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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二章,這不是胖了嗎

  恐怕天下不亂的小宣夫人覺得誰打誰都挺好,只要不打她,再讓她從容的打個太平拳,那就更好不過。

  有南宮夫人在前,她跑的也挺帶勁兒。

  鳳冠和大紅衣裳就要撞上的那一刻,奚端秀和南宮夫人眼里帶足仇恨,爭寵是個極短時間內讓雙方結下萬年仇恨的活計,這兩位心里的恨向著對方發出,如果化為實質,此地春風皆化為刀劍。

  “嘭!”

  這一下子聽著都結實。

  奚端秀手掌就要夠到南宮夫人手指時,梁文不能再裝看不到,斜刺里殺出把奚端秀帶偏一旁,南宮夫人撲了個空,和晉王府的丫頭抱成一團,小宣夫人如她所想,像個小號石碾子結結實實撞飛奚端秀,最終伯府的朱紅大門被荼毒。

  奚端秀揉著撞痛的骨頭淚水長流,春風里小宣夫人振振有詞:“我也不是有意的,我這不是拉架來的......這不是胖了嗎,我天天自己轉個身子都控制不住方向,這不是胖了嗎......”

  她連說帶比劃,雙手在自己發福的腰身上比來比去的,就是臉上撞飛王妃的得意遮攔不住,赤裸裸的展示出來。

  托唐氏的安置,奚端秀身邊僅有幾個是她的陪嫁,其它清一色晉王府里會巴結唐媽媽的人,所以她們不會拼死出力保護王妃顏面,至多不讓王妃吃到大虧。

  宣金氏撞上來一陣風不在考慮之內,不是梁文不眼觀六路,他是個男子,不可能一直握住奚端秀的衣角不放,南宮夫人伶俐的一擊不中又來二回,梁文拉開奚端秀就擋南宮夫人。

  奚端秀錯了錯步,小宣夫人剛好撞到她。

  接下來扶王妃的、斥責枕邊人的亂了起來,奚端秀的內心卻冰寒入骨,她感覺無助也沒有借力之處,她孤單單的只有自己。

  幽幽的嗓音出來時,更扎中奚端秀的心頭。

  蔣夫人從不以武力見長,抗衡京里賜婚官員時,她是狗頭軍師的角色,此時也不例外,枕邊人一致對外,蔣夫人沒有沖在前鋒,獨自觀望到此時,不慌不忙的出聲。

  “唉,殿下眼里還有我們,每月糧米不曾短過,我等心存感激,背后都說王妃厚道,才沒有讓殿下拋下我們這些跟隨數年的可憐人,不能進王府拜見,日常在家里痛心,好不容易聽到王妃出府,可以有個拜見的機會,王妃竟然......”

  竟然什么,蔣夫人不再說明,你自己理解去吧,你是個妒婦還是個毒婦,你自己理解,她開始掩面大哭:“殿下,殿下,當初您親口許給我們不離不棄,咱們還能信守承諾嗎?”

  汪姚氏、左趙氏跟著哭起來,承平伯府的門外哭聲大作。

  奚端秀終于明白過來,她被擠兌著,她看向梁文,梁文除去她不再受到人身傷害,就不再管,出府是王妃的事情,地位也是王妃為尊,奚氏王妃先是和承平伯夫人交惡,又和王城官眷們失和,她若還想得到殿下和南興的尊重,應該由她自己出面處置。

  梁文欠身。

  奚端秀知道不能指望,咬牙吐出一個“好”字,再看跟來的陪嫁們,個個面如土色,早在周媽媽她們行兇的時候就嚇破膽,面對這層出不窮的風波,陪嫁們道:“請王妃回府再做處置。”

  奚端秀也知道不能指望,讓她丟大了人走開萬萬不能,她萬年釘子般佇立在此,耳邊聽到腳步聲,另一撥人出來。

  喬夫人等攆走她,往伯府內宅安慰伯夫人,老妾秦氏怕伯夫人氣頭上說錯話,不許她出房,她出來周旋,說伯夫人氣的神智不清,正在請醫生熬湯汁,病人這會兒不能受到驚動,也不能再受刺激,最好不見吧。

  喬夫人等深為理解,她們讓秦氏轉交安慰,又叮囑秦氏好好照看,就這個鐘點走出來。

  斜斜眼神一看,南宮夫人狠勁兒出來,支起耳朵一聽,小宣夫人還在沒完沒了:“這不能賴拉架的人,我這不是胖了嗎,我在家里走道太快,撞墻的事情經常有。”

  另外還有蔣夫人等口口聲聲哭殿下曾說過白頭到老,這話原句是養老,略通文墨的蔣夫人轉換成白頭與共并不為難。

  馮夫人怒道:“這也夠了的!和伯夫人也鬧,和咱們也鬧,又和這些子不上臺盤的鬧!”

