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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兩秒

第二十章兩秒  高寒來猛虎武校之前,師兄張河已經和他說過本次‘友好交流’的前因后果。

  這次交流,不但牽涉到向真館找回面子,也牽涉到高寒自己的利益。

  前些日子,師父賀忘形將高寒介紹給他的三位師兄師姐,并當著他們四人的面,定下向真館的新規矩。

  按賀忘形的吩咐,向真館重新劃分為內館和外館兩部分,外館負責商業運營。

  簡而言之,外館的主要目的就是賺錢。

  內館是向真館武道傳承的核心,主要精力集中在研修武道。

  外館需要把利潤的百分之四十上繳給內館,而內館負責對武道學員、入門弟子的教學工作,同時在需要展示武力的地方,對外館進行全力支持。

  三位師兄師姐都很滿意——他們擔心的原本就是自身利益被分薄,如今師父開口劃分內館外館,確認了權益分配方案,給他們留下這么一大塊蛋糕,讓他們安心下來。

  而且內館分紅也有他們的份。

  這三位師兄師姐雖然在賀忘形眼中是不爭氣的弟子,可無論是張河、郭成龍乃至韓猛藍,都是摶氣有成的高階武者,隨便拿出一個,都足以撐起一間中型武館——或者說,目前向真館主要就是他們在支撐。

  而在內館中,至少在易筋方面有成就,武道積分超過五百,有資格參加全國級別武道聯賽的強者,才能領取分紅,其他人只能拿少許津貼。

  高寒坐在一邊旁聽,臉上不動聲色,心中熱火撩天。

  他作為賀忘形的弟子,武道積分還是零蛋,但他在向真館輩分極尊,按照規矩,他拿的那份‘少許津貼’,是津貼中最高一檔,每年有一百二十萬!

  我勒個去,我高寒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

  要知道,高寒的老子高城雖然坐在冷板凳上,可好歹也是個科長,是吏員中最高的一檔,工資每個月一萬三千;如今升為副處長,算是官員中最低的一檔,如果不算一些潛規則收入,明面上的工資才漲到了兩萬。

  就這,已經是海星城中上層次的收入,海星城普通工人的月收入只有兩千左右。

  老爹高城這些日子說話的嗓門都大了不少。

  所以,聽到了這‘少許津貼’的具體金額,高寒對向真館的歸屬感,一下字從向真館是一個學習武道的場所,增長到‘視館如家’的地步。

  今日這一戰,自己務必要勝得干凈利索,打出碾壓局,才能恢復向真館的幾分威風。

  (一名還不算正式入門弟子的向真館學員,學費一年就要交八十萬,而從向真館主業衍生出來的健身房、按摩師、營養師乃至武道顧問、高級保鏢等擴展型業務收入,更是學員學費收入的十倍以上。)

  作為裁判和緊急保護人員的武校老師朝后退去,把擂臺中間讓了出來。

  高寒與雷同相隔三米,面對面站立。

  雷同膚色黢黑,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比高寒矮一些。

  不過,雷同肩膀比高寒寬出三指,綜合起來看,倒顯得比高寒還要壯實幾分。

  高寒身體前傾、身形微微下伏,目光如猛虎捕食。

  對面的雷同雙手握拳舉在臉側,嚴謹的護住臉頰、下巴,整個人身形微微佝僂,腳下斜開八字,兩眼從雙拳之間死死的盯著對方,嚴陣以待。

  這是散打的防御姿態,是最常用的擂臺格斗動作之一——常用通常代表經典。

  眼看雷同已經準備好,高寒滑步向前。

  雷同松了一口氣。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高寒這一步速度雖快,可沒快到雷同來不及反應的地步——這說明兩人之間不存在壓倒性的差距,就算自己不是對手,也是可以打一打的。

  雷同身形微微一側,左手護住下頜,右腳微微跨前半步,同時右手一記刺拳擊出,直取高寒面門。

  刺拳輕而快,多用于試探,引誘,挑釁和干擾對手進攻節奏,控制距離。

  雷同這一拳不求擊中對方,只要能打亂高寒的攻擊節奏,就可以抵消高寒主動撲擊的優勢。

  然而,這有八九成把握的一拳卻落空了。

  就在雷同身形一動,右拳打出刺拳的同一刻,高寒身形猛然像是失去重心一般像右側前傾,在避開雷同右手刺拳的同時,左臂從雷同的右臂外側呈弧形一勾而入,拳到雷同頭臉側方,卻化作五指箕張,一把按住雷同的右側臉頰!

