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慶府由兗州升格而來,下轄七縣,其中最讓花榮看重的就是距離最遠而且戶數最少的萊蕪監了。
萊蕪監,古之冶鐵重地,其內設有三坑十八冶,鐵戶上千,從業人數千人,是京東兩大冶鐵冶銅的基地之一。有了這里,梁山的鐵器制作就有了鐵礦的來源,完全可以解決山寨鐵礦石的緊缺問題,是必須要拿下的。
不過再迫切也是要一步步打過去的,將占領的地方都鞏固好了,將根基打造的牢固了,才能減少突發事件的發生。
由濟州任城進入襲慶府,首當其沖的就是府城瑕城。
次日午時,花榮引大軍浩浩蕩蕩的開赴到了府城下面,分開列陣。
花榮帶著親衛營自在中間,左邊是唐斌楊志和孫安武松,右邊是關勝呼延灼和韓世忠魯智深,各自帶隊拱衛在兩側。
襲慶府也是距離梁山泊很近,也打過多次的交道了,多次兵力損失下來,加上新招募的,城內還有四千的步兵。知府伍豐州也是新來不久,不過卻是有些擔當,沒有逃跑,反而組織了兩千民壯上城協助防守。
只是他怕是還沒弄清楚情況,京東地區哪有愿意和梁山做對的百姓,歡迎還來不及呢,想要讓他們協助抵抗那是做夢。
“相公,咱們還是讓這些民壯下去吧。現在這種時候這些百姓不可靠啊!”也是新調來的兵馬都監關厚德勸道。
“你是說這些百姓會臨陣脫逃,耽擱事兒?”伍豐州皺眉道。
“不是臨陣脫逃,小將是怕他們臨陣投敵啊!”關厚德道。
“怎么會?哪有百姓不幫著朝廷,反而幫著賊人的道理!要是讓賊寇入城了,他們也不會有好的啊!這是什么邏輯!”伍豐州才新到這里不到半月,還沒弄清楚情況。
他本來是在南面惠州做通判的,去年被調到了東京述職待命。本來以為要等好久才能有空缺的,不想剛到京城,辦完了事,就被派到這京東繁華之地做知府,他本來還以為是老天顯靈了,當天取了任命詔書,就喜滋滋的帶著幾個隨從出發了。
只是到了這襲慶府后,他的心情就不美麗了。再也笑不出來了。從東京到兗州的一路上就只聽水泊梁山的事跡了。
什么山上都是好漢啊,什么為民做主,周邊官府不敢正眼相看啊,什么多次打敗朝廷聯軍圍剿啊,伍豐平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心涼。這哪里是什么美差啊,這分明就是個狼窩虎穴啊。
啥?朝廷的殿前太尉剛剛才領十幾萬大軍攻打梁山,不兩月就被滅了?逃跑出來的不足一萬人?啥?水泊邊上村莊突現天降石碑,上面都是梁山上頭領的名字?
這襲慶府確實是比原先的潭州要好的多,可是那時的伍豐州只想趕緊找個由頭,繼續回去做他的小州通判,不想參合這些事。在這個地方,可是要了他的命了啊。
只是他也不敢還沒到任就中途跑了,他在朝堂之上可是沒有什么靠山的,這要是不去上任,弄不好就要獲罪了。只能硬著頭皮過來了。到了之后一直緊張兮兮的,就怕梁山借著大勝之威,直接就反了。他可是聽說現在大宋到處都是烽煙大盛,保不準自己剛來就遇到水泊梁山這個強匪舉旗,那就真是日了狗了。不過還是沒逃過去。才剛熟悉了住處,賊寇就打來了。
“相公你剛來不知道,這梁山賊寇一直很得周圍百姓的民心,去年他們又在水泊周圍開設了免費的醫堂,請了鎮寨的神醫免費診治。他那里的神醫是真神醫,只要去的,少有看不好的病,又免費的送藥,不瞞相公說,某的母親那時也犯了惡疾,到處尋醫都沒有辦法,某聽聞他那里有神醫在,也是去過了,果然藥到病除。而且他們還幫助百姓懲治惡徒,但凡有百姓告到他們那里,只要核實了,就立馬出擊,毫不猶豫。周圍的那些做的出格的地主大戶,潑皮惡賊都被他們取了性命了,剩下的也都不敢在像以前那樣欺壓百姓了。所以周圍百姓都是心向梁山。”關厚德道。
“還接受百姓的告狀,幫忙懲治惡徒?那這不是私下開設公堂么?怪不得朝廷多次派人來攻打了,私設公堂這事放在那個國家都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伍豐州表示了解的道。
“相公是不是弄錯了什么事情啊!”關厚德無語的道。
“怎么了?難道不是?”伍豐州疑惑的道。
“相公以前在哪做官?”關厚德不答反問道。
“廣南東路惠州。”伍豐州道。
“怪不得消息不靈通,隔得太遠了。”關厚德表示理解。
