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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九章,慶王的煩惱

  章樂瑜教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時,他當狼,孩子們當獵人,楊先生是東郭先生和點評家。

  獵人們圍著瑟瑟發抖的狼,一聲聲帶著奶味的指責:“說,為什么要騙人?”

  “說,為什么不當個好人?”

  “打打打”

  師徒們玩上一個上午,都覺得開心。

  曾夫人和小羅氏坐在一起,時而交頭接耳,時而會意而笑,曾夫人千萬讓小羅氏記住,只要她喜信兒發動就告訴自己,小羅氏每次都說好。

  孩子們上半天的課,下半天是自由玩耍,到晚上回家去,這個晚上曾薔薇發現自己家里有“狼”。

  先睡在床上等著母親過來的她,不解的看著忽然出現的男人,小腦袋里有個問題,他是誰?

  曾強十天半月的不回家,曾薔薇記不住他。

  她只知道母親過來,抱她放到丫頭的床上,曾薔薇睡著前想,他不是個好孩子,他是一只狼。

  曾夫人一心一意的給女兒尋親事,對于丈夫不愿意理會,夫妻睡下來沒法和氣,偶爾有幾句爭吵聲音過大,傳到曾薔薇的耳朵里。

  第二天,曾薔薇告訴梁寶貝:“我家里有狼。”

  她比梁寶貝大上幾個月,同樣是兩周歲,軟軟的嗓音里表達清晰,問題是梁寶貝接受的時候不太認真。

  梁寶貝抱著大玩具,隨口道:“哦。”然后曾薔薇也忘記。

  玩上會兒,曾薔薇想起:“我家里有狼。”梁寶貝在拿點心給她:“吃。”曾薔薇和她一起忘記。

  第三天總算把這句話說明白,伯夫人正在理家務,小丫頭跑進來:“寶貝姑娘要出門打狼,怎么辦?”

  伯夫人沒聽明白,等到她弄明白,抿著嘴唇笑個不停。

  梁寶貝拿著她的大玩具揮舞:“打打打,打狼。”其余三十五個玩伴齊聲跟上:“打打打。”

  伯夫人不可能放梁寶貝去打曾薔薇的爹,哪怕是玩也不成,可是這個小鬧劇很快傳開,曾強先被梁仁派人教訓幾句,轉天遇到郭喻人,又被郭將軍罵。

  曾強當晚老實回家,正在恭維曾夫人巴結上殿下和郭喻人,伯府送信過來:“舅奶奶喜信兒動了,要夫人快去。”

  曾夫人抱著曾薔薇就走,曾強在后面醒悟,他歡喜起來:“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這倒不錯,不管郭家、常家還是哪一家的舅爺,配我女兒都是好親事。”

  他讓人燙一壺酒,慢慢的喝著,安心的等好消息,這一覺睡得也好,難免認為自己就要飛黃騰達,上衙門也頭臉生輝模樣,感覺與眾同僚不同。

  幾天以后,曾夫人回家來拿她和女兒的換洗衣裳,把曾強鼻子氣歪。

  “你!怎么敢背著我和尤家定親事?”

  曾夫人冷漠對他:“我怎么不敢?女兒是你的,除去拿她為你換官職,你從不過問,再說伯夫人的娘家有哪點不好。”

  “那尤木根就不是個有前程的,他不是官這還罷了,他前面的妻子丁氏鬧出的大笑話,現在王城里還在笑,要是沒有伯夫人這妹妹,他只好尋個不知道他底細的外鄉人,他的兒子怎么能定親事。”

  曾強跳腳。

  曾夫人暢快的笑了,拿上衣裳坐上小轎還在笑,她不是得意忘形,她是笑出一把子心酸。

  她身邊那位,自從當官就想出妻,也就自己這沒出息的跟他對著干,還想著一棵樹上吊著。

  換個拋得下臉面的,早就尋個人再嫁。

  他還敢嫌棄尤家不好?真是奇怪,可見人鉆到官眼兒里去沒藥治,他就沒有想過他曾家的女兒放在伯府里沒有挑選的余地。

  確實是有四個舅奶奶有身子,可是郭家、常家那種門第,人家會相得中你這小官職?

  為人又風流成性,拿不出手。

  曾夫人原本想的就是和小羅氏定親事,尤木根再混賬,伯夫人也會照管他的孩子,那畢竟是尤家的子孫。

  薔薇配尤家的子孫,就有伯夫人另眼相看,這有什么不好?

