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想去打仗
紹圣三年，三月。
劍南東川發生地龍翻身之事。
因為有朝廷的提前預警，許多物資被妥善保管，災后救濟也算得力，所以遭受的損失比預想的要小許多。
而相鄰的大理國就慘了，原本就不富裕，還被來了這么一下，可謂是哀嚎遍野。
內外交加的大中皇帝高升泰，面對天災與內部的不滿。其在病死之前決定將大義的名份轉交回段氏手中，而高家則是以相國身份掌權。
大中重新變成了大理國，皇帝段正淳向大宋派來使者稟報此事。
“有時間去趟蘇州燕子塢，看看表妹在不在。”
得到消息的王霄樂的不行，段正淳都出來了。
“師兄，吃飯了。”
走路還有些外撇的李迒過來請王霄去吃飯。
“pigu還疼不？”
前些日子李迒有些得意忘形，帶著一幫小兄弟去酒肆里喝酒。被李格非知道后，被打的那叫一個慘。到現在走路都還有些不自在。
聽著王霄的調侃，李迒哭喪著臉不說話。
來到花廳，李格非看到這一幕當即面色一沉“大喜的日子里掛著臉給誰看呢？滾回去抄二十遍論語。”
“老師。”王霄上前求情“今天是師妹的生辰，看在師妹的面子上，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哼。”
李格非瞪了李迒一眼，算是暫且放過了他。
李迒向王霄投來感激的目光，可王霄壓根就沒看。他的目光落在了在明月與李夫人陪伴下出來的李清照的身上。
“又大了一歲。”
為了避免李清照被什么公侯府邸的公子給忽悠走，王霄送禮一向都是非常大方。
這次的生日禮物就是一輛馬車。
在汴梁城里能有一輛馬車，那可真的是很了不得，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如此厚重的禮物，別人送的話，李格非肯定不會同意的，可王霄送那就不同。
雖然一直都沒有挑明事情，可大家實際上都已經是心中有數。
“多謝師兄的禮物，妹子很喜歡。”
李清照落落大方的上前向王霄行禮道謝。
“好好，喜歡就好。”
看著眼前標準大家閨秀的少女，王霄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
自己看到的李清照，與李迒口中說的那個李清照完全是兩個人。
李迒口中的李清照整天欺負他，動不動就會動手。他喝酒也是被姐姐偷偷帶的。
據說讀書的時候對先賢前輩們各種看不上，不是說這首詩意境不足，就是說那首賦用詞不當。
而且據小道消息傳說，李清照與小姐妹們聚會的時候，最喜歡玩葉子牌。還曾經因為輸錢勒索過她弟弟。
而此時眼前的李清照，卻是賢良溫婉的標準寫照。
很明顯，眼前的這副形象是專門給自己看的。
“管她呢。”王霄對此很是灑脫“只要是本心就好。”
宴席上，李清照一臉崇拜的說起了王霄再次偷窺天機，拯救劍南百姓于水火之中的事情。
第二次預言成功的王霄，已經被百姓們當做了真正的得道之士。
如果不他已經出仕朝廷，估計趙煦也會封他這個真人那個真人什么的。
“我只是不忍見到生靈涂炭，這才拼著折壽拯救一地百姓。”
王霄換上悲天憫人的神色“我也曾經猶豫過，畢竟是要折壽的。不過想起那些在地龍翻身之中失去性命，失去家園財產的百姓們。我的良心不允許我視而不見。”
李格非一家子，一起贊嘆“你真是個好人。”
“受之有愧。”王霄擺手搖頭“只是從心而已。”
經歷過彈劾的李格非，心性已經與以往不同。
他現在是怎么看王霄就怎么滿意，這個弟子實在是太出色了。
李格非親自拿起酒壺給王霄倒酒“你在門下省事務繁忙，以后這種小事情不需要請假過來了。”
王霄起身接過酒杯，恭敬行禮“小師妹的事情，當然是要來的。就算是被官家責備也無所謂。”
這話說的李清照紅了臉，起身倒酒敬了王霄一杯。
酒宴結束，閑聊一會返回家中。卻是見到宮中來的內侍早已經等候在這里。
“官家有要事宣召郎中大人入宮相商。”
安排明月去休息，王霄動身前往皇宮。
“王卿，西夏那邊傳來消息。偽主李乾順窮搜國內，準備發五十萬大軍征討鄜延路。卿家幫朕推衍一二，看看此戰是勝是敗？”
王霄就知道經常搞預測這種事情，就會是這么個結果。
他沒直接用折壽什么的來敷衍，而是認真的做著分析與解釋。
畢竟號稱五十萬大軍，哪怕是在向來以打仗的時候人數眾多而著稱的華夏大地上，這也是了不得的數字。
趙煦的急迫心情，王霄可以理解。
“官家。西夏不過一小國爾。除了河套之地外，大都是荒涼戈壁，茫茫大山。撐死也不過二三百萬的人口。五十萬大軍？當了褲子他也拿不出來。就算是窮搜國內，撐死也不過二十萬罷了。”
