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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五章,念書

  金忠義請諸老掌柜的來,可沒指望報出龍門名號,屠巨山知道不尋事情,龍門商行的總行就要尋屠巨山事情,這并非屠大掌柜的他能抵擋。

  呆呆的看著老掌柜的,金忠義道:“老諸,你對我這般深情,我老金怎么報答。”

  諸老掌柜的嘆氣:“報個屁,等這完事兒我告訴你原因。”

  金忠義哦上一聲,隱約猜到,忍住笑全心應付當前事情。

  諸老掌柜的天神一般,手上一把彈弓打的上百人不敢動步,看上去比郭喻人還要氣派。

  再加上龍門商行在各處有分行,行蹤不定的綠林好漢們無家無口的還敢襲擾,在本地扎下根基的混混們也不敢惹。

  右邊的混混倒不是因為這些而不敢動,而是荀老板說話的時候,他就搖頭,一臉正義的模樣:“老荀,你該當的給人錢,就給吧,我們走江湖的還講究個義氣呢。”

  莫斗在他身后嚴肅面容。

  眼看著大勢已去,荀老板這地頭蛇眼含熱淚認栽:“這是祖宗基業啊,”還能傳給后代兒孫的東西被他賣出去三分之一。

  他只得取出賬本。

  侯三雇用人查看的車輛實數會說出來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按月報的大差不差,他把出車數量的總數虛報三分之一,本來大老遠看的也不準,荀老板不取出真實賬本,一來明白遇到強手,二來這錢要給到他虧。

  利潤是真的高,鹽在地下,挖出來就成,除去伯夫人這種掏出本金現買的還有成本在內,其余股東的人工費用相較于收入小到沒有,今年又有北方定王的戰役,各地增兵導致采購軍需比往年多,鹽價也跟著上漲,產量也上升。

  承平伯夫人這塊原估值約在三百多萬的鹽礦一年收益近一千萬,除去這最后一次應該給的兩百五十萬,林鵬等人離開時,揣著七百多萬的銀票。

  雄糾糾氣昂昂的,不回客棧,出門先往各混混處送一份兒錢,皆大歡喜大家滿意,就是剛才打算動手的混混們那里,也送一份小的,得到一聲慚愧,和以后林老板再行走本處,他們一定好好招待的話。

  接下來趕緊走吧,揣著太多的銀子還是回去的好。

  一口氣直奔南興境內,客棧里住下來這才安心,大家歡歡喜喜的數錢,數一遍開心一回,再數一遍再開心一回。

  郭喻人等也開心,他和烏勝營并肩坐著,烏勝營吐吐舌頭:“我知道鹽的出息高,可我家里不曾辦過鹽務,萬沒有想過這么高?”

  “嗯。”郭喻人簡單的回著,心里的開心并不比烏勝營少。

  烏勝營低聲道:“若是妹妹把這筆錢也投入西咸鹽礦,老郭,豈不是拿魯王府的錢扳倒魯王府嗎?”

  郭喻人沖他笑:“你不用提醒我,妹妹那里也不需要我提醒,咱們沒提醒妹妹,妹妹也往西咸去了兩回,殿下兩次興兵馬,為的就是妹妹在西咸。”

  “我知道妹妹想的起來,我也不是讓你提醒,我就是不敢想,”烏勝營一笑:“妹妹如今是你我的妹妹,自然我沒有瞧不起之意,否則就是瞧不起自己,我就是吃驚,妹妹是雜貨店里長大的姑娘,這雜貨店倒有多好,才生得出妹妹這樣的姑娘。”

  “不好,若是好,怎么會有尤木根那種混賬。”郭喻人道。

  烏勝營也笑:“是。”這四十一個舅爺都見過尤木根,沒有人喜歡他。

  說到尤木根,烏勝營低聲又道:“妹妹被親哥哥欺負時,咱們不曾幫她,現在想想心里懊惱。”

  “不必懊惱,以后多疼妹妹,多疼寶貝。”

  “是。”烏勝營道。

  背后房里傳出歡笑聲,李元寶神氣活現的嗓音:“我說了吧,我說了的,我大聲告訴他,爺們敢在你這地方上入股,就敢來拿錢。”

  “我也說了。”姚福星搶道。

  周大貝陰陽怪氣:“你們再怎么說,也是在舅爺后面說的,舅爺才是頭一份兒功臣。”

  郭喻人和烏勝營相對撇嘴,妹妹才是頭一份兒大功臣。

  侯三跳出來:“除去伯夫人,我誰也不服!”

