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門會吸引絕大多數的火力,我帶著你和芥川的人從那里進,別人我信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把他們完好無損的帶回來的。”
“讓東文真希帶著她的兩把刀,分兩路從左右側門攻入。”
“太歲幫的援軍人多,就堵住后門,順便去占了他們的倉庫,那里面八成有軍火,別讓他們動用大規模的熱武器,否則會很麻煩的。”
上杉清點了點地形圖的最中心。
“這里是東文會的評定之間,東文宇的繼任儀式就在這里舉行,我們打進去后,就在這里會合。”
“斬了東文宇,和他背后的鬼神,我們就贏了。”
工藤優一想了想,沒挑出什么毛病,這畢竟只算黑幫火并,又不是行軍打仗,硬碰硬就完事了,誰先斬了對面的大將,就算誰贏,沒什么好說的。
“行,我去協調人手,具體的回去再說,走吧,東文大小姐估計在車上都等急了。”
上杉清卻搖了搖頭,摸出了手機,點亮了屏幕。
“你讓東文真希先回去吧,你也先去忙。”
“給我安排輛車,幫我回協會取一樣東西,我打個電話,然后去個地方。”
“哼,我們的援軍到位了,東文宇的援軍...我得想辦法給他掐斷!”
工藤優一聞言,直直的看了上杉清一眼,突然愉悅的笑了起來。
“OK,沒問題,那我先走了。”
“清...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說話做事,越來越像一個...領袖了?”
上杉清愣了一愣,而后啞然失笑。
“別開玩笑了,那個詞跟我不沾邊。”
“比起統籌大局,我還是更喜歡用劍說話。”
二人各懷心思的相視一笑,暫時分別。
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后。
涉谷,公園大道之旁。
上杉清乘坐的黑色商務車緩緩的停下。
他踏出了車門,一手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瞇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建筑。
這已經不能算是“日式庭院”了,這更像是一棟宮殿。
庭院寬敞,木架草頂,地板架空,出檐深遠,柱梁涂赤,墻壁雪白,主干的道路兩邊有優雅的八重櫻在風雨中盛開,大門口整齊的停放著足以組成一個車隊的豪華車輛。
上杉清放眼望去,至少有數十位黑西服在大門外的兩側列陣站崗,也不打傘,就算大雨傾盆也不能讓他們皺眉分毫。
“這才像個極道的大本營的樣子嘛...那位太歲爺的小院也有些太特立獨行了。”
上杉清嘆了一句,步伐堅定的走向了這比宮殿還要輝煌幾分的宅邸。
在東京都,能有這么一棟宅子,是地位和財富的象征。
在一群黑西服寸頭職業化兇神惡煞的眼神中,上杉清旁若無人的走到了宅邸的大門前,準備推門而入。
這時,一位黑西服離群而出,來到了上杉清的身側,非常有力度的鞠了一個躬,聲音高昂。
“您好!請問是上杉桑么?!”
像是喊口號一樣的話,讓上杉清有些耳鳴。
他皺著眉點了點頭。
“是我,我約了九世會長,請帶路吧。”
黑西服狠狠的點了點頭,為上杉清推開了門,一馬當先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上杉清算是大飽眼福。
除去可以媲美公園的庭院美景,同樣的寸頭黑西服幾乎無處不在,這是黑道的標準服飾,有不少身穿和服吳衣的,看上去像是干部模樣的人物,腰間佩刀,說話大聲而肆意,不經意間就會露出手臂上顯眼的刺青,看人的眼神總是帶著揮之不去的惡意,仿佛這已經是滲入骨子里的習慣一般。
其中有很多人看著這么一身稚嫩打扮的上杉清,目光都有些奇怪,談笑中也毫不遮攔的猜測上杉清的身份,不過卻很守規矩的沒有人來攔路盤問他。
“今兒挺熱鬧啊,什么日子,這么多人齊聚一堂?”
上杉清緩步的走著,閑聊似的詢問著帶路的黑西服。
那黑西服也不疑有他,很快給他解釋了。
“上杉桑,今天是九龍組的月末評定,九位組長難得聚首,正在評定間開會,總會長吩咐過,上杉桑來了,就讓我們直接帶您去評定間見他。”
上杉清心中了然,卻面色不顯的隨意點了點頭,一路賞花觀景,足足走了五分鐘,才來到一間有些肅穆沉重的大廳之前。
黑西服躬身退到了一旁,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上杉清會意,毫不怯場的舉步推門而入。
嗯,去太歲幫是去求援的,必須要規矩一點,給人留給好印象。
來這里,可是來追債的。
就不必那么守禮了!