  這一按,借助高寒自己身體側傾的力量,等于是把高寒自己的體重加上前沖之力,全都疊加在雷同的右半邊臉上。

  雷同為了避高寒鋒芒,本身就有一個側身轉動的動作,有些重心不穩,哪里經得起如此兇猛的一按?

  ‘窟通——’雷同的身體幾乎橫飛而起,然后重重落在擂臺地板上。

  高寒單膝跪地,五指成爪,把雷同的頭按在擂臺上。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地板上,在斜射的陽光中可以看到灰塵飛舞。

  高寒嘴唇微張處,露出兩排白牙,他蹲踞在那里,宛如猛虎踞地、擇人而噬。

  臺下鴉雀無聲。

  大家都知道向真館此次來著不善,可誰也想不到,交手不到一秒,在學校里排名前十五位的雷同,就被人用這么暴戾的姿態按在爪下!

  而且誰都說不出來半個‘不’字——高寒若不是臨時化拳為按,光是那一擊‘交叉勾拳’,就可以把雷同打掉兩顆牙。

  ‘交叉勾拳’這種反擊技法兇狠凌厲,因為雙方同時發起攻擊,兩只手臂正好交叉而過,被命名為‘交叉勾拳’。

  這種技法在擂臺格斗中應用頗為普遍,不算是什么罕見的技巧。

  但是這種對攻型拳法,要在對方一拳擊出的同時進行反擊,還得避開對方攻擊落點,對時機判斷要求非常高——如果沒能躲過對方攻擊,那就是主動送臉上門。

  “第一局,向真館高寒勝!”

  在高寒環視一圈以后,裁判才反應過來,他連忙大聲宣布結果,同時急步上前把雷同拉了起來——被高寒這樣按在地上,雷同狼狽的形象對猛虎武校是一個打擊。

  雷同原本臉色黢黑,可如今,在黑色中竟然透出紅來——輸很正常,別說向真館了,就連學校里,他也不算最頂尖的。

  可是,輸的這么快、這么狼狽,還是超出雷同的預計。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家一秒鐘不到,一把按在地上摩擦,雷同可以想象自己要被那幫混蛋們笑成什么樣子。

  雷同恨不得有個地縫讓自己鉆進去。

  不過還好,大家注意力被踏上擂臺的鄭通和吸引過去,讓雷同能悄悄的走下去。

  鄭通和身高一米八出頭一點,身材勻稱,皮膚比較白——不過這個比較白是和猛虎武校的同學們相比。

  猛虎武校的很多訓練是在室外操場進行——大家可以想象連續三年軍訓以后的樣子——還真沒有幾個皮膚白皙的人。

  鄭通和是猛虎武校排名第十一的學員,上次去向真館中挑戰的人中間就有他一個。

  不過很不幸,他是下駟對上駟的犧牲品,撞上了鐵板,被向真館韓猛藍的弟子鐵楓一路壓制,從頭到尾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即使如此,他的實力依然不可小看,按照學校老師的評價,他只要多參加幾次武道比賽,遲早能弄到足夠積分,獲得‘武士’稱號——倒是在文化考試方面還要下些功夫才行。

  “鄭通和,請向真館高寒師兄指教。”

  “高寒,請鄭師兄指教。”

  “請。”

  “請!”

  兩人也不廢話,兩句場面話交代完畢,立刻各自出手。

  高寒依然是虎撲向前,鄭通和則墊步起腳,對著迎面撲來的高寒就是一記鞭腿。

  鞭腿是橫掃的腿法,講究在橫掃時,整條腿要像鞭子一般伸展,力量節節傳遞,因此被稱為鞭腿。

  根據統計,在所有武道比賽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擊倒、擊暈是由鞭腿造成的。

  腿的力量要比手臂強的多,鄭通和這一記鞭腿,足可以掃斷手臂粗細的實木樁。

  “吼!”一聲虎吼震人心魄。

  鄭通和仰面朝天,被一爪按倒在擂臺上,一臉茫然——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高寒雙腿一跪一立,虎踞一側——同樣的姿勢,同樣掃視的眼神,唯一不同的是,這次高寒抓扣的是對方咽喉、而不是臉。

