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世界并不溫柔也不正確(4000)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雨宮瞳追逐富江背影的時候，青野則是在和神田雪繪一起，處理著肉山的后續事宜。
尋常的火焰，還難以點燃這種血肉。
想想也知道，這可是結合了某位與血肉相關不可名狀的肉山，又加上了富江身體中含有的所謂“神話種”的血脈。
自然和一般的血肉有所區別。
只有來自超凡者的火焰，才能將它燃燒。
簡單來說。
老爹說過，要用魔法戰勝魔法！
要用超凡打敗超凡！
能力為火焰的超凡者，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高中生，名叫片桐炎。
長相白白嫩嫩，算是一枚清秀小正太。
貌似是和日野幸學壞了，所以染上了一頭彰顯個性的紅毛。
“哇！這家伙也太大了吧？”
在見到這僵硬肉山的第一眼，片桐炎便發出一聲驚呼。
“這就是世上諸多污穢之物聚合的存在嗎？果然可怕，看來只能用我手臂里隱藏的炎龍之力來消滅它了！”
青野：“......”
好濃的中二病味道，內味兒太濃了！
一開口就知道，老中二病了。
“咚！“
只聽見“咚”的一聲，像是木槌敲在榆木上發出的聲音。
“哎呦！”
高中生少年痛呼叫道。
“香澄姐，干嘛又打我啊？這樣會驚擾我體內昂揚不滅的炎龍之......哎呦！”
在他身邊，面相平平的大姐姐毫不留情一個暴栗，砸在了片桐炎腦門。
高中二年級中二病患者——簡稱高級中二病患者，片桐炎捂著腦門，眼淚汪汪的看著大江香澄。
小企鵝委委屈屈.jpg
“這孩子說話就是這樣，讓青野桑見笑了。”
大江香澄溫和笑道，卻給人一種疏遠的距離感——日國叫啥姓的都有，“大江”也算不上特別奇怪。
冷面大姐姐和高級中二病正太的組合嗎？
看起來還挺有趣的。
“沒事。”
青野對片桐炎的行為沒有太多的奇怪。
他見過的怪人，可比這么個正太怪上太多了。
更何況，嚴格意義上來說，片桐炎不是標準意義上的中二病——中二病的含義，是對世界產生各類源自二次元又有所區別的幻想，諸如“漆黑烈焰魔法使”“邪王真眼使”，基本都是不存在的東西。
可現在.......
片桐炎伸出他的右手，左手捂著左眼，口中念念有詞。
“響應吾的召喚，從吾的靈魂深處蘇.......”
“咚！”
大江香澄用一個暴栗打斷施法，性質不亞于“地鐵，小學生，巴掌，打斷回城”的那張動態圖。
“別說話，快點燒。”
片桐炎的腦門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一處紅腫，可以見得這大姐姐手下可是一點都沒留手。
“你......你！“
片桐炎簡直要哭出來了，但是懾于大江香澄長久以來的淫威，最終一個屁都沒崩出來。
只能憤憤咬牙，像是在心中想著“隱忍！”
隨后一條炎龍便從他的手指傾瀉而出，點燃了龐大的肉山——說是說“炎龍”，其實倒沒有那么夸張，因為片桐炎年紀較小的緣故，長度、硬度、粗度，都沒有達到“龍”的標準，充其量只是一條小蛇而已。
其實片桐炎使用超凡能力根本不需要念誦那種稀奇古怪的咒語，只是純粹出于他個人的喜好，才把那作為他的施法前搖。
火焰在燃燒。
濃煙在翻滾，惡臭的氣味在擴散。
伴隨女人般的慘叫聲。
這條街道上的成員們，都因為身邊的環境而產生絲絲的畏懼和不安。
并且敬佩的看向不遠處的青野，他們這些人處理它的后事都極其困難，能夠正面解決它的人該會有多強大呢？
‘不愧是青野君呢！’
東京別動隊的不少成員，其實或多或少都和青野有所接觸。
沒辦法嘛！
有時候那些怪異的味道實在是太香了，偶爾大半夜的，青野一時沒忍住就出來覓食。
恰好就解決了他們遇到的危機。
是以，青野在東京別動隊里的知名度，意外的不是很低。
關鍵還是他如妖似魅的顏值啦！
長得這么好看的人，想要忽視都做不到嘛！
再加上青野實力又強，還有官方認真的“守夜人”身份，簡直成了不少東京別動隊成員心目中的偶像。
