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武松帶著潘金蓮朝著武大租住的房子行去,路上見著了正在賣炊餅的武大。
許久沒有看到自家兄弟的武大自是大喜,炊餅也不賣了,收起來抗在肩上就要回去給武松二人做好吃的。武松也是想念自己兄長,一把拿下扁擔放在自己肩上,知道自己兄弟力大,武大也不跟他爭。三人一路說著話回了家。
一路上武大也是了解了潘金蓮的來歷,考慮了一下說道:“兄弟這張大戶家里有錢有勢,他那舅子還是縣里的押司,也是不好惹,你今天招惹了他,他怕是會報復,我看咱們還是搬到別處去討生活吧。”
雖然不在意這個張大戶,不過他也想換個靠近梁山的地方,也就同意了,潘金蓮自也是點頭應了,反正是武松去哪她就去哪。
三人晚上吃喝了一頓,武大常年照顧自己這個兄弟,做飯的手藝那是練得很不錯,沒想到潘金蓮的廚藝也是很好,武大看了很是欣慰。想著以后有這么個人照顧著兄弟,自己也能放下心了。
武松也不是墨跡的人,第二天就和武大收拾了家當,退了房子,也沒什么要收拾的東西,一輛馬車就裝下了。三人吃過早飯就往昨天商定好的陽谷縣行去。
武松騎馬在前,武大趕車載著潘金蓮和家當跟在后面,下午時分到了陽谷地界,前面有一處山崗,崗下有一座酒店,門前掛著一旗子,上面寫著:三碗不過崗。
武松是好酒之人,看到門前這個旗子,只覺口舌生津,招呼了武大和潘金蓮就往酒店里走去。
三人進店坐了,武松叫道:“主人家,先上些肉打幾斤酒來,隨后一并算錢與你。”
那酒家見了三人面貌問道:幾人吃酒?
雖然奇怪怎么吃酒還要問人數?不過看武大和金蓮搖了搖頭,武松道:一人。
就見那酒家拿了三只碗三雙筷一碟小菜放在了桌子上,武松看更奇怪,皺眉看著酒家道:“酒家剛才又問幾人吃酒,某說一人怎么又上來三個酒碗?難道適才是消遣某不成?”
那酒家看武松皺眉,連忙解釋道:“客官不知,咱們這里雖然是村店村酒,但卻可比老酒,但凡客人在我這吃上三碗,必定醉了,是以這三碗都是客官您的,我這門口旗上寫著三碗不過崗,每個客人只有三碗。”
照武松以前的脾氣,你不給也得給我拿酒來,惹火了他就將你打上一頓。不過想到自己現在也是梁山的準頭領了,不能給梁山上那桿替天行道的大旗摸黑,想花榮哥哥卻是從來不曾欺凌弱小,說那不是真英雄,武松少年心性,自是不愿做那假英雄,再說這本來也是人家店里的規矩,也不再糾纏,只是指著武大和潘金蓮道:“那給他們也來三碗。”
這又沒壞了自己的規矩,看著大笑的武松,酒家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句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啊,就篩酒去了。
不多時,滿滿一碗酒和兩盤熟肉就端了上來。武松當先拿起酒碗,一飲而盡,叫道:“這酒好生有力氣,酒家快再篩來。”酒家又篩了兩碗,武松喝了又是催促。
酒家勸道:“客官,我這酒原名透瓶香,又做出門倒,初入口時,醇而香,再少頃時便要倒了。”
武松聽了不信道:“休要胡說,我也喝了三碗,怎地沒有倒?快篩來。”酒家無奈只能篩酒。
等到酒足飯飽,武松也是喝了九大碗,算是盡興了,拿出銀兩付予酒家就要帶了武大金蓮想走。那酒家看了連忙問道:客人這是要去哪里?
武松不耐煩的道:“你這酒家好生啰嗦,適才我要喝酒時,就啰啰嗦嗦不給我酒吃,現在俺們要走了,又來相問。”
酒家聽了,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們,要是去陽谷時,這時便不能走了,去陽谷就要從前面的景陽岡過,那景陽岡近來卻是來了一頭吊睛白額的大蟲,經常出來傷人,已經壞了二三十條大漢的性命了。”
武松聽了只當他是恐嚇自己:“你這店家休要妄言,我從前也從這里走過,怎么不曾聽說有大蟲?定是你想誆我在此留宿,好要趁機害人。”說著也不聽后面酒家叫喊,帶著二人徑直上了山。
勿自留那酒家在那道:“你看么!我是一片好心,反做惡意,倒落得你恁地說。你不信我時,請尊便自行。”正是:前車倒了千千輛,后車過了亦如然。分明指與平川路,卻把忠言當惡言。
那酒店主人搖了搖頭,自行進店去了。
卻說這邊武松不領酒家的好意,直帶著兄長金蓮行了幾里路,來到一個破敗的山神廟前,上前看時,見這廟門上貼著一張印信榜文。武松住了腳讀時,上面寫道:
陽谷縣:為這景陽岡上新有一只大蟲,近來傷害人命。見今杖限各鄉里正并獵戶人等,打捕未獲。如有過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個時辰,結伴過岡。其余時分及單身客人,白日不許過岡。恐被傷害性命不便。各宜知悉。
武松三人讀了印信榜文,方知端的有虎。
武大和金蓮害怕大蟲就要勸說武松回轉,可武松偏生生的一副不信邪的性子,加上酒意上來,暗道:也不會這么倒霉就正好撞著這大蟲,就是遇到了我也不怕。當下向二人道:“不妨事,我們騎馬快速通過,當是遇不到。”說著也折了一根木棒拿在手里。
這就看出武松還是年輕,不成熟,不懂趨利避害,還是要面子不要命的階段。其實每個人的性格都是經歷了事情多了才會慢慢形成的,哪有人天生成熟?
