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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莫生堂里滿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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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車司機本名劉莽,人如其名,陰笑著說:“小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呀,濃霧遮天,四下無人,烏漆麻黑,哥哥就算痛揍你一頓,你能怎么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劉莽懟完陳皮,又瞅了瞅于蒙蒙:“小妹妹,哥哥今天給你好好上一課,讓你明白明白花兒為什么那樣紅,男子漢為什么叫男子漢。”

  陳皮一臉憨憨的笑:“你想清楚了?”

  劉莽手指朝上:“老子有人,不怕吃官司,你現在求饒我可以考慮下手輕點。”

  陳皮繼續憨憨的笑:“你要謀財害命?”

  劉莽一愣,然后樂了:“小胖子,你傻不傻,哥哥開的是寶馬,會缺錢?還有,殺人是要償命的,哥哥只是想揍你一頓,然后跟小妹妹談談感情問題。你倆自己上的寶馬車,下車的時候,我出錢,她出肉,公平公正,童叟無欺。”

  一直虛在副駕駛上的于蒙蒙,冷不丁就抽了劉莽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

  “臭丫頭片子,沒想到你還是一只不會叫的野貓,哥哥小看你了。”劉莽揉了揉火辣辣的臉頰,朝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擼起袖子,攥緊拳頭,“胖子,你走不走?”

  “他敢!”于蒙蒙冷呵一聲。

  “哎呦,還挺任性,非到萬不得已,哥哥不愿意跟女人動手,別逼我。”劉莽面部表情作出一副猙獰的模樣,單方面覺得自己很唬人。

  然而。

  于蒙蒙沒有動。

  陳皮也沒有動。

  陳皮甚至都有點懶得動手了,瞇起來的死魚眼眨呀眨,似乎是在說:“請繼續你們的表演,胖爺看的挺開心,繼續啊,別停。”

  天很黑。

  霧很大。

  沒燈。

  沒光。

  沒人。

  劉莽咬咬牙,最后直接打開車門,橫兮兮地走到后門,打開,坐進后座上,關好門,鎖上,轉頭盯住陳皮。

  高高的帽檐襯托著一副白嫩嫩的猥瑣面龐,怎么看怎么又一種想笑的沖動,陳皮都有些替對方可惜了,倒霉沒辦法,撞到槍口上只能任命,都是命。

  恰好就在這時候。

  路邊。

  迷霧中。

  駛過一輛甲殼蟲,車上坐著一對兒中年夫婦,男人眼尖,看到了停在路邊的寶馬3系,發現車身有些晃動,趕緊戳戳副駕駛上的女人:“媳婦兒,快看快看,那輛車搞事情呢,要不要欣賞欣賞?”

  紅色的甲殼蟲,車速放緩,女人瞇著眼使勁朝車里打量,寶馬的玻璃上貼著防偷窺車膜,什么都看不到。

  “會不會是遇上打結啦?”

  “那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少管閑事。”

  “我覺得不像,應該就是小年輕尋求刺激呢,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刺激?現在的女孩子,都這么不檢點嗎?”

  “庸俗!如果往前推十年,機會擺在你面前,你會不會上車?”

  男人的問題很尖銳。

  女人開始認真的思考,最后,搖了搖頭。

  “真的假的,你肯定在騙人,老夫老妻了,說點心里話那么難嗎?我又不會怪你。”

  “老公,你別生氣,就算再往前推十年,我也不會變漂亮啊。這種車是不會在我身邊停的,你放心,我特有自知之明。”

  這時候。

  寶馬車搖晃的更厲害。

  女人有些臉紅,然后小聲嘀咕了一句:“年輕真好。”

  甲殼蟲不知不覺間踩了剎車,中年夫婦隔著車窗隱隱約約的欣賞著那份想象中的‘美好’。

  一分鐘之后。

  寶馬車依舊搖晃。

  又過了一分鐘。

  還在搖晃。

  一直晃。

  男人有些尷尬,心里想:“這不科學啊,難道不需要休息一下?應該很累吧!”