  曾夫人回到伯府,把曾薔薇交給內宅,自己安心侍候親家母坐月子,幫著照看女婿。

  小羅氏如她所想,滿懷感激,握著她的手道:“我是鄉下人,實話對你說,孩子爹為人不好,剛他進來看我,還怪我擅自定下親事,還想把兒子配寶貝,被我罵一頓,我說我不是他前頭的那混女人,以你我夫妻的模樣,配曾家都是高攀。”

  曾夫人微微一笑,貪心要不得,親家老爺和自己丈夫一類貨色,萬幸的是他們不當家,或當不了家。

  安慰小羅氏:“你放心吧,伯夫人會料理這事。”

  晚上,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進來,特意留下曾夫人,說的就是侄子。

  伯夫人氣惱的道:“哥哥幸好娶到嫂子,否則他又掀起多少笑話給別人看。”

  “妹妹你別惱,就我和你哥哥這樣的,配不上寶貝,我想也不敢想,也就你哥哥還糊涂著,所以又惹你生氣。我本想不告訴你,又怕你不防備他。”羅氏道。

  伯夫人抱起小襁褓看嬰兒,露出笑容:“所以啊,這個孩子我留下來,兩歲三歲時也和寶貝一起念書,如果他能中舉,尤家從此改換門庭,他長大也不會和哥哥一樣當個糊涂人。”

  “聽妹妹的。”羅氏自然答應。

  梁寶貝時常來看小弟弟,也時常去看望殿下,她給母親講的故事,孔融讓梨和東郭先生也說給梁仁聽過,梁仁為她得意,也時時難過,舅爺輪流抱進王府的梁寶貝稱他“殿下”,而不是父親。

  夏天到來,梁仁依然沒有與奚端秀同房,奚端秀在王府沒有秘密,她背后不止一次流露“歸寧不再回來”的想法,梁仁對她很難提起精神,他全部的心思一部分放在公務上,一部分放在女兒身上。

  據他知道的,奚重固被宣召秋天進京,是由奚重固寫信給太子弄來。

  大舅哥從不是客氣人,在一定程度上,他精明之極,梁仁不是對手,梁仁知道舅哥進京的用意,他少不了要聯絡幾家殿下府第,放出給自己過繼的風聲。

  “哈哈哈你竟然是這樣處置,”太子梁潮向奚重固翹起大拇指,兩個人中間擺著酒菜,談的快活。

  奚重固微有得色,這種在梁潮面前不加掩飾的神情,讓梁潮更加重視于他。

  奚重固進京那天進宮,當今睡在床上見的他,梁潮知道關鍵時候到來,他格外需要奚重固的支持。

  再一次拍著奚重固的肩膀,就差與他稱兄道弟:“你辦的好,一樁親事就把可能是晉王丑聞掩蓋,換成是我,也想不到這么絕妙的法子。”

  “殿下若滿意,得空幫我再催催晉王,別聽郭喻人他們的。”

  “哦?你肯把親侄子定給承平伯府,我認為你委屈如此值得敬佩,郭喻人他們還有什么好說的?”梁潮問道。

  奚重固微微一笑:“他們兄弟聯名給我寫信,讓我把親兒子送去。”他反問道:“殿下你想,這怎么可能?”

  梁潮被酒水嗆住,咳上半天,不咳的時候忍無可忍的笑:“晉王皇弟在宮里的時候韜光養晦,有時候不能怪我看不到他,這一到南興桀驁不馴,才是他的本色?”

  奚重固嘿嘿著樂:“承平伯在世,他還挺平和的,后來么”

  梁潮放聲大笑:“是是,竟然是美人左右著他,”壓低嗓音神神秘秘:“不過呢,美人確實是個尤物,她還偏偏姓尤。”

  奚重固挑起這個話題,他率先終結:“殿下言重了,咱們還是說晉王吧。”

  “好,我有三個庶子,都可以過繼給晉王。”梁潮認真起來:“我的意思,你不必再和其它皇弟們提到這事。”

  奚重固好笑:“殿下應該知道我說這話是向晉王不滿,憑心而論,我還是盼著妹妹和殿下生幾個孩子。”

  梁潮盯著他:“他們大婚有一年多還算琴瑟和諧,你就沒想過他們生不出來嗎?”