屋內的光線明顯要比外面昏暗了一些。
放眼望去,空曠感充斥著眼球,寬敞的屋子里只擺放著數座燃燒著火把的大型燭臺,其余的家居和裝飾品半個也沒有。
以房間的中線為軸,兩邊對稱的擺放著八個蒲團。
八道神色各異的身影,或是正坐,或是跪坐,或是盤坐,都安靜的坐在了自己的蒲團上,沒有出聲。
與上杉清正對臉,坐在屋里的主位上的,是一位已經有些蒼顏白發的老者。
他看上去得有六十多歲了,身材佝僂,須發皆白,臉上的皺紋是多年來風霜歲月留下的痕跡,有些渾濁的眼眸里,卻時不時有寒光一閃而過。
他的背后正坐著一位看上去四十歲左右,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上杉清飛快的用眼神在屋里掃了一圈,將所有人的神態面貌都記在了心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心神一震。
久違的聲音在他的心頭響起。
“發現雪童子的遺失妖魂,請盡快回收。”
百鬼繪卷的意識流淺嘗輒止的給上杉清一個提示,隨即就消弭無蹤,仿佛沒出現過。
上杉清可不能當他沒出現過。
他順著感覺的方向,看向了坐在老者左手第二順位的人影。
那里正坐著一位少年。
看上去不超過二十歲的年齡,一身西裝襯的身形挺拔而修長,膚色偏古銅色,有些像經常出海的水手,上杉清著重觀察了他的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前,卻不難看出有一層厚厚的老繭。
上杉清手上也有同樣的繭,那是練劍的附贈品。
這位少年人,恐怕也精通一門器械,劍,或者比劍更沉的武器。
上杉清看他的同時,那少年也同樣的用頗感興趣的眼神與上杉清對視。
目光一觸而分。
上杉清知道現在不是沖上去研究“雪童子”妖魂的時候,而且,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他也有所猜測,以后免不得打交道,機會多得是。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和思緒,面不改色的提著禮盒信步走向前,在白發老者身前五步的距離停下,將禮盒放到了一旁的地上,微微頷首鞠躬。
“九世會長,我是之前聯系過您的上杉清,冒昧來訪,請勿見怪。”
白發蒼蒼的九世會長溫和的對上杉清笑了笑,點了點頭,咳嗽了一聲,扯著嗓子開口。
“上杉君,初次見面,我是九龍會的會長,九世龍心。”
他的語氣柔和的不像東京都極道龍頭九龍組總會長,而像個看著上杉清長大的隔壁老爺爺。
很難想象,就這么一個慈祥的老頭,以雷霆手段整合了山口組,住吉會,稻川會的余黨,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就將其發展成東京都最大的極道黑幫。
不過看旁人也沒有大驚小怪的意思,恐怕這位九世會長,平時就是這么一副慢吞吞的和藹形象。
九世龍心拍了拍手,目光環視了一周。
“這位上杉君呢,是代表東文會來的,他是東文真希那孩子指定的話事,說有事要來見我,我想著正好趁此機會,讓大家一起見個面。”
“畢竟,九龍組的事,不光是我的事,還是在座諸位的事。”
“上杉君,有什么話,你可以說了。”
上杉清目不斜視的看著九世龍心,嘴角勾勒出一個有些棱角分明的笑容,若有所指的開門見山。
“從五年前開始,政府與財團聯手,打壓當時的東京都極道,出手沒多長時間,效果斐然,大家都過的不如意,所以當時東京都最大的三個組進行了一次密談,在共同的敵人面前,選擇了暫時聯手,共渡難關。”
“九龍組,東文會,關東聯合,這三家曾經簽下過一份協議,上面有各家會長的印章,證實這份協議的有效性。”
“其中有一條是--各個組的內務,別組絕不可擅自插手,否則就算犯了規矩,要受罰的。”
“九世會長,我今天來只有一個問題。”
上杉清慢慢的抬起眸來,話語變冷了幾分。
“我想問問您,還有在座的諸位。”
“東文會的謀逆叛黨東文宇殺兄奪位,還想將真希小姐趕盡殺絕,這件事,算不算東文會的內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