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身披鎧甲的侍衛們進了村,村里人就都自覺的緊閉了門戶,雖然探頭探腦的也有,卻沒有敢湊近的,最多也就扒著自家墻頭看看。
當艾倫攙扶著他的父親,匆匆趕來的時候,露娜還在自家哥哥懷里郁悶著呢!
“見過各位大人。”貝克走上前來,納頭便拜。
艾倫雖然跟著父親跪了下來,可心下的吃驚卻是語言無法表達的,主要是他一眼就看到了,換了身戎裝的塞繆爾,以及正抱著露娜哄著,明顯氣勢不凡,衣著更是華麗的少年。
“貝克老弟快起來。艾倫,快扶好你父親。他們是我叫來處理那小黃鼬和山上的三頭犬的。這兩天的事情,我都聽露娜說了,也是多虧了你們父子,村里才沒有出亂子。”
茍特走上前去,親自攙扶起了貝克。
貝克是明顯有些受寵若驚,艾倫看起來倒是淡定不少,只是眼睛卻有些發直。
“茍特大夫,不,大人,您看還要我們村里人做些什么?就吩咐艾倫好了。”貝克誠惶誠恐的,邊說,邊推了推自家忽然就變得有些傻乎乎的兒子。
艾倫趕忙附和。
之后的事情,露娜能參與的就不多了,侍衛們由沃特安排,并沒有進村擾民,而是把自己帶來的帳篷,安札在了村外,伙食是在艾倫的幫助下向村民購買的。
倒是查爾斯和塞繆爾,跟著貝克回到了家,剛好還剩下的兩間屋子,就被他倆給瓜分了。
晚餐是瓊和戴安拉著麗雅準備的,特意找同村的村民買了野味兒和家禽,宰殺了,用來招待查爾斯和塞繆爾。
所以,懷著無比沉痛心情的露娜,就又吃撐了。
次日一早,被茍特細細叮囑了一番的沃特,留下了四名侍衛,就帶著剩下的人進了山。
之后一行人就出現在了用來暫時安置安東尼的廢棄院落之中。
“還真讓露娜說著了。”塞繆爾上上下下打量著趴在床上,渾身都包著繃帶的狼崽,自言自語道。
查爾斯看著安東尼這副慘兮兮的樣子,更是好奇不已,不說狼獸了,就是其他種族的獸人,他都沒見過傷成這樣,還活著的,要不是腦袋沒包繃帶,他都看不出這狼崽的毛色。
此時的露娜卻是努力和安東尼拉開著距離,雖然現在安東尼看起來好好的,可她卻記得,狂犬病是有潛伏期的,此時那狼崽沒事,并不代表以后就沒事,帶著一身跳蚤的她自覺小命要緊,早就沒了前兩天的勇氣。
“小家伙兒,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塞繆爾換上了一副自認為很是和藹的笑容,看著小狼崽,開口問道。
“安東尼。”看了看塞繆爾,又看了看氣味上與露娜和塞繆爾極為相近的查爾斯,安東尼開口說道,聲音雖不大,發音卻很清晰。
“那你是誰家的呢?”塞繆爾又把問過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我母親說,我父親姓拉斐爾。”
“拉斐爾?”塞繆爾聞言,帶著幾分狐疑的看向了茍特,他沒聽說卡薩侯爵家有個這般年紀的小子啊?
接受到塞繆爾的目光,茍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他也不記得拉斐爾家有個這般年紀的幼崽。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父親的全名?”塞繆爾想了想問道。
看出幾人的疑惑,安東尼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不禁嘲笑起自己的此時莫名的失落,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那樣的貴族,那個丟下他母親的人,會把他一個私生子當回事么?
“我不是拉斐爾家的人。你們救了我,我很感激,也知道,我不該有更多的要求,但是我想見一見勞倫斯·拉斐爾。只要讓我見到他,你們讓我做什么都成!”
垂下眼眸,安東尼費力的爬起來,曲起前肢,恭敬的對著塞繆爾說道。
看著慢慢滲出傷口的血跡,露娜歪頭碰了碰查爾斯的手臂,“哥哥,拉斐爾是…?”
“東北卡薩城的領主。卡薩侯爵族姓拉斐爾。拉斐爾家族是王國最忠誠的護衛,世代為王國守衛著東北沿海。”
查爾斯掃了安東尼一眼,心下多少對安東尼的身份有所猜測,雖然覺得有些稀奇,但此事是塞繆爾在詢問,他也就沒有插言,只是低聲簡略的給妹妹講解了一下拉斐爾家族在王國的地位。
“東北?很遠吧?”露娜歪歪頭,其實她更不明白的是,這娃怎么找爹找到王城了來了。
“確實很遠,不過拉斐爾家在王城中也是有府邸的。
你還記得之前跟在提米身旁,總跟你和杰克搶零食的卡洛斯么?
他就是現任卡薩侯爵最小的一個侄子。
勞倫斯·拉斐爾是卡洛斯的小叔,卡薩侯爵最小的弟弟…”
對上妹妹滿是好奇的目光,查爾斯干脆把他知道的一些關于拉斐爾家的基本情況都給妹妹簡單說了一下。
露娜聞言點了點頭,卡洛斯她是認識的,在她出門前,那渾身蠻力的小子就不進城堡玩兒了,應該是也準備化形了。
小兄妹倆這里嘀嘀咕咕,茍特和塞繆爾看著仍舊執拗跪爬在床上的小獸人,卻犯了難。
安東尼要求見的人之前確實就住在王城里,可是那人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啊!
最主要的是,勞倫斯到死都沒曾娶妻,這忽然冒出來的小子該不會是…
塞繆爾抬手抓了抓頭,看向茍特求助,作為王國的親王,他本能的就想的有些多。
主要是老卡薩侯爵,前些日子已經把爵位交到了長子手中,會趕在仲夏夜前,回到王城的消息,他這次回去已經得知。
那老頭兒他雖然長這么大接觸的次數極為有限,可卻知,是個脾氣不太好的。
塞繆爾實在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孫子是個什么態度。
還有就是,他一時間是真的不太能確定,面前這小子到底是不是拉斐爾家的血脈啊!
塞繆爾深知,只要把這作為私生子的小狼崽被帶回去,那老頭兒就算不見,都是一樁丑聞。
若是想認下,卻又發現不是拉斐爾家血脈,在丑聞與失望的雙重打擊下,塞繆爾懷疑,那老頭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的,就連他親哥到時都饒不了他。
畢竟拉斐爾家的血脈和忠誠,對于王室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再次豁開老卡薩侯爵喪子的傷疤,他不會,不能,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