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到,鬼門開,我鐘馗來了。”
當子夜之時來臨,站在玄真觀大門前的鐘文,輕聲的說了一句。
突然,一陣陰風吹起,響應著鐘文。
呼呼之聲,顯得極為陰邪,就連鐘文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從地獄而來收陰魂的鐘馗。
緊了緊背在背上的包袱,手握鐵槍,內氣運轉,縱身一躍。
“撲撲”聲之后,鐘文已是落入到玄真觀之內了。
一步一步,往著玄真觀后面居所行去。
玄真觀確實夠大,主殿也好,偏殿也罷,哪怕鐘文此時經過的前殿,都大的出奇。
整個玄真觀,有著十幾座大殿,其他的屋子,估計上百了。
占地龐大的玄真觀,在這房州難怪能成為數一數二的大宗派,這其中并不是不無道理的。
半刻鐘后,鐘文經過了前殿,經過了偏殿群,直至主殿。
“各位道君,打擾了,今日九首前來為各位道君清理門戶,還請各位道君恕罪。”
鐘文進到玄真觀的主殿,向著崇奉的幾位道君行禮。
李道陵曾經說過,道君有位,雙眼視人。任何見不得人的事,都看在道君的眼中,任是誰,都瞞不了道君。
而今日,鐘文就是過來殺人的,他不希望道君怪罪于他,所以,這才向道君行禮敬道。
“什么人?”
正在鐘文向著各位道君崇奉之時,大殿門口處,一位道人突然而至,輕聲的向著鐘文喊起話來。
“本道鐘馗,道君座下弟子,特來玄真派收陰魂。”
鐘文從蒲團之上站了起來,拿起鐵槍,轉身面向大殿門口,見到來者是一位年輕道人之后,隨之緩緩的回應了一句。
突然,夜風漸起,把這大殿之中的油燈吹滅。
此時,更顯得異常的詭異,任是殿內殿外兩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一陣夜風吹來,把這大殿之中的油燈都給吹滅了。
大殿中的油燈,可不是什么夜風可吹滅的,更何況,不是一盞兩盞之數,而是有著十好幾盞油燈的。
可是,任是誰都沒想到,就因鐘文那句話剛說完之后,那夜風就吹了進來,把大殿中的油燈給滅了,更是響應著鐘文所說的那句話。
而那站在大殿門口的年輕道人,在聽到鐘文所說之話后,油燈一滅,看著大殿中的那個手持鐵槍,背上還有著一把劍柄影子的鐘文,猶如一位地獄使者一般。
寂靜無聲,使得那大殿門口的道人,害怕緊張,慢慢的,恐懼襲上心頭,兩眼開始無神,呼吸急促。
漸漸的,那名道人開始沒了呼吸,心臟驟停,往后倒了下去,活生生的被鐘文此時的影子似的狀態,給嚇死了。
是的,是真的被嚇死了。
這名年輕道人,原本只是一個新收的弟子,膽子奇小,經常在玄真派受欺負。
打他入了玄真觀之后,每日夜間,都是由著他給各殿的油燈添油,避免燈油燒盡。
誰會想到,今日子時,在主大殿中,遇見來玄真觀殺人的鐘文。
而如今,總算是是結束了他此生的痛苦,隨道君而去了。
至于鐘文,此刻還在傻愣當中。
他根本沒有動手啊,怎么那人就已是倒地了呢?難道自己帶有如此強大的殺傷力嗎?
