得二人,只得退而求其次,文武兼修,每日完成父親布置給自己的習武任務之后,便自發的當起了監軍,監督虎豹習武!
校場上,經常會出現這樣的一幕,李虎與韓豹在校場中央揮汗如雨,李楊則距二人數十步遠,置案,習武之余,皆埋首于案前,或讀書,或寫字!
雙方互不打擾,旁人見了,竟覺毫無違和之感!
李楊命人在案旁置一小泥爐,爐中置炭火,上坐一支小陶罐,陶罐中則咕嘟咕嘟的烹著沸水!
自打穿越以來,李楊便表現的處處與旁人不同,他有著與旁人迥然不同的生活習慣!
李楊深知,衛生與個人健康息息相關,絲毫馬虎不得,而古人在日常生活習慣上,卻做的極為馬虎!
首當其沖的便是飲水問題,古人飲水,張口就來,自井中舀水,不經烹煮,張口就喝,更有甚者,竟從河中舀水喝!
在李楊看來,這很不好,有道是,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生水中有著諸多種類的寄生蟲,稍有不慎,便會給自身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
因此,李楊在日常生活中,極為注重自己的個人衛生,并盡可能的影響著身邊的親朋好友!
首當其沖便是李虎與韓豹,李楊強令二人不許喝生水,只許飲用經過烹煮后的開水。李楊可謂良苦用心,以身作則,親自監督,二人所在之處,皆有專人為其烹煮飲水!
李楊還命人在太守府中,置公廁,太守府中,除家主之外的一干人等,如廁時,皆須前往公廁,違者嚴懲不怠!
此項舉措,主要針對的對象,以下人為主,福伯等家將未列其中!
具體操作如下,隨地大小便者,一經發現,先抽十鞭,然后再罰其去打掃三天茅房!
李楊命府中下人互相檢舉,一經查實,檢舉者賞百錢,違紀者嚴懲。
此舉或有矯枉過正之嫌,但李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相比于矯枉過正來說,自家的身家性命才是最為緊要的事情!
實行之初,府中眾人多存僥幸之心,李楊親自出面,嚴懲違紀之人,以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太守府中試行月余之后,府中諸人再不敢隨地如廁。
搞定府中諸人之后,李楊又將魔爪伸向了城中校場!
在李楊看來,當一次狐貍是當,當一百次狐貍也是當,反正都是狐假虎威,干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將狐貍做到底罷!
李楊此次借的是福伯的虎威!
別看福伯只是一名小小的家將,但其在軍中有著極高的威望,等閑之人,無法與之相比!
李楊將心中所想一一說與福伯,福伯不疑有他,吩咐左右道:“去將赤眉與義公喚來!”
“諾!”,隨從躬身應諾離去!
良久之后!
赤眉與韓當聯袂而來!
二人行至案前,躬身行禮,齊聲道:“拜見長公子!”
李楊循聲望向二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韓當那身質地上成的嶄新札甲,李楊笑問道:“義公高升了?”
韓當難掩激動之情,單膝跪地,拱手行禮,感激道:“韓當,拜謝長公子提攜之恩!”
福伯躬身對李楊說道:“義公已累功遷至都伯之位!”
李楊哦了一聲,露出了然之色,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義公快快請起!”,說著,抬手虛扶道:“打鐵還需自身硬,義公之才吾已知之,吾向義公保證,吾尚在遼東一日,則必不使明珠蒙塵!”
韓當躬身再拜:“公子賢德,實乃遼東之福!”
一番寒暄過后!
李楊望向沉默寡言的赤眉,正欲開口勉勵一番,卻聽赤眉率先開口,道:“不知長公子有何吩咐?”
李楊見狀,只得將已到嘴邊的話,復又給咽了回去!
福伯見狀一臉怒不可遏的出言訓斥道:“公子在此,豈容你放肆,閉嘴,聽命便是!”
李楊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微笑道:“赤眉心直口快,實乃無心之舉,福伯無需動怒!”
福伯聞言,略顯無奈的點了點頭!
教養赤眉十余年,他的性子。福伯最是清楚不過,赤眉此人,面冷心熱,說話,做事直來直去,不喜曲意逢迎,不媚上,亦不欺下,對上,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行事作風,對下,亦總是一副冷冰冰態度!
赤眉的性情與韓豹相似,沉默寡言,生性寡淡,不同的是,赤眉心中并沒有似韓豹那般刻骨的仇恨,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一段小插曲,被李楊一語帶過!
李楊將公廁與飲水之事,一一說與了赤眉與韓當!
二人面露狐疑之色,一臉不解的望向李楊身后的福伯!
二人之舉,令福伯極為惱怒,二人竟視李楊如無物般,與自己眉來眼去,此舉,又將自己置于何地?
福伯手握刀柄,怒目圓睜道:“少主在此,爾等欲造反耶?”
二人聞言,頓感壓力倍增,紛紛跪倒在地,連稱:“末將不敢!”
經福伯提醒,二人終于回過味兒來,暗罵自己:“行事魯莽,愚蠢至極!”
李楊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出言為二人開解道:“武人憨直!心直口快,我省得!福伯不必動怒!”
“長公子賢德,不與汝等計較!”,二人聞言,長松口氣,卻聽福伯話鋒一轉,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代公子傳令之后,自去尋法吏,領三十鞭!”
二人拱手應諾,行禮道:“謝長公子不殺之恩!”
李楊抬手虛扶,道:“軍務繁忙,無需在此久留,各自離去吧!”
二人躬身應諾,各自離去,傳令去了!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李楊卻是一臉哭笑不得的嘆了一口氣,因為,他從遠去赤眉的口中聽到了一句吐槽:“公子賢德(閑的)!”
望著赤眉離去的背影,李楊微微皺眉,暗嘆道:“此子待人待事,似乎....鮮有敬畏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