  心里的念頭剛剛升起來,寶馬車的搖晃,戛然而止,止的很生硬,完全沒有絲毫的藝術感。

  沒有感情。

  男人覺得自己起碼在這一方面贏了:“年輕人很好,但年輕人太嫩,沒得經驗。”

  車門開了。

  副駕駛上果然走下來一位年輕的姑娘,淡黃色的睡衣,白色的短裙,顏值在線。

  應該是個學藝術的大學生。

  而且…不對呀,為什么,為什么會是從副駕駛上下來呢?

  緊接著。

  后座的門也開了。

  難道?

  一個憨憨的胖子走下車門。

  自認為欣賞節目的中年夫婦,齊刷刷呸了一下:“死胖子,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咦?”

  “怎么還有人?”

  薄薄地一層霧氣中。

  陳皮從后排左側下車,然后又繞到后排的右側,打開車門,彎下腰,手伸進后排座位里,再出來的時候,被揍的不成人樣的劉莽,就被拖了出來。

  陳皮拖著劉莽的后腿。

  背朝天。

  臉朝地。

  “好久沒這么痛快的揍過真人啦,太舒服了,你要不要踹兩腳?放心,死不了人!”陳皮對著于蒙蒙比劃了兩下。

  “不要。”

  “不要就算了,現在社會上這蛀蟲是真的多,也不知道是犯罪的成本下降了,還是非壞即惡的人變多了。或許有的人就是這么迷之自信,單方面就敢宣布,你要聽話,乖乖的滾蛋,不聽話壞叔叔要你好看。”陳皮特想笑,真的差點沒忍住,“胖爺如果生氣了,一拳就能把你個流氓打爆,打得你這輩子都別再想自信。”

  前后不足五分鐘。

  陳皮控制著拳頭上的力道,一方面把高帽檐的劉莽揍得他媽媽都不認識,另一方面又保證人不能暈,疼,但不會真的死掉。

  這是個技術活。

  若非有七傷拳的經驗,陳皮還真做不來,老費勁了。

  其實吧。

  一般情況下,陳皮也不愿意這樣,殺雞干嘛非用宰牛刀,但人渣不能輕易放過,絕對不能。

  時間仿佛靜止了。

  劉莽死豬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陳皮冷冷地站在其身邊,三十米之外,一輛紅色的甲殼蟲里,中年夫婦目瞪口呆,根本不敢下車:“這是…謀財害命?好可怕的胖子,你瞧瞧那人,都給打成豬頭啦。老公,要不你下去看看吧,別真出了人命,要不然就勸勸,回頭是岸。”

  男人也很懵逼呀:“別啊,媳婦兒,多危險啊,萬一連我也打一頓怎么辦?矛頭反過來對向咱,這不是貼著臉找碰瓷兒嗎,我覺得還是趕緊走吧。”

  發動機打開。

  油門踩死,甲殼蟲分分鐘就跑掉了。

  只留下期待解救的劉莽,苦哈哈的眼神:“說好的見義勇為呢,好市民這么少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心好痛!”

  屁股被踢了踢。

  “起來,我揍得是臉,沒錘你的腿,不影響走路。”

  劉莽無動于衷。

  只是趴在地上哀嚎。

  他是真怕了,看著憨憨傻傻的白胖子,兇猛起來不像個人,好疼啊,真的好疼。

  “我就趴著不動了。”

  “打死我都不會再起來。”

  “我看你敢不敢把我殺了。”

  劉莽是打定主意耍不要臉了,狗皮膏藥,貼馬路上咬死不動。

  陳皮看看時間,冷哼一聲:“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沒人逼你,別說胖爺沒給你機會啊,三秒鐘時間。”

  “三。”

  “二。”

  劉莽豎著耳朵,非常用力的在聽陳皮會不會喊一,突然,兩腿之間傳來一道猛烈的刺痛。

  仿佛被什么毒物給蟄了一下。

  一個鯉魚打挺,劉莽翻身而起,呲牙咧嘴的就開始揉自己的胯骨之間,可不起任何作用。

  都說食指連心,其實,對于男人來說,還有另外一個地方,比食指更連心,還連著尊嚴呢。

  可能是真的太疼了。

  劉莽甚至扯開褲子看了看,一看不要緊,險些暈過去。

  陳皮賤兮兮的吹了吹手指,仿佛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其實一路上陳皮雖然在跟劉莽互懟,但他自己也沒有閑著。