心中有所疑惑的鐘文,走近大殿門口,伸手探了探那道人的口鼻,發現已是無了氣息,就連心臟,都已是不再跳動了。
“道君恕罪,非九首殺了此人,而是此人已被嚇死。”
鐘文回身,向著供奉的幾位道君行了行禮,解釋道。
或許,這本就是一個誤會。
就連鐘文到沒想到,他自己還能把人給嚇死。
心中還懷疑,自己難道長得如此嚇人不成嗎?過兩天得找個水面,仔細瞧瞧自己這副面容才好,省得真的嚇壞他人。
說來鐘文長得還是挺清秀的,只是他沒太關注罷了。
真要是放在前世,絕對是一個小鮮肉級別的明星了,只是這里是唐朝,可沒有小鮮肉這樣的存在,老臘肉到是挺多的。
就如這玄真派中的眾多老道,都屬于老臘肉級別的,估計都煙熏火燎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鐘文向著道君行過禮之后,隨既,出了大殿,往著后面行去,因為,那里才是玄真派各道人的居所。
鐘文不識后面屋子里住的是哪些人,隨既,神識竄出,開始往著每間屋子查看了起來。
半刻之后,鐘文心中了然,這玄真觀后面的居于中間的屋子,基本都屬于道人們的居所,而兩邊的那些屋子,基本都是居住著一些普通人的屋子。
而且,還有著墻院隔離,冒似有著一定的等級,要不然,也不會有墻院的。
當然,在兩邊的屋子里,鐘文也發現了許多的道人。
可這就使得鐘文為難了。
“難道要大聲把他們給喊起來?這么多的道人,可不容易打啊。”
鐘文心中糾結。
不過,隨后,他覺得可以先把這些大人物給殺了再說,畢竟,只要大人物被殺了之后,這些小人物,估計也就沒了龍頭一樣,作鳥獸散去也不一定啊。
糾結頓解的鐘文,往著那中央一排的屋子行去。
首當其中的,就是那日與自己拼斗的老道了。
鐘文雖不知道那名老道叫啥,但也聽過那些玄真派的弟子稱其為執事,想來輩份也低不到哪去。
更何況,在鐘文的心里認為,是那老道說的追殺令,想來派出來追殺他的人,估計就是這老道下的令吧。
是與不是,鐘文已是不去關心了,他現在的想法,只是想把那老道殺了再說。
隨既,鐘文往著一間屋子縱身一躍而去,幾個起落,已是來到了宇節的屋外。
可當鐘文這剛落地之聲,卻是被屋內的那宇節聽見了。
宇節本就沒有睡著,他天天躺在床榻之上休養,時睡時不睡的。
就如此時,雖是閉了眼,但卻是沒有睡著。
“什么人?”
因鐘文這落地之聲,聲音雖小,但聽在宇節的耳中,卻不是平常腳步之聲,心中頓時起了疑心,大喝了一聲。
好嘛,宇節老道的這一聲大喝,直接把外面的鐘文給驚了。
著實,在如此安靜之下,突如其來的,被自己要刺殺的對像給來上這么一句,被驚了也屬正常。
鐘文聽著這一喝聲,心中暗嘆:自己實在不是一位合格的刺客啊。
合不合格先不說,此時的鐘文真沒想到,自己這才剛到要殺之人的屋前,就已是被發現了。
隨既,鐘文也不再管其他的了,直接拎著鐵槍,一腳把那屋門給踹開了。
“是你這個小兒。”
宇節老道發現闖進來的是傷了他的那小道士,心中大恨,同時也心急了。
本已是受了劍傷的他,此時哪是那小道士的對手,心中不急才怪呢。
“老道,今日就是你身死之日,看槍。”鐘文二話不說,直接拎著鐵槍,向那床榻之上的老道直刺而去。
話還是無需再多說了,畢竟,鐘文的耳中,已是傳來了一些聲響了,估計剛才這破老道的大喝之聲,已是激起了附近的人起來了。
“當”的一聲。
躺在床榻之上的宇節,看著刺向他來的那把鐵槍,趕緊從床榻下面摸出一把劍來,格當著來襲之槍。
此刻的他,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鐘文真的沒想到,這老道還藏有一把劍在床榻之下。
心中大急,隨既,收搶再次往前刺去,速度之快。
“撲”的一聲,老道被鐘文一槍刺中一條手臂,一個若大的洞眼呈眼在鐘文眼前。
“啊”
老道被鐘文這一槍,直接廢了一條手臂,疼的他大呼了一聲。