  “伯夫人不是生下一個。”

  梁潮笑笑:“直到今天,你我全是猜測,誰也沒有證據那孩子是皇弟的。”

  奚重固也承認:“這倒也是,這種事情沒什么可追究的,是又怎樣,不是又怎么樣?不過是一副嫁妝的區別。反正那孩子的親事我包了,倘若晉王不出嫁妝或是出不起嫁妝,我代他出。”

  梁潮再次大笑:“我也出一份,”他端起酒杯:“這事情有趣,是與不是晉王的骨血,被你這樣處置都實在有趣,你我再吃一杯。”

  奚重固也不藏量,在太子府上大醉,第二天起來挨個拜王府,說晉王三十五歲沒有嫡子,就過繼的話。

  慶王和馮慧妃說到這事:“大將軍像是沖著母親來的,他實在能忍,根據晉王妃的來信,明明是晉王不與王妃同房才沒有嫡子,被他這樣一辦,同不同房不影響奚梁結盟,母親,你再插手南興的事情,奚王妃也還是奚王妃。”

  馮慧妃冷笑:“過繼孩子就是世子嗎?晉王幾年不與王妃同房,承平伯夫人反倒有個女兒,”

  慶王也道:“現在沒有證據那孩子是晉王的,”

  “我是說,伯夫人抱了個孩子,好吧,就算她抱來的,晉王喜愛的那幾個寡婦就沒點想法?”

  馮慧妃凝神:“真是奇怪,怎么就沒有人去揭開這層窗戶紙,查查那孩子到底是誰的?”

  慶王莞爾模樣:“查她做什么呢,父皇病重,大家心思全在宮里,要不然我也給晉王去封修好的信吧,我知道皇兄皇弟們在這個時候都和晉王通信交好。”

  慶王有句話沒說,誰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得罪晉王梁仁呢?是他的孩子與不是他的孩子,區別僅是一副嫁妝。

  奚重固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進京,除去向太子效忠以外,再就放出過繼的風聲,顯然也是為晉王謀好處,晉王好,他奚家的好處才能多啊。

  在慶王看來,奚重固都在向晉王示好。

  馮慧妃擰起眉頭:“先不要這樣做,你還是按我說的,一直和周王通信,周王殿下送來官氏,他若不幫你奪權,你失勢,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慶王低聲道:“母親,周王勢大,歷代先皇都顧忌他家,我看,還是應該和晉王通信,他是我親兄弟,他還有奚家。”

  “再等等吧,我正在扳倒他,你卻和他通信,豈不是上去看他眉眼,”馮慧妃沉思道:“你父皇的身體不見得這么差,也許還能撐個十年八年”

  慶王勉強答應:“母親,那我見一見奚重固如何?”

  馮慧妃柳眉豎起:“他不拜你,你就別見他,再說你也沒有孩子,我說你啊,是不是被官氏擺布了?”

  “才沒有。”慶王叫出來。

  馮慧妃忍氣:“怎么一說到她,你就總是護著。”

  慶王妃官氏這個時候和路子威在一起,大白天的,兩個人隔開距離坐著,路子威比慶王母子能耐的多,他查出奚重固在太子府上說過的話。

  官氏最感興趣的是:“和伯夫人的孩子定親?”她輕輕吐氣:“難怪我父親不如他,你說他這滴水不漏的勁兒,他應該是個女人才對。”

  路子威含笑看她:“我知道你關心承平伯府,趕緊回來告訴你,你要幫承平伯府嗎?”

  “不不,看她怎么應對,才知道是不是我的朋友。”官氏睜大明眸,笑容輕輕的起來。

  房外回話:“姨娘來了。”

  路子威欠身退出,三個姨娘扭打著進來哭訴:“這新衣裳應該是我的啊,”

  官氏和氣柔和的勸解著他們,內心卻道,這些就會爭衣裳服飾的蠢女人。

  正式公文上最早表達當今身體欠佳時,是這一年的臘月,郭喻人用大雪衣抱來梁寶貝,梁仁正聽她說新學的故事,夸著她說的好,公文送進來。

  梁仁隨手拆開,還是愣上一愣,隨即目光掃過等候的梁寶貝身上,笑容就變得又冷又寒。

  他病了?

  與自己何干?

  那么多兒子和嬪妃難道不搶著侍候嗎?

  總不會臨去以前還想認一認孫女吧。

  梁仁想,寶貝沒空,我也沒空。

  抱起梁寶貝,換上笑容,繼續聽她說故事,夸她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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