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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你信教么?

  時間還早,雖然下著大雨,但是東京繁華的那幾個區,還是有不少冒雨而行的行人。

  人總是要活著的,就算雨再大,有些工作還是要做,不做的話,可能就有人會餓肚子。

  東京這個看上去紙醉金迷,充斥著欲望的都市,也離不開這些社會最底層的勞動者血汗筑成。

  開了一會的車,他竟然不知不覺的開到了學校的附近。

  他目前是請假的狀態,不過根據新聞報道,因為這一個多星期的暴雨,東京有將近一半的學校選擇暫時的放假,特別是國立和公立的學校,就算有些追求成績的私立學校,也在這惡劣的天氣下低頭誰知道海上是不是醞釀著風暴,這時候還是在家待著安全。

  野原杏子和上泉凜的女子高中就放假了。

  不過上杉清所在的海城中學可挺拼的,竟然還在正常上課。

  在路邊停下車,發了半分鐘的呆,上杉清決定還是進去看看。

  現在還不到中午,正是上課的時候,再加上大雨,學校里根本沒有人影,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在雨中撐傘而行。

  他倒不是來體驗學校生活的,事實上,現在所謂的學院生活,已經對他沒有什么吸引力了。

  刀鋒間起舞,與鬼神的生死搏殺,揭開超凡世界所有的面紗,了解哪些詭奇而新鮮的人,鬼,妖。

  這一切可比念書有意思多了。

  他努力學習的目的非常功利化,就是在事業上獲得更高的起點,在爭奪地位,權力,財富和伴侶的時候,會擁有更多的籌碼和底氣。

  很俗氣,也很現實。

  所謂的社會,也不過是被粉飾過的弱肉強食罷了,那些叢林法則,照樣適用。

  所以,在他發現那所謂的學歷,知識,在鬼神的面前半點用也沒有之后,他才會鍥而不舍的用盡一切方法,擠進超凡的門扉。

  兩世孤寡,心火不滅,他非但要活著,還一定要比大部分人活得好這是他踏入超凡之前最強烈的愿望。

  上杉清沒有去教室,他在學校里沒多少朋友,而經歷過蜃氣的洗禮的敏捷思維,加上前世的學習經歷,高中的課程對他來說已經連入門級的都算不上。

  他之所以來這兒轉悠轉悠,是因為前幾天工藤優一的提議著實提起了他的興趣。

  去考個東大...是不是個好主意?

  假如把人生比作一場游戲的話,對于出生在日本區的玩家,“考上東大”的成就,最次也是個鉆石級的,含金量十足,那是光宗耀祖的排面,也是窮苦人家孩子逆襲的不多的出路之一。

  當然,因為教育資源的差異,窮人家的孩子要走這條路,真的要比那些家境優渥的孩子難太多。

  上杉清有幸重活一回,依著他那個爭強好勝的性子,這種成就順手刷了也就刷了,白給的為嘛不要。

  現在他也算半個身子擠進了東京都的“精英階層”,認識與接觸的人都是大人物,他又不是去徇私舞弊,找學校的老師安排安排,參加一下明年春天的統考,不過分吧。

  順便再商量商量出勤率的問題他不太想在學校浪費時間,練練劍,抓抓鬼,看看書,利刃在手,美人在畔,怎么不比在學校舒服。

  這一路倒是沒有遇到什么困難,學校的老師對于優等生還是十分優待的,特別是上杉清給他表演的一套絕活,隨手抽了兩張他請假期間的小考卷子,五分鐘內,用比抄答案還快的速度做完,并且毫無錯漏的時候,他的班主任和聞訊而來,特意見見這個好不容易來學校的優等生一次的校長大人都驚呆了。

  海城中學是個私立學校,私立學校要的是名聲和成績,這里的小考試卷可比公立學校難上不少,而且還有相當一部分超綱的題目。

  在上杉清“假如海城中學出了一個高二年級就考上東大的學生的話...一定會聲名大振吧”這種直戳校長大人心窩子的前景描繪下,他甚至沒有讓工藤優一托人辦事,就敲定了出勤率和參加明年的全國統考這件事今年的已經考過了,只能等到明年。

  談完了事情,謙和有禮的陪著對他抱有殷切希望的老師聊了一會,他就告辭了。

  雖然說他現在有些閑暇,不過只是暫時的。

  前幾日那個西服女的定位已經進了日本海,雖然依然在收藏品協會的檢測范圍內,但他始終覺得有些難以心安,那些人的老巢該不會在海里吧?