  烏勝營好笑:“妹妹收服的這幾個人,倒也有能耐。”

  “是啊,雞鳴狗盜全在內。林鵬,老生意人,精似鬼。紅街大貝爺,帶著兩個一臉傻相其實聰明的土財主,為給妹妹跑腿兒做這筆生意,把家賣個精光;侯三是個混混,放在以前,你我打死這種人都不會看一眼,不過這回他中大用。”

  郭喻人夸著房里的這幾個,其實還是在夸承平伯夫人。

  一行人不再耽擱直到伯府,承平伯夫人見到收益也嫣然,居然有這么多,也出乎她的意料,林鵬等人希冀的送上,請伯夫人先收回本金五百一十萬兩,伯夫人怎么能忍心,這五個人有四個賣了祖產,有一個把岳父的商鋪抵押,背負高額債務。

  她推出五百萬送還:“這些你們拿去,除去你們的本金四百九十萬,余下十萬過年用吧。”

  五個人跳起來擺手,說東的也有,說西的也有,沒有伯夫人就掙不到這筆錢,沒有舅爺就收不回這筆錢等等,最后推辭不過,向承平伯夫人叩幾個頭,收下這五百萬兩。

  離開這正房,在房子外面,周大貝帶頭,又向著房門叩了幾個頭,說了句:“仁義。”

  賣祖產后,周家、李家和姚家借住承平伯府,周大貝三個兒子給家里留點錢,就一年常在西咸,三位老爺子還能做生意,和林娘子、三娘子合伙在南興做生意,這是正月里休息,全在伯府。

  這是中午飯的時候,周大貝他們過來的時候,見到一處整齊的院里,正房門走出周家,東廂走出李家,姚家在西廂走出,手里各捧一個香爐,擺放在長廊欄桿上,恭恭敬敬的拜三拜。

  “爹,你們在做什么?”周大貝發怔。

  “兒啊,你回來了,進屋去暖和,”

  “我和你說話呢。”周大貝心里發緊,以為他不在的時候,家里有誰出了事情,雖然他的娘早就沒了,可是跟他一路迢迢到南興來的家人也是親人。

  李老爺子堆笑:“這不,我們住著伯府的,一日三餐的也吃著伯府的,忙生意的時候中午回不來,伯府總讓人給我們大家伙兒送去,說寶貝姑娘吃不完,大家幫著吃吃。”

  李家老太太硬朗的笑著:“全是好東西,兒啊,往常咱們還在家里,往縣里花幾兩銀子請醫生開膏方,也不如這個好。”

  “所以常拜拜。”大家道。

  “那是。”李元寶趴地上,沖著正房又是三個頭,周大貝等人也是如此。

  他們進周家的正房說有話說,家里人就往東廂李家的房間里坐著。

  五百萬擺在桌上,花錢最多的人說話,花錢最多的人里最先來的那個說話,周大貝目光炯炯:“我來分,你們覺得不對的,就說出來。”

  數數,第一個遞給侯三:“五十萬,你拿去。”

  侯三嚇得差點沒躥房梁上,最后抱著椅子縮腿在上面,全身打哆嗦:“不不,我本金也才十萬。”

  李元寶和姚福星也道:“沒有你老三,我們就不會到南興來,沒有你老三,咱們沒法借混混的勢力,拿去吧。”

  表哥林鵬自然不說話。

  侯三怎么推也不要,主要是其余四個人祖產還沒有贖回,而賣斷再贖想來價高,他千推萬推的,最后收下十五萬兩,除去借銀和利息,還能剩下幾萬,在侯三已是心滿意足。

  林鵬早年間幫他一萬兩,就能讓好人家的女兒嫁進門,侯三從不敢想有這種富貴,他樂得沾著口水點銀票,點來點去喜滋滋:“沒的說,開了春繼續西咸逛著去,這余下的錢,我拿來結交人。”

  剩下的錢先讓林鵬贖家產,林鵬不肯:“我那點兒家產不值錢,利息這般高,明年再買回也是一樣,兄弟們的山頭重要,你們先拿去用。”

  最后,林鵬收下十萬兩,辛苦一年,拿回家去讓三娘子喜歡喜歡,也把一些借的債務先還點兒,剩下的四百七十五萬兩,周大貝三個人拿上,過幾天就回家贖家產,加上他們賣家產余下的錢,可以想像的到這山頭又回來了。

  三個人各找各爹報喜,不管他們怎么歡喜,林鵬和侯三要回家去了,林娘子和三娘子接著也開開心心,一年后就有希望贖家產,林娘子開心不用說,只三娘子頭回見到這么多的錢,尖叫一聲暈倒在地。

  醒來就收拾行李,歸心似箭,和侯三當天晚上就直奔娘家,這個時辰,郭喻人走進王府,把承平伯夫人收到的兩百多萬銀票呈給梁仁:“妹妹說,殿下給寶貝的錢權做入股,都算殿下的份子,這些利息請殿下收下。”

  梁仁慢慢的看他,除去銀票就空著手,空著人,雖不指望這正月把寶貝送來見,可是話實扎心,他給寶貝的錢怎么是入股呢?

