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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艱難處境

無線電子書    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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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朗正色回道:“父親視袍澤如手足,與屬下同食同寢,可伙夫知道父親好潔凈,開飯之前必先將父親的飯食先盛出來,孩兒每次去的時候已經盛好了只管端來!”

  “哦,若是這樣的話,你把這兩碗飯倒了,再從鍋里親自舀兩碗過來。”

  聽徐羨這般吩咐,徐朗不由得神色一緊,“父親可是懷疑那伙夫給你下藥?俺早就看他賊眉鼠眼不像個好人,孩兒這就把他砍了將人頭提來。”

  徐羨噓聲道:“萬萬不能對他下手,你只管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好了。”

  徐朗連連點頭:“嗯嗯,孩兒知道父親想要放長線釣大魚!”

  徐羨贊道:“我兒果然聰慧,別愣著了這就去做事吧,為父的肚子都快餓扁了。”

  徐羨這般謹慎自是防著邵可遷,再準確些是防著錢俶和吳程。

  正如邵可遷說的那樣,常州對吳越太重要了,一旦常州落入吳越之手,就像是卡住了南唐的脖子,甚至有朝一日借常州滅南唐也有大有可能。

  利字當前,無論誰是吳越國主都不會放棄這樣難得的機會,作為他們的絆腳石,徐羨有理由懷疑自己會被一腳踢開。

  以錢俶的為人,多半沒有膽量直接朝徐羨下手,不然就是和宗主國翻臉,通過暗殺叫徐羨死得無聲無息,而后找各種理由賴在常州不走是最好的手段。

  出乎徐羨意料的是常州被占了,李璟卻不痛快的俯首稱臣,和他兒子一樣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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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如徐羨猜測的那樣,陳覺見過柴榮之后回到金陵,轉述了柴榮要求李璟去帝號稱臣納貢的條件。

  李璟是心高氣傲之人,要他去帝號否認自己的合法性,那和殺了他沒有什么區別,聽了柴榮的無理要求南唐君臣皆氣憤不已。

  當聽陳覺說起劉仁瞻的死狀,李璟捶胸頓足大哭不止,如柴榮一樣給劉仁瞻追封了一堆榮耀的頭銜。

  不知道李璟是不是被劉仁瞻的剛烈氣概所感染,竟繼續擺明車馬和柴榮接著打。

  其實南唐的處境并不像是徐羨想象中的險惡,雖然淮南大半都已經淪陷,可仍有廬州、黃州、舒州三座重鎮關口在南唐手中,而且還有“制江權”。

  常州雖也被占了,可是徐羨這股人馬實力有限,不足以威脅金陵,些許兵馬就能牽制,只要李璟不服輸這一仗依舊打得下去。

  前有利刃后有芒刺,叫夾在中間的徐羨如同走鋼絲上,稍有不是就會跌個粉身碎骨,到晚間徐羨把心腹都喚到帳篷里面,與他們說清楚目前的處境。

  眾人一聽就炸了,大魁擼胳膊挽袖子的就要找邵可遷拼命,“虧得俺近來高看姓邵的兩眼,沒想到他這般不是東西,俺這就帶人砍了他。”

  “你這般沖動還想不想升指揮使了,我也沒說邵可遷要害咱們,只是叫你們警醒著些。”

  李墨白兩眼亂轉道:“大帥,實在不行咱們就引唐軍進城叫他們兩虎相爭,咱們趁機溜走。”

  “沒到那個地步,常州是陛下和唐國談判的籌碼,不能就這般輕易的丟了。不過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叫兄弟們不要再出去淘物了,平常勿要分散行事,到了夜間要多置崗哨,城墻也是要巡邏的,別進了什么人咱們還不知道。”

  眾人齊齊躬身應諾,徐羨又道:“九寶你平時務必把邵繼先看緊了,一旦有什么不對,就把他扣起來!”

  徐羨緊張兮兮,可過了一個月邵可遷那里也沒什么動靜,倒是城外的王匡業在詐城失敗后有些氣急敗壞,一連幾天往城里射箭丟石頭,估計是心中的邪火發泄完了方才退去。

  夏日已然過去,到了晚間已是有些許的涼意,士卒被拘在營里白日訓練,晚上就只能賭錢喝酒打發時間,徐羨也常湊個熱鬧。

  骰子丟進碗里晃上幾下,在一群軍漢緊張的目光之中緩緩揭開,看了點數徐羨大笑一聲,“三個二,豹子,通殺!”