  今晚可能要面對萬惡的兇魂。

  他得提前做些準備。

  系統的絕學只有千蛛萬毒手是沒有修煉的,剛好早茶送了陳皮許多鬼蛛,本著試一試的態度,陳皮作死搞了一下。

  還真就行了。

  本來是沒想在劉莽這種人身上實驗的。

  可誰讓這孫賊找事兒呢,陳皮最后只好賞賜了他一記指風,真的是非常非常小的劑量。

  就這。

  看來也把劉莽毒得不輕。

  這輩子是不要想著再禍害姑娘啦,想都別想啦。

  “走吧,上車。”陳皮招呼一聲于蒙蒙,直接拉開寶馬的開門,熟練的打火,掛檔,猛踩油門。

  嗡嗡的發動機聲讓劉莽臉色都變了。

  打人還搶車?

  有沒有王法啦?

  “喂,你們給我下來,那是我的車,我的!”劉莽夾著腿,撕心裂肺的喊。

  駕駛位的車窗戶緩慢落下,陳皮的中指慢悠悠伸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劉莽直接就打了一個哆嗦,仔細回想,方才便是那死胖子朝自己彈了一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忍了。”劉莽恨恨的勸誡自己,然后,忽然想起來,“自己的青山還在不在啊?還能不能燒起來啊?天老爺,活不下去了!”

  黑夜。

  迷霧。

  無人的街道。

  陳皮熟練的開著寶馬,迅速穿梭,車速分分鐘就飆過了一百二。

  “你會開車?”于蒙蒙瞟了陳皮一眼。

  “你說呢?”陳皮又是一個加速。

  強烈的推背感讓軟趴趴的于蒙蒙直接抓緊了安全帶,下意識的扭頭想要呵斥陳皮,然后于蒙蒙的臉色忽然就變了:“你,你,你的臉?”

  “怎么了?”陳皮冷哼一聲,“女人就是麻煩,大驚小怪的。”

  眼角余光朝后視鏡掃了一眼。

  臥槽!

  吱吱吱!

  直接就是一個急剎車,差點撞到護欄上,陳皮雙眸瞪大,盯著后視鏡里的大胖臉。

  原本就不是太帥,此時此刻,竟然又起了一串青春痘。

  顆顆都有綠豆那么大。

  鬢角位置還斜著冒出來一道墨綠色的胎記,很淺,但紋理特別清晰,圖案就像是黑暗系紋身。

  大意了。

  大意了。

  這次是真的大意了。

  陳皮只顧著搞人,沒想到最后卻把自己給搞進去了,他是真的把千蛛萬毒手的副作用給忽略了。

  修煉此門絕學,有毀顏值。

  好慘。

  陳皮真的想一腦袋撞死,七傷拳是三倍的痛經,千蛛萬毒手是毀顏值,怎么著,下一本絕世武學要碎蛋蛋啊!

  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冷著臉。

  將后視鏡掰到一旁,陳皮眼不見心靜,大概二十多分鐘,便跟著導航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莫生堂。

  于蒙蒙下車前已經跟陳皮簡單介紹了一下,嚴格來說,這莫生堂應該算是一家香館,但不賣香,是以香測命。

  堂主叫譚春陽,據說,測命算無遺漏,非常神,大家都稱呼他為譚大師,若想見上一面還需提前預約,并且要有熟人推薦。

  將寶馬車扔在街口。

  陳皮跟著于蒙蒙七拐八拐,大概走了五百多米,最后停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堂樓前。

  樓前掛著一副牌匾,上書:“莫生。”

  門前還刻著一首詩:“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

  此時已經是后半夜。

  這莫生堂前竟然還有人排隊。

  每個排隊的人都是面色虔誠且期待,仿佛只要進了那扇門,自己就能擦亮阿拉丁神燈,實現三個愿望。

  “只能排隊,沒辦法硬闖。”于蒙蒙拽著陳皮排到隊伍的最末尾。

  陳皮的前面是一對兒夫婦,手里拉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姑娘,從他們的談話中能猜出來,這姑娘應該是十二月份要參加首都藝考,想求問一下學業前程。