可是這方世界天定的就是要讓武松遇到這只大蟲,哪是你想躲就能躲過去的?
三人正行間,就從旁邊竄出一頭饑腸轆轆的大蟲來,當場嚇得武大從馬車上滾了下去,靠在車輪上瑟瑟發抖,金蓮從馬車內看到也是驚呼出聲,真遇到了這大蟲,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武松也是被這大蟲的龐大體型嚇出了一身冷汗,酒意都醒了幾分,唯一的慰藉就是手中的木棒。他也是有些后悔沒聽那酒家主人的良言,可現在想回也是遲了。
再說那大蟲也是饑腸轆轆,看見三人哪會放過,當下朝著最是顯眼的武松撲了過去,武松連忙提棒就打,木棒狠狠的打在了大蟲的身上,讓它移位了少許,躲過了這一撲。可是那大蟲反應何等迅速,一撲過后虎尾緊接著掃來,武松提棒一擋,那木棍應著而斷,連著武松也是后退幾步。那大蟲回頭一聲虎嘯,震得樹木都微微顫抖,武松只覺得一陣狂風吹來,那道風古人卻是有四句詩句:無形無影透人懷,四季能吹萬物開。就樹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云來。說的就是云從龍風從虎。
大蟲的厲害不言而喻,自古就不曾聽聞有誰能赤手空拳拿下它。這時那大蟲又是撲來,武松身形靈活,連忙翻到它的背后,凡是畜生背上都是看不到的地方,最是好位置,那大蟲只顧把他一掀,武松沒能抓住皮毛,被掀將下來,只一滾就躲開了大蟲隨后的撲擊。
這大蟲拿人就靠那一撲一掀一剪,三招一過氣性就落了。武松也怕他拿自己不著,去看自己兄長與金蓮,所以看準機會奮力將它的頭顱按向地上,只不管它如何掙扎也死死的按著不放手,拿起拳腳就胡亂的往它頭上打去。不知過了多久,眼看那大蟲都沒了生氣,武松還兀自不停,金蓮連忙合上驚訝的小嘴,喊道:“官人住手吧,你已將它打死了。”她實在沒想到真的有人能赤手空拳將那大蟲打死,此時看向武松更是充滿了愛慕之情。
剛才一心只打時武松還不覺得,現下一放松下來已是筋骨酸軟,渾身無力靠著那大蟲坐下休息。
休息了一會才恢復了些許力氣,怕再有大蟲來,便要趕緊離開,只是行了不到半里路,又從樹叢出來兩人,都是獵戶打扮,看得三人行來驚聲問道:“只你三人怎敢從這崗上過?不曾遇到那大蟲?”
“怎么不曾遇到,只是被我三拳兩腳的打死了。你看我手上的血跡。”武松道,“你二人是何人,怎么也上的這里?”
二人聽了武松的話,頓時驚為天人,當下就要去看,武松自無不可,帶著兩人返回,到了只見那大蟲還兀自攤在那里除了鼻口盡是血跡再無他傷,這才信了,原來這二人正是那陽谷縣的獵戶,被知縣強令來獵殺大蟲的。只是原本已經有十幾個獵戶死在這里了,兩人也是小心翼翼布置陷阱,準備守株待兔。
不成想這大蟲被眼前這漢子赤手空拳除去了,當下喜笑顏開的下山招呼人上來抬虎,又告訴武松去那縣衙領賞。
不用去領,眾人剛到縣城,就見門口聚集了一大片的人,原來早有將這事傳了回來,眾人都是來看看能空手打死老虎的英雄生的什么模樣,就連知縣也是過來,一見之下,果然是熊壯威武,一邊人才,立即吩咐人拿來告示許諾的一千貫銅錢相贈。
武松抱拳道:“小人多賴相公的福蔭,才僥幸打死了這大蟲,小人聽聞這縣里的獵戶因此事被相公責罰,何不將這錢財分與眾人去用?”
知縣自是答應,又道:“我看你相貌堂堂,武藝不凡,我這陽谷縣還差一名都頭,就參你做了如何?”武松拜道:“若蒙恩相抬舉,必將終身受賜。”
知縣大喜,隨即喚來押司,當日便參武松做了步兵都頭。隨后自是連連有縣中上戶請去吃酒,直到半月才歇。
武松也是感嘆想到,我那花榮哥哥怎么會知道我能做的都頭,莫非是神人?能掐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