想成為青野的男人（雙重），和想成為他的女人的人數相差無幾。
他還因此收獲了“絕美の謙謙君子”這個奇怪的外號。
日國從華國那里繼承了不少成語，會用“謙謙君子”這個成語不太奇怪。
就是這二者結合在一起，總有種微妙的違和感。
青野走到了山內涼日還有石原海的身邊。
這兩位輕小說作家，已然面色如土、神情恍惚。
這是剛剛不慎瞥了一眼那座肉山產生的后遺癥——對青野來說“1”的理智，放在他們身上能直接“20”。
更何況，此時刺鼻的氣體、尖銳的尖叫，也還在煎熬他們脆弱的神經。
“青野君，原來......世界的真相，是這樣殘酷的嗎？”
山內涼日目光茫然，渾身發虛，在青野戰斗結束之后，她狠狠的吐了一頓。
眼底，再無先前所謂冒險精神的火焰。
呆呆的看向青野，口中問道。
“這個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確，這種事情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
青野拍了拍山內涼日的肩膀。
“可咱們都生活在這里，當然只能就這樣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咯。”
“聽日老師，要振作起來啊！”
聽日是聽都妖日的粉絲對她的愛稱。
“石原桑，你也一樣。”
青野本來就不太適合做安慰的工作——牛郎店里他大多數時候扮演的是傾聽者的身份，這時只能用眼神安慰兩人。
接下來還會有專門的人員進行心理的疏導。
以及理智的測驗。
——現在的東京別動隊，已然是一個相當成熟的組織，自然有后勤部門和戰斗部門的區別，各項流程十分完善，自然也包括“理智測驗”，這是一項在最近一個月來才逐漸完善的測驗手段。
專門用于處置經歷了和不可名狀相關事件的人們。
根據以往的經驗，哪怕許多人在最初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異常，可過了一段時間后，便能發現他們的生活狀態和精神狀態都逐漸發生了改變。
更有甚者，直接成為了X教徒中的一員。
后來有研究表明，這是人們的理智在不可名狀氣息侵染下不斷下降造成的后果。
侵染未必是一下子發生的，而是一個持續的過程，類似某些慢性病。
“理智”的反面是“瘋狂”。
失去理智的人，無疑走在一條瘋狂的道路上。
而這種理智檢測，能夠較為準確的反應出被測量者的狀態，對不同的情況也有著不同的治療方法。
在必要且極端的情況下，還有可能動用記憶刪除的手段。
只是，那就不是青野該管的事情，自會有專業人士處理。
青野向幾位后勤成員吩咐了兩句，無非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照顧好兩位老師。
他自己本人則是在四周踱步。
看起來像是在散步，實際上.......的確是在散步。
不過在散步的基礎上，附加一些微不足道的內容。
你吸收了弱化的迷失之霧！
經驗值略微增加！
超凡技能“黑霧”熟練度1！
青野身邊的黑霧悄然的擴散開來，融入了周邊的迷失之霧里。
看似它們是相同的事物，實則卻有著巨大的差異。
青野的黑霧像是一只貪婪的大灰狼。
而旁邊那些弱化過的迷失霧氣，則是被剝得精光的小白羊，只能臣服在大灰狼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嘴上說著“你不要進來啊！”實際上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即便周邊的霧氣已經開始在“修正之力”的作用下逐漸散去，但是青野可不會放過這樣的甜點小吃。
放松著吸收周遭的霧氣。
就像是結束了一天工作的社畜，在走出公司大樓時，在街角點起一根華子——哦不，一般的社畜還抽不起華子——明亮的煙頭在夜色里忽明忽滅，那種吞云吐霧的感覺，和青野此時類似。
青野走回了書店，來到了先前阿宅被點燃的地方。
火焰早已熄滅，只在地上留下一層黑灰色的粉末。
青野低下身，把灰塵收斂起來。
“青野君!”