鮮血橫流,把床榻上的被褥都給染紅了。
鐘文隨既,又是一槍,往著老道的身體刺去。
再一次“撲”的一聲,槍尖扎入老道的胸腔。
至此,宇節老道,這一生算是結束了。
而此刻,附近居住的玄真派各道人,基本都已是拎著武器,往著他們執事所居住的屋子這邊而來。
幾聲大喝大呼之聲,早已是驚起了眾多的道人。
就連稍遠處居住的道人們,也都開始被驚動了,隨之,也開始走出屋子,往著這邊奔來。
每一個道人的手中,都拎著屬于他們的武器。
“有敵來襲。”
此刻,整個居住區,都鬧哄哄的,上百名道人,開始聚集了過來。
“哼,如此的死法,太便宜你了。”
殺了宇節老道的鐘文,唾了一口唾沫,嘴里還不忘叼叼一句。
雖說宇節老道已是身死,但卻使得鐘文覺得有些太過便宜他了。
打不贏還下什么追殺令,這使得鐘文,心中非常的痛恨,眼前這個已經被他刺死的老道。
欲奪靜心門的合擊之術不說,還想要他包袱中的那把隕鐵寶劍,現在劍沒拿到,命卻是搭上了,這可謂多行不義必自斃。
“執事被殺了,執事被殺了,來人,來人。”
突然,宇節老道屋里闖進幾名道人,看到眼下的這副場景,驚得他們疾呼了起來。
鐘文也不阻攔,反正都已是把這玄真派給鬧起來了,接著殺就是了。
鐘文手中拎著鐵槍,返身冷眼看著屋門處的幾位道人。
此時的鐘文,如地獄放出來的惡魔一般,嚇得這幾位道人開始退后。
鐘文一步一步的,往著屋門走去,直至出了屋門。
可當他出了屋門之后,發現,眼前已是來了上百位的道人,都拎著武器,緊盯著他。
而最前面,卻是站著兩個老道,各持一劍。
“來者何人?為何殺我玄真派執事?”
宇敬看著屋門處的鐘文,大聲喝道。
宇敬不認識鐘文,但他身后的志安,以及另外一名高字輩弟子卻是識得,打眼就已是認出了鐘文來。
“掌教,他就是那幫靜心門的鐘馗。”
身后的那高字輩弟子,趕緊向著宇敬說道。
不過,此時的他,心中卻是有些緊張,能在半夜時分闖進玄真派來的,不是高手就是瘋子了。
瘋子,必然不是的,但在他眼前的這個小道士,絕對是一位高手,能傷他們的執事,且能連傷他們高字輩弟子五人,不是高手又是什么。
他可是親眼見證過鐘文與執事的拼斗的,那可是他們的執事。論武功劍法,比他們的執事都高了很多,而此時,闖進他們玄真派,想來那些追殺他的同門們,估計也已是兇多吉少了。
“你就是那鐘馗?好狗膽,盡敢闖我玄真派,圍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宇敬聽了弟子的回應之后,心中這才明白過來。
本該處于追殺的對像,沒想到自動送上門了。
雖說他那三師弟已是身死,但對于他而言,三師弟的身亡,并不會引起他多大的痛苦來。
更何況,他還想得到鐘文的那把隕鐵寶劍,更是想從鐘文嘴中知道些秘技劍法的。
“哈哈,玄真派真是大手筆啊,追殺令,我鐘馗雖一人,到是讓你們一個大宗派能下達追殺令。想來,你就是玄真派的掌教吧,也不知道玄真派上上下下,到底還有幾個好人。奪他宗門秘技不說,就連我的寶劍,都想搶奪,看來,你這個掌教,也不是什么好鳥了。”
鐘文冷眼盯著前方的兩個老道,心中怨氣頓生。
雖說鐘文一人獨闖玄真派,本還稍有一些擔心,但看到那玄真派的掌教之后,擔憂之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一個養尊處優的掌教,大肚子挺著,想來武功道法絕對不會好到哪里去。
鐘文之言,到是讓眾多在場的一些道人,開始對鐘文的話生起疑心來。
畢竟,有些事,不是所有的玄真派道人都知道,但絕對不會是多數。
奪他宗門的秘技這種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人多嘴雜嘛。
而在場的道人,至少有一半數是不知情的。
可當聽到鐘文的話之后,他們心中不甚明白這話中之意,心中生疑。不過,此時,他們只需聽令行事即可。