“鄜延路一線駐有重兵，而且城寨眾多且堅固難攻。官家只需派遣一員大將坐陣統籌，西夏人累死也別想打進來。”
王霄的分析很有道理，趙煦也表示贊同。之前的緊迫之情漸漸平靜下來。
“呂惠卿那邊連連告急，援軍總是要派的。”趙煦來到懸掛著的巨大地圖前，仔細打量著鄜延路的地圖。
“官家。微臣請命，愿領兵前去鄜延路為國平賊。”
西夏是從大宋叛變出去的，大宋一直都沒有承認他們。所以稱呼都是偽，是賊。
至于王霄要求領兵去打仗什么的，大宋實際上與后面的明朝差不多，都是文人領兵。只不過沒有明朝那么極致罷了。不少出名的武將還是可以做統帥的。例如種家兄弟。
預測這個推測那個的，只能是做個神棍。
想要繼續往上走，依靠在開封府審案子，在門下省處理政務熬資歷可不行。
那樣的話，沒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是沒機會被人稱呼一聲相公的。
西夏這次起大軍來攻打鄜延路，在別人看來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可在王霄看來，這卻是一個賺取功勛的大好時機。
哪怕是參加了科舉，走了文臣線路。可王霄那顆縱橫沙場的心，卻是從未冷卻過。
而且他知道，這次西夏的大軍進攻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那就是年輕的西夏國主李乾順，與垂簾聽政掌權的梁太后會親自督戰金明寨之戰。
昭簡文穆皇后梁氏掌控西夏的這段時間，任用外戚，窮兵黷武，導致民力凋敝，邦國將危。是西夏國勢的最低點。
若是能在金明寨之戰的時候抓住機會，未嘗沒有滅國之功。
“王卿。兵兇戰危的，還是莫要去了。”趙煦是真的不想讓王霄去冒險。
別的不提，王霄是實實在在能辦事的人。而且還有著一手推衍天機的神奇本事。趙煦可不想讓他處在危險之中。
“官家，微臣年輕資歷淺薄。若是慢慢熬日子，也不知道哪一年才會有施展心頭抱負的機會。現在西夏入寇，還請官家成全。”
這番話說的，讓趙煦都沒辦法拒絕。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擋著王霄博取功勛往上走的機會。
而且王霄還在加碼“微臣愿意為官家徹底平定黨項賊寇。還請官家看在微臣曾經的些許微薄之功的份上，多給些支持。”
王霄升官一直都是依靠他自己的本事。而之前給趙煦治療咳血之癥，還有傳授他紫霞功的事情都沒有索要回報。
趙煦沒打算做個無恥的皇帝，所以王霄的這份恩情他一直想著要報答。
現在他終于是開了這個口，趙煦也算是松了口氣。
“你想要什么？”
“微臣只為平滅西夏賊寇，為大宋恢復河套之地。”王霄先把格調抬起來，跟著才是具體的要求“微臣請官家允點選禁軍敢戰之士，開武庫裝備其軍，去往鄜延路增援不被分散使用。”
這段話的意思有三點。
第一點是要求在都門禁軍之中挑選精銳兵馬。
此時的都門禁軍雖然還不像是三十年后的靖康時期那樣爛到了骨子里去，可的確是已經不堪使用。
想要找出一支能打的兵馬，只能是大范圍的挑選。
第二點要求是開武庫。
大宋的科技水平非常高，像是步人甲，神臂弓，八牛弩這些都是王霄曾經用過的頂級裝備。
因為制造困難，維護麻煩。等閑情況下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第三點要求是，我帶援軍過去鄜延路，想要得到便宜行事的資格。
鄜延路那邊現在是呂惠卿主管。如果沒有皇帝的命令，王霄過去了就要聽呂惠卿的。
這對于他后續的安排來說是很麻煩的。
他要的就是不聽呂惠卿的，可以自由行動的權利。
趙煦默默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王霄從未上過戰場，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經驗。
將兵馬交給他，還不聽呂惠卿的命令。說不定會導致整個戰局的潰敗。
趙煦作為一個有作為的皇帝，不可能僅僅因為王霄曾經有恩于自己，就輕率同意關乎國運的事情。
許久之后，趙煦緩緩開口“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臣愿馬革裹尸！”
“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