  那他可是鞭長莫及了。

  還有,既然那些外神信徒已經被趕走了,為什么這場雨依然不停?

  之前荒川區發生的那些意外兇殺案,河中的巨大生物之影,都指向了那個荒川教派,幕后黑手應該就是他們,沒跑了。

  但更奇怪的是...百鬼繪卷認證的正派荒川之主前不久才和上杉清碰過面。

  那么...那個教派信奉的是誰?

  工藤優一所說的外神?

  可是信仰這個東西做不了假,既然以荒川之名忽悠信徒,那么那些信仰之力也不會流入別人的口袋,那些人圖什么?

  做好事,打白工么?

  疑問還是一圈一圈,上杉清無奈的揉了揉腦袋,也沒什么好辦法。

  現在他們的處境有些被動,不過也不算一無所獲。

  被逮住的山本少爺,還有放走的那個西服女,都會是不錯的突破口。

  正在他心中盤算著對策,漫步撐傘走在雨中的時候,劍士的靈敏嗅覺讓他感覺到有人擋到了他面前。

  有些隨意的抬眸一看,上杉清略微楞了一下。

  嗯...有點眼熟啊。

  頭發都是五顏六色的,像是被打翻了的調色盤,有些乖張的彰顯著“個性”,校服敞著扣子,表情流里流氣,為首的一個人高馬大,面色有些兇狠,當然,也讓上杉清有些眼熟。

  嗯,標準的不良少年打扮。

  雖然是上課時間,不過這些不良的任務可不是上課,上杉清正好經過了社團活動樓的門口,被幾個眼尖的不良瞅見了,報告了他們的老大。

  擋在上杉清面前的這位的,就是海城高中不良的頂點,也是社團活動樓整個一樓的使用者,他成立了一個名叫“斗武羅”的社團,聚集了一幫不良,倒也不去惹是生非,閑著沒事就握在活動室里練拳,對打,鍛煉身體,用他的話說,就是“增強實力”。

  因為這也算安分守己,所以也沒什么老師瞎操心去管他們。

  至于他的名字,就在上杉清的嘴邊兒轉悠,可終究沒想起來。

  這人上杉清絕對認識的。

  他初見野原杏子的時候,就和這個不良朝過面,他問野原杏子收過保護費,上杉清對于這種潛規則一樣的規矩并不算十分抵觸,試圖息事寧人,結果這不良不識相,非要找茬,結果被他賞了幾拳,丟了面子,傷了里子,狼狽而逃。

  上杉清本來以為他以后可能會報復,畢竟據說是極道世家,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再往后,他忙于收藏品協會的事情,野原杏子也被他拜托工藤優一找人辦理了轉學手續,去和阿凜作伴,這個人就漸漸的被上杉清淡忘了。

  如今再見,他還頗有幾分感慨。

  若是沒有他,搞不好他還不能和野原杏子相逢呢。

  不過看他氣勢洶洶的架勢,難道是來報仇的?

  這就有點沒意思了。

  上杉清有些無奈的這么想著他現在和這些不良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他對付這些不良,比起人踩死螞蟻,困難不了多少。

  正當他用玩味的表情掃著眼前不良的臉,有些尷尬且不失禮貌的笑著,絞盡腦汁的想著他的名字的時候...

  那人高馬大的不良頭子突然爆喝一聲。

  “上杉桑!您好!”

  他一個標準的九十度深鞠躬,兩手掐腰,聲音洪亮,絲毫不顧暴雨將他淋了個通透。

  這架勢上杉清太熟了。

  東文真希手下的黑幫,在見了他這位“東文的劍鬼”之時,就是這么問好的。

  這是極道中的規矩,聲音越大代表你越尊重老大,這不良學的有模有樣的。

  上杉清被這下整的有點懵逼,他依舊尷尬的笑著,遲疑道:“啊...你是...”

  那不良頭子聽出了上杉清的猶豫,連忙抬起頭,滿臉橫肉的臉上堆砌出了有些浮夸的笑容。

  “在下遠坂虎,我們曾經見過面的,上杉桑。”

  “喔!遠坂,啊...真是好久不見。”

  看這樣子,也不是來打架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上杉清揣度著遠坂虎的來意,隨口寒暄著。

  “是,我們曾經在校門口見過面...”

  這話沒說完,他就看到遠坂虎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請不要再提那件事了,上杉桑,那是我的不對,沖撞了您,請您原諒。”

  “而且,那不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上杉桑...您可能沒有注意到我。”

  “但...您單人只劍殺進東文會本部,以鐵血手腕鎮壓評定間的極道干部的時候...我也在場!”