而其他的一半人,每個人的臉上,掛著的都是嘲諷之色。
心中都在想著,任你鐘馗如何厲害,今天你只一人就敢闖我玄真派,一會兒定要捉住之后,好好折磨一番。
“小兒盡敢污我玄真派,給我上,殺了他。”
宇敬在聽到鐘文的話后,心中后悔。
本來他一來就該動手的,省得鐘文把話說盡之后,被門下弟子知曉太多的事情去。
而如今,卻是被鐘文一言道破,心中恨及,直呼著眾弟子要殺了鐘文。
好嘛,他的這一句話出了口,那這個令就是下達了,諸多的道人,開始結起了合擊之術,圍著鐘文攻擊了起來。
“嗆嗆”之聲不停。
鐘文一邊抵擋,一邊從屋門邊退走。
在這屋門處打斗,可施展不開他手中的鐵槍,更是不便對敵。
不一會兒之后,鐘文離開了屋門,來到屋前空地。
有了這塊空地,他就可以隨意施展太一槍術了,只要是敢提劍攻擊他的,他就會遞上一槍。
“嗆,嗆,砰,撲”
幾十名道人,同時圍攻著鐘文,使得鐘文必須得小心應對。
好在他持槍,這些玄真派的弟子們,都是持劍。
在這個時候,可就有著若大的好處了,武器的長短決定著勝利。
鐘文每出一槍,必有一人倒下。
一刻鐘后。
圍斗還在持續著,任這些玄真派的道人有多少,都無法拿下鐘文。
哪怕是合擊之術,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如果全換成那宇節老道的身手的話,那此時的鐘文,估計早就被傷了。
“二師弟,你也上。”
宇敬和他的那二師弟宇蘇,一直站于圈外觀戰。
這都圍著打了一刻鐘了,自己門下的弟子已是傷了,或死了二三十個了,可依然拿不下那小道士,心中急切的很。
隨既,向著站在他身邊的宇蘇喊了一聲。
宇蘇本意是不想加入戰團,他本就是一個惜命之人。
他的劍法連宇節都比不上,更何況他觀望了這么久,心中對圈內被圍的那小道士手中的那桿鐵槍怵的很。
可是,掌教的身份,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了。
他不得不聽掌教之令,隨既,提劍開始加入戰團。
可就算是他加入進去了,暫時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此時的鐘文,一直勇猛的很,太一槍術從未間斷過,一直往著那些圍攻他的道人們刺去。
打了這么久,這些道人們也開始知道避重就輕,只要鐘文的槍一來,他們就會退去。
要不然,這地上倒下的可不是二三十人了。
鐘文心中也是急切,再如此打下去,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
人數一多,確實不易于他攻擊,更何況這些玄真派的弟子還真滑,自己的槍只要往哪個方向一遞,那個方向的道人,就會退離一段距離。
當那宇蘇老道的加入之后,戰局更是緊張的不行。
鐘文除了要應對其他道人的攻擊,還要應對一位高手的攻擊,要是不小心應對的話,今日自己的小命,真有可能要丟在這里了。
而此刻,戰圈之外的宇敬,冷眼盯著場中的拼斗,他一直在尋找著機會。
而此時,宇蘇一劍攻向鐘文,鐘文回身一槍之后,宇蘇避退,鐘文又得轉身去面對背后來襲之劍。
宇敬找到了機會,突然,他的右手抬了起來,直直的對著戰圈中的鐘文。
“咻,撲”
鐘文此刻正持槍抵擋來襲之劍,突然感覺有一絲危險逼近,隨既,側身閃避。
可是,還是晚了。
一枝弩箭箭矢直接釘入一鐘文后背左肩膀。
沒錯,這一枝弩箭箭矢,正是那玄真派掌教所放。
就在剛才,宇敬找到了這么一個好機會,他怎么可能放過呢。
隨既抬手一指,他手臂之內暗藏的那支小型的弩就發動了起來,一枝弩箭直飛鐘文,好在鐘文側了身,要不然,就不是肩膀中箭矢,而是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