  雷同猛回頭,他剛走下擂臺,還沒來得及走出兩米,就聽到背后一聲虎吼,自然要回頭看看。

  可是誰能想到,鄭通和這么猛的人竟然也躺下了。

  要知道,雷同到現在還沒走出擂臺周圍,為了防止選手跌下擂臺所鋪設的軟墊區域呢。

  不管鄭通和怎么躺下的,反正雷同心里安慰了許多——有鄭通和這位排名更高的大神陪自己一起出洋相,可以分擔好多火力。

  “咳咳,高寒勝!”這次裁判的反應就快了許多,連忙宣布結果。

  高寒長身而起,順手把鄭通和也拉了起來。

  “剛才怎么回事?”臺下有人問。

  “我眨了下眼,沒看清楚,有誰看清楚的解釋下?”有人同問。

  “我看到了,這高寒在前撲的時候,用手臂硬擋了鄭老大一記鞭腿,人家連晃都沒晃,沖過去一爪抓住鄭老大脖子一推一按,鄭老大就躺下了。”

  “那可是鄭老大的鞭腿,曾經上課時踢斷過好幾次木樁,他用一只手就擋住了?還是在前沖、身形不穩的時候擋住的?”

  “沒錯,我也看到的,就是硬擋住了。這高寒手臂力量驚人不說,下盤也真是穩,在前撲過程中接了鄭老大一腿,連前撲的勢頭都沒打斷——上次我用雙手一起接了鄭老大的掃腿,手臂上的淤青半個月才散掉。”

  “這和我們不是一個等級啊。”

  “是啊,就看師成文、王平、陳庭他們的,不過我看也有點懸。”

  “豈止是懸,他們三個誰能在快速前沖時,挨上鄭老大一腿,還保持前沖速度?”

  同學們議論紛紛,大多數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郭教練,這位高寒同學在向真館學了幾年?”猛虎武校的校長孫騰,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他做了輸的準備,可沒準備輸這么慘!

  連續兩名三年級的精英學生上去,竟然都沒撐過一秒鐘——或者說都沒能接下對方一招。

  而且比賽結果還不是被人擊倒在地,然后再次爬起來戰斗的那種輸法,而是根本無需裁判判定,直接做出結論的徹底失敗——這意味如果是雙方不是在擂臺上比賽,而是正面搏殺的話,這兩位學員已經死了。

  (在武道比賽中,如果一方做出有擊殺對手效果的有效攻擊,直接認定比賽結束。)

  “高寒是進入向真館不到半年的武道學員,兩個月前剛剛轉為向真館入門弟子,我們正考慮讓他成為真傳弟子,不過還得看他在這次觀云杯上的表現如何。”郭成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臉淡然的說。

  “咳,這位高寒同學連戰兩場,讓他休息一下。”孫騰說道。

  “不用了,這點運動量對他來說不算什么,我們帶他過來,就是想讓他見識一下擊敗了向真館兩位真傳弟子的高手,免得他得意忘形。”郭成龍放下茶杯,謙遜的說。

  “這不太好吧,這豈不是車輪戰?”孫騰校長有些為難。

  “沒事,正好讓他增加點實戰經驗。”郭成龍無所謂的說。

  兩場打下來,總共花了兩秒不到,這能用掉高寒多少體力?而且高寒耐力驚人,人家跑一萬米作為耐力訓練,已經是累得像條狗;高寒要跑三萬米作為耐力訓練,休息一陣,還能完成繁重的日常武道訓練,天生耐力驚人之極。

  “郭教練,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種小武校為了激發學生之間的競爭意識,模仿武道積分設置了內部積分排名,想要挑戰第一名的同學,就得一名一名挑戰過去。

  剛才那位鄭通和同學排名學校第十一名,高寒同學如果想挑戰排名第一的師成文同學,還得再擊敗中間九名同學,這對高寒同學未免太不公平——我看今天還是算了吧。”

  孫騰打算打退堂鼓。

  第一場中,高寒表現出來的技巧和判斷力也就罷了,那有可能帶有運氣因素;

  但是第二場,高寒用一只手在移動中硬擋鄭通和的掃腿,表現出來驚人的上肢力量和下盤穩定性——這是硬橋硬馬的功夫,完全沒有花巧可言。

  “沒事,這是對他的磨煉,你們只管上就是。無論幾個,只要能把他打下去,讓他知道猛虎武校的厲害就好——高寒從學習武道以來,路走得太順了,中間失敗幾次,對他更有好處。”

  郭成龍一句話,堵死了孫騰校長下臺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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