  一甩袖子當先走開,堅決不要過問。

  王城里誰會認真和枕邊人鬧騰,平民們犯不著惹,也惹不起,官眷們不屑于惹,也惹不起,背后曾說過當這幾個是殿下養的貓狗,不理她們也就不會被撓。

  喬夫人等也隨后走開,都覺得奚氏王妃真真是不可理喻,誰會和貓狗認真生氣。

  奚端秀嘶聲怒罵:“這就是你們南興世家的規矩,我今為王妃,你們眼睜睜看著卻不救駕!”

  喬夫人等停下腳步,一雙雙飽含怒氣的眼睛凝視過來,三、五個異口同聲的道:“請先正自己,再正別人!”

  官眷們甩袖子走開。

  夜風里的奚端秀掙扎著,慢慢垂下她高傲昂起的面容,她內心的支撐被這句話砸得粉碎,她是念過書的人,接受的深刻程度仿佛雷擊。

  請先正自己。

  再正別人。

  奚端秀懂得這話的意思,不亞于沙場上的重兵,狂風里的龍卷風。

  “王妃。”

  小廝貴哥帶著分散在王府各處的陪嫁們趕來,他們手持棍棒面帶煞寒,把奚端秀包圍在內,貴哥急急的道:“到底是周媽媽、文媽媽、盛媽媽和湯媽媽她們忠心,我趕去見她們,她們就讓我帶著咱們自己的人手來幫一把,她們擔心王妃吃虧,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貴哥看得出來奚端秀的狼狽,撞上一下并沒有發髻衣裳凌亂,可是心情破碎反映到面上的凌亂一看就知。

  讓來的媽媽們扶起奚端秀,貴哥向著南宮夫人厲聲:“是她們沖撞的您嗎?這還了得!我黃州奚家從不怕別家!”

  南宮夫人的站姿一看就是個為首的。

  南宮夫人撇撇嘴兒,官眷們都不幫的王妃,在她眼里泥也不如,正要乘勝追擊,蔣夫人總是最有心計的那個,再次提高嗓門放聲大哭:“殿下您在哪里,王妃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呢,殿下,嗚嗚,我們哪里敢得罪王妃奚家”

  南宮夫人聽得懂,過往她也聽得懂人話,就是裝聽不懂,這會兒蔣夫人反復的壓住她的話頭,不容她出聲,南宮夫人悻悻然暗罵,出風頭的賤人,也就不再說話。

  貴哥眼睛都急紅了,和小宣夫人吵起來。

  “你們找死!沖撞王妃是死罪!”

  “這不是胖了嗎,我這不是胖了嗎!再說我是拉架的,你家王妃才是先動架的那個,不信你去問她”

  小宣夫人家的丫頭甜圓兒跟在里面一起的吵:“你眼瞎啊,黃州奚家能殺人不犯法是怎么著,我家夫人這不是胖了嘛,每常在家里自己也要撞上幾下,哪天你閑了過來侍候,你自己親眼瞧瞧”

  陪嫁上來試圖爭吵,枕邊人的丫頭們一擁而上,一個一個牙尖嘴利的決不會落在下風。

  陪嫁們輸不起這口氣,試圖推搡,梁文阻止他們,陪嫁們氣結,貴哥罵道:“你是王府大管家嗎,你怎么不約束她們”

  梁文正色的道:“請王妃回府!這件事情當交由殿下處置,并非你我,及這里任何人可以再增添事端!”

  貴哥直盯盯看到梁文面無表情的臉上,梁文面無表情的任由他看,過年后九歲的小子發出一聲悲泣:“你是大管家啊,王妃,王妃都這樣了,我們只能靠你大管家,殿下要是在家我也不找你,你怎么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拿袖子抹眼淚的他越來越難過,大哭道:“要是我家大老爺在這里,你不會這樣對我們,我要找我家大老爺去”

  梁文輕輕拍他肩頭,把嗓音放緩,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語聲道:“你要找,就去找吧,不過聽我一句,人只能靠自己,當自己靠不住的時候,靠誰也不成啊。”