隨后解釋道:“前幾次圍剿梁山的都是周圍州府自行組織的,沒有成功。報于朝廷請求派兵圍剿之后,一點音信都沒有。之后梁山一伙人打破了青州城,那青州知州慕容彥達是慕容貴妃的兄弟,在慕容貴妃的牽線下,朝廷才調集了各處的兵馬過來剿匪,只是又沒成功。后來梁山收復祝家莊,屠滅曾頭市時朝廷都沒有動作。”
“只是打破大名府后,才又派了大軍前來。還是漢末三分義勇武安王嫡派子孫大刀關勝領兵前來,只是又沒成功,而且帶兵之將都是投靠了梁山,使得他們實力大增。后來朝廷不想打了,派了陳太尉過來招安,沒成,又派了開過功勛之后雙鞭呼延灼過來征剿,結果和上次差不多,隨后雙方都是沉默了。直到梁山花榮要救前朝子孫小旋風柴進,打破了高唐州,殺了高俅的兄弟高廉,才又引得高俅親征。”
“不成想這次高俅帶足了兵馬還是被滅的干脆利落,只是三戰就一敗涂地,只身一人炮灰了京城。”
“這幾次相公發現了什么問題么?”最后關厚德問道。
伍豐州聽了半天,他也不是傻子,面無表情的道:“梁山都是在動了京城高官的利益后,朝廷才會派兵過來攻打,平時就沒人管!”
“是啊,就是這樣,就是那次招安失敗,某也是聽說是蔡京和高太尉派人使得壞。”關厚德消息很靈通的道。
“所以每次前來攻打梁山的都是因為動了朝廷高官的利益,而不是因為梁山肆意妄為的設立公堂。”
伍豐州道:“所以你說這城中的百姓會臨陣倒戈?”
“不是某說,而是已經發生過了,濟州城就是被百姓打開大門的,知州陳文昭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梁山人馬已經進城了。而且就是咱們抵抗,某也不覺的能抵住對方的攻擊。”關厚德又道。
“你說這個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打算抵抗,任由敵人進城么?”伍豐州喝道。
“相公,不是我慫啊,你看對方后方的霹靂炮,足足有二十多架,這會已經組裝起來了。再看那三架井闌車,也是蠢蠢欲動。對方近萬兵馬都是年輕力壯之人,而咱們城中這些人,不是我說,都是些老弱病殘,精銳在前幾次支援圍剿梁山兵馬時都打光了,而且城中也沒有四千人,只有三千一百人。相公你覺得要是百姓配合,咱們這些兵馬能抗住幾時?抵抗之后再被被人攻破城池,咱們兩個說話算數的人還能不能有命在了?”關厚德道。
看到伍豐州還在那思考猶豫,關厚德又道:“我倒是無所謂,戰死沙場就是我們武將的宿命,只是相公才來這不到一周的時間,沒必要為此送命。做俘虜總好過沒命吧。相公要是有想法,要盡快了,賊人就要攻城了。而且看樣子這次梁山也是要起事了。攻下城就不會在走了。要是相公在朝堂上有人幫著說話的話,回去了沒準也不會有什么事情。”
“你看我在這種時候被安排到這,還不知道我有沒有根基么!”伍豐州嘆了口氣道。
城外的梁山兵馬也是準備好了,就在花榮要下令攻城時,那禁閉的大門突然打開了。頭前一人身穿官服,手捧著印信,后面跟著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出的城來。
花榮見了也是沒有下令,靜靜的等著來人過來。
兩人走到近前,那身穿官服之人躬身道:“下官新任襲慶府知府伍豐州,見過諸位大王。”
“伍知府此來是獻城的嗎?”花榮坐在馬上看著他問道。
伍豐州臉色木然道:“正是,小官剛到此地不到七日,實在沒有時間取得此地民心,城中兵馬也是不堪一戰,未免不必要的犧牲,只好投誠。”
花榮點頭,聽這話就知道這位也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官,不然不會被丟到梁山周圍來讓其自生自滅的。
伍豐州說完之后,后面跟著的關厚德也是拱手道:“小將襲慶府兵馬都監關厚德,見過諸位好漢,此前小人母親全靠貴寨安神醫妙手回春,才得以活命,有恩于小人。此次恩寨到此,不敢抵抗,特來投靠。”
花榮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都監還是個知恩的人,不過知恩盡孝了就不能盡忠了。正是自古忠孝難兩全。
雖然敵人投降了,可是花榮也是沒大意,先是派了武松和韓世忠帶著麾下人馬進城查看,接手了城防后,一切沒問題了之后,才帶著大軍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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