  大魁氣咻咻的將手里的一串錢丟到徐羨面前,“人家的上官與下屬賭錢,不論多少從來都是輸錢,唯有你這樣的回回贏個盆滿缽滿,俺不玩了!”

  不是徐羨非要贏他們這仨瓜倆棗的,實在架不住近來鴻運當頭,想輸錢也不行,郭威當年與士卒賭錢十之八九都要輸個干凈,可見是憑真本事輸的。

  “不玩嘍!”眾人有學有樣,把錢丟給徐羨就往帳外走。

  “眾位兄弟別走啊,我還在興頭上呢,只當我輸了,這些錢還給你們還不成嗎?”

  “大帥這是瞧不起人,俺們可是都是有賭品的,今天手氣不順散了!”

  眾人笑著作鳥獸散,徐羨罵道:“這群混賬是故意掃老子的興,麻瓜把錢收了咱們走。”

  徐羨剛出掌門就與人撞了滿懷,只見李墨白踉踉蹌蹌的坐倒,徐羨不由得罵道:“你是沒長眼睛嗎?身上不僅有酒味兒還有脂粉味兒,這是又跑去逛窯子了。軍棍十下,麻瓜你且記下,哪天尋個好日子給他行刑。”

  李墨白嘻嘻的笑道:“總管不能給我記過,還要給我記功,屬下有要緊事稟告。”

  他說著就拉徐羨回到營帳里附耳道:“剛才屬下去青樓,碰見幾個吳越軍人,他們說昨夜在城墻巡視的時候。有人從城外偷偷的上了城墻,全都被盡數擒住可他們說自己從杭州來的,當夜值守的童虞侯就將他們帶走了。”

  徐熙聞言眉毛立刻擰成一團,“你確定他們說的是真的,不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屬下上茅房時無意聽見的,沒敢留宿就急匆匆向大帥稟報。”

  徐羨捋須沉吟一陣,突然問道:“如果他們真是杭州來,你說他們是來做什么的?”

  李墨白的臉上多了一分陰鷙,“嘻嘻,如果他們只是為了躲避唐軍斥候晚上來倒也正常。只是…他們大費周折的來到常州定是有要緊的事情,可偏偏卻不來見大帥,定是有見不得光事情。”

  “能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多半是來取我小命,只是不知道他們用什么法子。這些人藏頭畏尾多半不會直接宿在軍營里,你和猱子在吳越軍的營地附近的民居查看一番能否找到他們蹤跡,尤其是童蒙所在的營地!”

  吳越軍在城中的營地并非是集中在一起,而是分別駐扎在常州的四座城門附近,東門這里駐扎就都虞侯童蒙及其麾下近三千士卒。

  此時夜色已深,童蒙卻不休息帶著幾個親兵出了營地,往營地附近一個略顯偏僻的巷子而去,巷子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戶人家點著燈火。

  親兵敲了敲門報了個暗語,很快就有人把門打開,并非是個涂脂抹粉的老鴇子,而是個披盔戴甲的軍漢,可見這里并非是什么暗娼館。

  小小院落竟有十余人把手,屋內已有數皆是吳越軍中數得著的人物,劉凌見童蒙進來打趣道:“童兄叫人帶我們來,自己做最后一個到,是什么道理!”

  童蒙拱手致歉道:“軍務纏身,勞煩諸位兄弟久等了!”

  “嘿嘿…是女子纏人吧。別以為咱們不知道,你從青樓里搶了個花魁藏在營里,也不怕沾染了晦氣。”

  邵可遷也道:“若叫大帥知道了,怕是要治你的罪了。”

  童蒙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不屑,“他是周國人,大王叫他統領大軍,不過是給周國皇帝幾分顏面,邵兄真當自己是大周的臣子了。”

  “別說廢話了,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說正事!”

  開口說話的是坐在上位一個年近三旬的男子,穿一件簡單的扎甲,腰里別著一柄障刀,他身材并不強壯,神情也不彪悍,雙目卻透著一股難言的煞氣。

  此人乃是錢俶身邊的護衛名叫余秀,至于做什么的不言而喻,稍有權勢的身邊都會有做臟事的人手,更何況是帝王呢。

  “大王此番叫我常州,昨日我已經和童虞侯說過了,今日他受我所托把諸位請來,就是向請諸位討個決策。”

  劉凌問道:“余都監此番來常州所為何事?”