  這句含糊而帶著個人感悟的話,貴哥居然聽進去并且聽懂,他怔怔的重新望著梁文的嘴唇,油然的上來一些驚恐,這幾句話里包含的深意讓他不寒而栗。

  “聽我一句,別在這里再鬧騰,咱們先送王妃回府,等殿下回來你要回話只管去回,就是你要回黃州,也得先回王府再安排車馬盤纏,總不能性子一上來,這就跑著回去。”

  這是梁文的第二段話,也帶著溫和,貴哥無話可說,他訥訥看向奚端秀,還沒有說話,面如死灰的奚端秀也恰好在道:“走吧,送我回去。”

  她腦海里嗡嗡閃動官眷們走時唾棄的話,先正自己再正別人,奚端秀很想反抗并指責這些人眼里不敬自己,可是她組織的次數再多,也沒有一句能拿的出來。

  她感覺整個天地都隨著心情碎了,陪嫁們為她重新開仗的時候,她茫然在破碎里發呆,貴哥的哭聲讓她驚醒,她看看這里無立足之處,還是回府去吧,她的正房是她的天地,那里有她的尊嚴。

  王妃的車轎離去,南宮夫人沒能耐也攔不住,就在一旁撇嘴鄙夷,小宣夫人等到馬車拐彎以后,假意兒很威風的追上幾步:“哎,我是真的胖了的,你們聽明白了吧?”

  南宮夫人撲哧一聲樂了起來:“喲,你是個小胖球還挺美的。”

  “小胖球就小胖球,也比細竹竿好。”小宣夫人笑嘻嘻還擊:“要是沒有我啊,你們誰能讓奚家的吃個大虧,哎喲喂,她當時摔的喲,聽我慢慢的告訴你們。”

  蔣夫人打斷她:“別哎喲喂了,這是伯府門口,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向伯夫人解釋解釋,免得她打起你來的時候,你也要哎喲喂,那也挺中聽的。”

  小宣夫人瞪她一眼,嘟囔幾句伯夫人才不會再打人,她的好點心時常的拿出來吃,不過蔣夫人這幾句也很管用,小宣夫人乖乖的跟著蔣夫人到內宅門外說明來意,老妾秦氏出來會她們,面對今天的無妄之災,秦氏何必瞞著,奚王妃做的不對,她敢做就不要怕別人談論她,請枕邊人坐下看茶,說伯夫人氣的睡下,說奚王妃的是非。

  臨走的時候,除去給每位一些小禮物,另外多給小宣夫人一些滋補藥材,讓她帶給奶娘楊氏,小宣夫人的自幼奶娘上了年紀,自從小宣夫人養老有靠,她可以輕閑以后舊疾頻發,一年十二月里有八個月在床上歪著。

  在這個夜晚,京里的春風遍地生暖,章樂瑜徘徊著月色沒有困意,不由得暗笑自己沒有格局,如果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應該為明天要做的事情興奮。

  他不想怪自己,就埋怨京里的月色太新鮮,雖然沒有南興的大,卻害得他不想睡。

  大夏國的大朝會在這個春天遲遲而來,五更的更鼓聲震響新春震響宮門,百官們進入站班,很快私語聲起來。

  新年后的大朝會從來沒有這么晚過,個中原因人人清楚,魯王世子梁謀提供的一系列證據讓晉王不利,太多的人說魯王府著眼于承平伯府的未亡人手段卑劣,可是大家都看得到這手段有效。

  有關承平伯夫人繼承丈夫走私的對戰從去年開始超出半年,承平伯夫人的身份也大白京城,民間對于這種話題從來津津樂道,娛樂京里這個新年。

  伯夫人是個雜貨店的姑娘,她用盡手段偶遇承平伯,此后的談論省略......

  伯夫人是個雜貨店的姑娘,她由承平伯獻給晉王,此后的談論省略......

  伯夫人是先勾引晉王,承平伯僅僅是個掩護,此后的談論省略......

  這種種的談論讓當今擔憂不已,按梁謀提供的證據定奪,雜貨店出來的伯夫人不是刑部老公事的對手,不用三堂五堂的過,只怕過一場公堂就嚇得讓她說什么,她就說什么。

  像是人人都知道當今不愿意魯王贏,就像當今最忌憚西昌周王的兵多將廣,可是有諸王和外省制衡著他,老洪王的落馬差點讓這種制衡傾斜,幸好有晉王出宮,隨后出京頂起這角傾斜。

  大朝會就在魯王世子梁謀的催促下,借著新年正月的原因一推再推,在今天召開,不由得百官們都有疑惑。

  莫不是晉王的姻親,黃州奚家來人?

  否則的話晉王麾下還有誰是魯王府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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