等到粉末都被裝進一個盒子，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
青野分辨出，這是屬于神田雪繪同學矢吹真帆的聲音。
‘她怎么到這兒來了？’
青野回過頭，就看到矢吹真帆扶著雨宮瞳，往這里走來。
“雨宮前輩？！”
此時的雨宮瞳，和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庭徑。
身上整潔的衣服臟亂不堪，發絲凌亂，眼神像是個孩子那樣無助。
旁邊的矢吹真帆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他身上的污漬，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小臉上滿是擔心。
“小憐，剛剛在這里嗎？”
雨宮瞳嗓音沙啞的問道。
“.......唉。”
青野瞬間明白雨宮瞳如此憔悴的原因。
但富江和雨宮瞳的關系，極其復雜，可不是只要見面就能“兄妹相認”的。
雙手沾滿鮮血的富江，忘卻了先前的一切，真的還是從前的那個雨宮憐嗎？
她能回歸到從前的生活，變回那個天真可愛、作為雨宮瞳妹妹的女孩嗎？
青野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雨宮瞳也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去做，將來的某一天，一定會為此深深后悔。
“阿野，我明白了。”
只是聽到青野的嘆息，雨宮瞳也明白了許多。
他和青野相識這么久，很多事情不用說出口就能相互理解。
“阿野，我決定了......”
轉念間五天過去。
東京又恢復了平日里的祥和平靜。
人們安穩的生活在這座鋼鐵構成的城市里，角擊書店所在的街道也重新開放。
路人來來往往，好一派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
除去網絡世界和閑聊時多了些關于“黑霧”的談資，再無其他變化。
好似五天前的那場黑霧從未降臨過。
只是，死者不會復生。
被燒成灰的，則是被裝進了棺槨。
青野站在一場葬禮的角落。
身穿黑色西服的青野，刻意偽裝了自己容貌，從五十幾的數值降低到了三十左右——這已經是他偽裝的特質能達到的極限了。
不過依舊還是葬禮中十分吸引注意力的那一個存在，引得不少小女生和中年婦女偷偷欣賞。
只是今天葬禮的主角，卻并不是青野。
靈堂最前面。
是一張黑白的照片，阿宅樸素的容顏掛在其上，周圍布滿了花圈。
其實這葬禮的規模并不大，只有十來個人在場。
包括了阿宅的幾個親戚和兩三個同學。
青野并沒有看見他的父母。
長輩的眼底帶著淡淡的疏離，用看拖油瓶的眼神看著坐在花圈前的嬌小女孩。
相貌和阿宅比較相似，都是丟到人海里認不出的那種，是個高中生。
——那便是阿宅所謂的妹妹。
青野前兩天便和她見過一面，還把那本親筆簽名的皺巴巴的書送給了她。
意外的是，阿宅所說的抑郁癥，似乎并沒有在她身上體現出來。
她只是哭。
一直哭......一直哭......
哭啊哭啊......
哭到眼淚都要流干似的。
那時的青野，也只是沉默的看著，沒有安慰，也沒有說話。
直到無聲的流淚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女孩則是露出一個和阿宅死前很像很像的笑，比哭還要丑。
然后，便把青野送出了家門。
出于擔心她會做傻事的角度，青野在附近逗留了一段時間，小心的觀察她的生活。
這是對阿宅承諾的一部分。
男人的承諾，可不是那么隨隨便便的東西！
至于此時，親戚們的淡淡嫌惡也可以理解。
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的高中女孩，雙親都不在人世，唯一的哥哥又意外去世，勢必需要他們來照顧。
這不就是一個沒用的拖油瓶嗎？
‘這個世界，果然既不溫柔也正確。’
青野在心里想著，也做好了負擔起這個初中女孩的準備。
對他的收入而言，這不算一筆太大的開銷。
只是在葬禮結束后，女孩卻對親戚們說道。
“我不需要你們的照顧，但請每個月給我些許生活費以供生活，等我長大了有機會，會還給你們的。“
甩開這樣的拖油瓶，對親戚們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還省去了互相的推諉。
至于最基礎的生活費，大家平攤一下也沒有什么壓力。
對他們而言可真是皆大歡喜。
看到少女的眼神，青野默默的離開。
人們總是會在一瞬間成長。
現在的女孩，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助了。
以后偶爾來看望下就足夠了。
更何況，在她的身邊，一道淡淡的虛影矗立在那里。
身為守護靈的阿宅，想必會好好保護她的吧？
青野則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對血肉教徒的追剿，可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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