  大概是站的太久。

  那穿著高跟鞋的母親,腳踝已經有些腫脹,但手里依舊提著一個大包。還有那個父親,額頭滿是汗,嘴里喘氣都有些不勻稱,估計是有些類似高血壓的慢性病。唯獨那小姑娘,兩手空空,只是低著頭玩手機游戲,每隔一會兒那母親就會從包里拿出來熱水杯,吹吹,然后喂到女孩的嘴巴里。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這伺候都到家了。

  有病。

  絕對是病。

  就這么嬌慣下去,別說測命,就是真考上了重點藝校,也做不成明星,這種嬌滴滴的小花兒根本經受不住社會的毒打。

  足足戳在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

  陳皮都要睡著了。

  終于得以進堂。

  萬幸不是白天來,白天來估計要等到腿抽筋。

  進堂前,陳皮與那三口之家又有一次交錯,從對方的神情觀察,應該甚是滿意,母親手中多出來一盒香。

  僅僅是交錯的剎那,陳皮就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又是尸油!”

  “胖爺到要看看,這姓譚的老神棍到底長了幾顆腦袋。”

  為了沖一沖那尸油的味道,陳皮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叼到嘴里,深吸一口,舒服多了。

  邊吸煙邊往里面走。

  大概走了三百步。

  陳皮忽然就發覺,自己手里的煙頭很意外的滅掉了,重新點著一根,剛抽一口就沒了滋味。

  “奇怪。”陳皮左右打量一番。

  怎么感覺像是有東西提前把自己的煙給抽了呢。

  尼妹。

  什么都搶啊。

  陳皮想起來早茶跟自己說過的話,于蒙蒙拿回學校的木香有古怪,有幾率偷竊功名神德。

  如果陳皮能夠采訪一下張夕芮,就會知道,被迷了神魂的于蒙蒙,曾經一直默念過一句話:“天蛛菩薩保佑。”

  神話里的菩薩茫茫多。

  可這‘天蛛’還真是聞所未聞,自封的啊?

  越往堂內走,尸油的味道越重,陳皮若是不知還好,但他知道啊,他知道這尸油是如何煉制出來的。

  我呸!

  好惡心!

  兩分鐘之后,陳品和于蒙蒙在一位小哥的引領下,來到一處木門前,門前的吊木上掛著許多衣錦綢緞。

  陳皮伸手摸了一下。

  不是蠶絲。

  想想那些鬼蛛,他有理由相信,這些東西搞不好就是蛛絲織的。

  “天狼登門。”

  “迎客。”

  自動開了。

  一位顏值爆表的小姐姐,微微彎腰:“陳先生,譚師有請。”

  一道空靈鼓的聲音傳來。

  清脆。

  悅耳。

  陳皮皺著眉頭進到屋內,于蒙蒙被攔在了屋外。

  “請坐。”

  入眼是一張紫檀大桌,一把方木凳,文房四寶,幾盞香爐,一排黑色的玉佩,還有數不清的香。

  放眼望去。

  少說也有幾萬根。

  所有香都碼放的整整齊齊。

  端端正正的坐下,陳皮抬眼開始打量這位傳說中的譚大師,一身黑色的唐裝,戴著一副黑框眼睛,歲數約莫四十上下,星目劍眉,很精神,根本不像陳皮之前想象中的老神棍形象,到像是一位老師。

  “小友上門,所問何事?”譚春陽推了推眼鏡,盯著陳皮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問命。”陳皮隨口答應。

  “命?命乃宿,冥冥中自有定數,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問與不問,他都不會有什么改變,強求會牽連因果,我建議小友,最好不問。”譚春陽沉聲解釋道。

  “那如果有人強奪他人命數呢?”

  “自會五雷轟頂。”

  “你這話說的…有水準啊。”陳皮看著譚春陽,“那譚大師大概是許久都不曾出過這扇門嘍?”

  “不做虧心事,不怕胖爺敲門,還是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胖爺勸你收手吧。”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方才剛走出去的那一家三口,不日就要開始倒霉了吧,強奪他人氣運,吞食他們血肉,以幻境遮蔽他人感知,這算哪門子的測命啊,分明就是騙子。”

  不出門就不會遭雷劈,盡快收手還有的救,敢逼逼就干架吧,胖爺早就手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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