  時疫已經控制,春天時疫還沒有到來,這中間的日子梁仁悠閑,見女兒的心火熱,他冷笑一聲:“哦,你放下來吧。”

  郭喻人就要退出去,梁仁叫住他:“郭將軍,這里有幾件差使,你速速點人去辦。”

  摔將過去。

  郭喻人接過來一看,九家四十一個兄弟全在上面,他要是老實的去辦差,也就不是郭家精心培育的大公子,眼珠子不用轉就想到原因,郭喻人不吃眼前虧。

  盤算一下,殿下決定把軍備銀子挪出來給伯夫人用在西咸,那么,他們之間勢必要有往來。

  寶貝,她是殿下的女兒。

  先前郭喻人攔下他,怕的是殿下搶女兒,這些日子和知情的兄弟們說來談去,都承諾不許殿下敗壞妹妹母女的名聲,郭喻人愿意網開一面,而他不愿意呢,可以想像得到晉王怎么折騰他們這些舅爺。

  陪笑道:“殿下,這件公務倒不用急,還有一件更著急的,”

  “說。”梁仁板著臉。

  郭喻人笑道:“我正要請殿下過府去看看寶貝,”

  “怎么了?”梁仁急了。

  “沒病,也挺好,就是近來白天打盹兒。”

  梁仁每天關注承平伯府,他知道這個原因,忍俊不禁:“寶貝剛過兩周歲生日,話能說得周全就很不錯,這年紀讓她念書,怎么能不打盹兒呢?”

  “下午剛巧先生說書,我去看了看,姨娘抱著她是這樣的,一點頭一點頭,寶貝玩的倒精神,就是看先生多了要打哈欠。”

  梁仁沒撐住,大笑出來:“一定是先生他生得不好,所以看多了就打哈欠,你讓章樂瑜進來。”

  郭喻人出門前躊躇,聰明人不用多說,這不是明擺著的:“殿下,你讓章先生教寶貝,還得妹妹同意才行。”

  梁仁把嗓音放軟:“我知道,你先喊章樂瑜進來。”

  章樂瑜進來,同他一說就成,顯然梁仁早就和章樂瑜說過這事,郭喻人趁機請殿下過府,如果妹妹不答應,也及時傳殿下的話進去。

  再就雙手交還剛得到的公務。

  梁仁白他一眼:“算你明白。”

  收回公事,換上新衣裳,又讓章樂瑜也換,章樂瑜有意逗他:“我一早換的這是新衣裳。”

  “你再換一遍。”梁仁火了,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章樂瑜老實的換衣裳,跟著換上殿下的衣裳,三個人帶上小廝來到伯府。

  先洗手,拿香胰子洗,向火盆旁邊烘手烘衣裳,常佳旗端來黑乎乎的湯藥:“清熱的,去風寒。”

  梁仁一飲而盡,章樂瑜不敢不干,偷偷問郭喻人:“以后我來教書,天天都這模樣?”

  郭喻人態度端正的回:“是。”

  梁寶貝這個時候恰好在念書,而承平伯府自從舅爺們成親,有舅奶奶們在,就可以公開招待舅爺,又有寶貝要早早認字,將來好考女婿,先生也能進來,算起來二門里出入的男人不少,梁仁跟著郭喻人也就進來幾步,就是梁寶貝的內書房。

  先生搖頭晃腦的教書聲里,梁仁隔著窗戶看進來,這一看他樂了。

  秦氏陪著,坐在一旁點頭打盹兒。

  梁寶貝玩著呢,倒精神,一會兒歪腦袋看秦氏睡的香甜,一會兒又側過腦袋和曾薔薇及家人的孩子們嬉笑吃點心。

  先生仿佛沒看到,繼續教他的,否則他能怎么樣,總不能和一個剛兩周歲的孩子掄戒尺。

  承平伯府要的就是,你教你的,只要在寶貝姑娘旁邊教就成,至于她是聽還是不聽先不要管,反正她長大了也就聽進去,她聽得多了難道一個字也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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