  余秀笑道:“自是為吳越能長久的占了常州。”

  劉凌聞言驚訝道:“據我所知,周國準備拿常州當做和唐國談判的籌碼,若是長久占了怕是周國皇帝不許吧。”

  余秀道:“若是別的地方也就罷了,劉虞侯是軍伍上的人,應該知道常州對吳越有多重要,一旦常州在手唐國再不敢覬覦吳越,這回乃是天賜良機,錯過了以后再不會有了。”

  “那當如何占了?”

  “呵呵…這正是余某要請教諸位的!”

  童蒙笑道:“余都監這一問有些多余,如今常州已經在我吳越手中,只消把姓徐的除了不就完了。”

  邵可遷道:“不可,此舉無異于同周國翻臉,既失了強援又樹了強敵,他日吳越有危難誰來援救。”

  童蒙道:“此言差矣,我吳越三代五王皆奉中原王朝為正朔,每年朝貢不斷,中原王朝換了一個又一個,何曾有誰為我吳越作戰,反倒是我吳越要時不時的要奉詔出兵。”

  他說的沒錯,從來沒有哪個中原王朝替吳越出兵作戰,倒是吳越要配合中原王朝征伐別國,年年送錢不說還要時不時的被猜忌,換做是誰心里都不會舒坦。

  不過他卻忘了一點,中原王朝給予吳越的是政治力量,南唐烈祖李昪在位時,很多的大臣都曾勸李昪剿滅吳越,占了浙西的富庶之地,可是李昪一概拒絕。

  除了李昪個人不好戰的因素,何嘗不是畏懼北邊的強鄰。好戰的李璟繼位后,一連滅了閩國、荊楚,將南唐的地盤擴充到極致,卻對小小的南平和吳越畏首畏尾,同樣是這個原因。

  邵可遷大約知道和童蒙辯不明白直接問余秀,“難道大王也說要除了徐羨嗎?”

  余秀微微搖頭回道:“那倒沒有,吳丞相還特意囑咐最好能夠不動刀兵,以緩兵之計拖下去,就如劉備借荊州那般。”

  不等邵可遷松口氣,余秀聲音一寒道:“不過吳丞相也說了,若實在沒有辦法除了他也無妨,不過要做得悄無聲息,最好能夠叫他‘病死’。”

  邵可遷重重的嘆了口氣道:“邵某只會些刀槍功夫,這樣的陰損法子是余都監最拿手的,不過我告訴你,此人疑心慎重早有防備,你若是栽到了他手里別怪我不救你。”

  余秀回道:“我知道朝他下手不容易,所以還要諸位給余某創造個機會。”

  “愛莫能助,邵某這就告辭了。”邵可遷說完一拱手就走了。

  劉凌也跟著起身訕訕的笑道:“我營里還有些事情這就走了,改日再請余都監到營中一敘!”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余秀奇怪問道:“這二人是怎么了,余某可是奉了大王的命令來的,竟敢如此怠慢。”

  童蒙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這兩人和姓徐的走得很近,邵可遷的兒子還到了他的手下任職。”

  余秀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難道他們兩個人有悖逆之心。”

  見余秀面色不善,童蒙連忙的解釋道:“那倒不是,多半是因為姓徐的救過他倆,也許是準備兩不相幫吧。”

  余秀陰鷙的眼神從在場的三人身上掃過,“你們三位是要站哪邊呢?”

  童蒙道:“我等是吳越臣子自是要幫余都監。”其他兩人也是連忙點頭附和。

  “好,事成之后余某不會忘了向大王稟明三位的功勞,至于如何除掉姓徐的我已有定計,還請三位替余某張羅一下。”

  童蒙試探問道:“不是說要施以緩兵之計以拖待變嗎?難道直接要向姓徐的動手?”

  余秀背過身去,“以拖待變難免節外生枝,不如直接了解姓徐的。三位放心,余某自有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叫他死得無聲無息。”

  半個時辰后,徐羨坐在案后聽著猱子的稟告,心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你說邵可遷和劉凌提前走了?”

  猱子點點頭道:“沒錯,邵指揮和劉虞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剩下的人才從那院子里面出來。”

  “算他們兩人有些良心,只要他們不是鐵板一塊,一切都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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