  上杉清一拍腦袋,有些模糊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好像還真有這么一回事,只不過當時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對這種小事沒有關注罷了。

  可他馬上皺起了眉,疑惑道:“遠坂...以你的年齡,竟然也能去參加東文會的評定?”

  “你們家是東文會下屬的組?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怎么說去的也應該是你的父親吧?”

  大高個遠坂虎苦笑了一聲,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讓你見笑了,上杉桑,實不相瞞,那時候東文會的局勢動蕩,我家的遠坂組也受到了波及,我父親被人襲擊,受到了多處刀傷,意識昏迷進了醫院,遠坂組被我叔叔代理。”

  “叔叔一向和父親不和,其實...父親被暗殺這件事,我總覺得...”

  “算了,我也沒有證據。”

  “叔叔是個膽小的人,他覺得東文宇召開評定,宴無好宴,就打發我去參加,我也不情愿,但總不能讓父親的遠坂組遭人看不起,就咬牙去了。”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我不起眼,坐在角落,離窗戶近您從外圍一路殺進來,砍到了無數黑衣怪人的場面,被我有幸見到了。”

  “您真是猶如鬼神般的勇猛,東文的劍鬼名不虛傳!”

  恭維話過濾過去,其余的話說出來,上杉清頓時就腦補出不少劇情。

  也怪不得遠坂虎還窩在學校里,父親住院了,遠坂組被叔叔控制,他估計受了不少排擠,說不定還有暗殺,只能待在學校里,像只喪家犬。

  上杉清并沒有露出多少感嘆之色,極道中人受傷被殺太正常了,君不見一代梟雄東文覺,依然免不了橫死的命運。

  他正打算隨便應付兩句,趕緊回家的時候,突然見遠坂虎一咬牙,轟然的跪倒在地,給他來了個更標準的土下座,咬著牙悶聲開口。

  “抱歉,上杉桑,雖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理,但...只有您能幫我了。”

  “請您救救遠坂組,救救我父親吧!”

  上杉清摸著下巴,瞇起了眼。

  “我知道您是大小姐的劍術指導老師,也多虧了您,東文會才會再度回到大小姐的手里,如果是您說話的話...一定可以讓叔叔知難而退的!”

  “父親在醫院里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了,我覺得其中可能有叔叔動的手腳,但我卻無能為力。”

  “我...我...只會打架而已!”

  遠坂虎再次的俯下身子,額頭貼到了冰冷的雨水中。

  “請您幫幫我吧,我愿用這條性命的余生,來為您效忠。”

  說實話,這話說著遠坂虎自己都有些虧心。

  他和上杉清算是有仇的,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父親生死未卜,叔叔虎視眈眈,倒是有點像當初東文真希的處境。

  有家不能回,有一身蠻力,但卻只能無能狂怒,這一切都讓遠坂虎的心態處于崩潰的邊緣,只能在學校的社團活動室,用沙包發泄著心中的苦悶。

  巧不巧的,他正好看到了難得來學校一次的上杉清。

  知道他身份地位和實力的遠坂虎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管他成不成,先來求了再說。

  有一點他沒有夸張,在他心中,一人一劍殺進東文會的上杉清,真的是勇猛的像鬼神一樣,他們這些不良崇拜強者,就吃這一套。

  上杉清聽完了這個不算有新意的故事,其實沒想管閑事。

  他又不欠遠坂虎的,遠坂虎又不是身材爆表,家務全能的合法蘿莉,他操那份心干嘛。

  他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初入超凡的萌新劍士,又不是大慈大悲觀世音,普度眾生。

  這世上比遠坂虎慘的人要多的多,他還能每個都幫襯幫襯?

  不現實的。

  可他突然轉念一想,心中冒出個主意。

  他的聲音變得很平靜,俯視著土下座的遠坂虎,也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

  “遠坂,我聽說...你的人緣不錯?”

  遠坂虎抬起頭來,聽著這語氣,似乎覺得有戲,忙不迭的點頭。

  “是,上杉桑,別看我這樣,整個東京都的不良,我基本都打過交道,那幾所東京排的上號的高校,我都有說得上話的人,如果有什么我能夠為您效力的地方,請不要客氣的吩咐我吧。”

  “如果您能幫我渡過這關,遠坂組愿意成為您最忠實的爪牙。”

  后半句上杉清其實不在乎。

  他不需要一些三流黑幫作為爪牙,沒什么用。

  摩挲著脖頸上掛著的青燈暖玉,上杉清的笑容也變得神秘莫測了起來。

  “嗯...”

  “遠坂...”

  “你...信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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