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嬈和君善大婚之后,風云兮因為少了繡嫁衣的活計,每日就輕松閑適了一些。
隨著開春后,萬物復蘇,可以用來做吃食的食材就多了起來。
浮生甜塢、素食居、錦繡樓接連推出新品,吸引了不少新客人。
而錦繡樓因云嬈大婚,也在景都城里大火了一把。
寶華郡主在成親當日穿的那一套當世無雙的最美嫁衣,可是讓景都城里的女子瘋狂羨慕。
不管是已嫁還是未嫁的女子,都迷戀上了那一套嫁衣。
事后一打聽,得知是出自錦繡樓,便瘋狂去錦繡樓采買下訂單。
景都城里的三家鋪面的生意越來越好,風云兮高興不已。
還是賺銀子的生活實在又充實。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南黎國北境傳回來捷報,居安侯接連數月征戰平亂,終于一舉殲滅滋擾作亂南黎北境的數個附屬小國,還北境百姓一份太平安寧。
風云兮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居安侯府里封壇最新釀制的桃花釀。
居安侯府里有一片桃花林,風云兮早就打算等桃花盛開的時候,釀制些桃花釀,等浮光大勝歸來為他慶功。
“終于要回來了…”
風云兮小聲喟嘆一句,隨即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還笑著催促一旁的柳綠和掠影,“你們手腳麻利點,今日全部封壇,等浮光回來,定是能喝上了。”
“是。”柳綠和掠影齊齊應聲,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交流了神色。
她們家這位主子,這幾個月來,也就是在聽到今日的這般消息,才算是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不然,她那一張絕美的小臉之上,總是泛著憂愁。
有時就算是笑,也是未達眼底。
風云兮自打得知浮光要回來了,每日都活潑熱情不已,周圍的人瞧得明明白白,卻都是看破不說破。
某天晚上,剛用過晚飯不久,東方京墨稍有空閑,就拉著云煙去園子里散步消食。
東方京墨牽著云煙柔軟的小手,開始了吐槽…
“娘子,我看兮丫頭近日來,飄飄忽忽,恨不得飛到北境去迎接浮光那臭小子。”
“哎…女大不中留啊!”
“要不咱們還是生個二胎吧!”
關于生二胎這個話題,東方京墨幾乎是見縫插針地向云煙提起,甚至是同種方式身體力行。
只是…
云煙是個醫術高超的醫者。
她若不想懷二胎,東方京墨無論怎么“鉆空子”或是“使壞”,都要不來小二胎的。
所以,無計可施的東方京墨,只得繼續尋找各種理由說服云煙。
云煙用眼角的余光瞄了東方京墨一眼,“今晚想要睡書房?”
明明是語氣淡淡的一句話,東方京墨卻聽出了威脅之意,他立馬認慫,“不想!絕對不想!”
云煙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那就老老實實的。”
“哎!遵命!”東方京墨狗腿不已。
生二胎的請求第無數次被駁回,東方京墨也不氣餒。
只是為了今夜的幸福,他今夜斷然也不能再提這件事。
東方京墨的念頭一轉,他又開了口,“娘子,我覺得吧!浮光這小子此次平亂有功,南黎皇帝必然會大肆封賞。”
“到時,臭小子功勛加身,怕是就會上門提親了。”
“那你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一家三口的大小事,都是云煙做主。
東方京墨毫無話語權,故而,答不答應把風云兮嫁出去,東方京墨是全聽自家親親娘子的。
“兮兒的終生大事,需得由她自己做主,咱們做父母的,應該要尊重她的決定。”云煙極為開明,從不拘著風云兮任何事。
特別是事關風云兮的終生幸福,云煙更是不會從中左右任何。
“瞧那小丫頭這陣子的得意勁兒,那不是明擺著愿意的嘛!”
東方京墨又開始了吐槽。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子的女兒還沒嫁出去呢!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
“女生外向,心塞塞啊!”
“哎…老父親不容易啊!一把心酸一把淚啊!”
“要不咱們還是生個二…”
“胎”字就在嘴邊,東方京墨瞄一眼云煙挑眉的神色,立馬住了嘴。
不不不!
他今晚才不要睡書房!
有親親娘子抱在懷里,不香嗎?
四月初,居安侯班師回朝。
原先帶出去的一萬軍士,整整齊齊地帶了回來。
當初,居安侯在前去北境平亂,只帶一萬人的軍隊。
而這一支萬人隊伍,多的是老弱病殘的軍士。
這本就是南黎皇帝的敷衍之舉。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居安侯帶著這樣的一支隊伍,竟然能夠在北境節節勝利,甚至是徹底平定了北境數年動亂。
不僅如此,居安侯帶出去的兵士,又一個不少地帶了回來!
百姓們聽聞,不由得敬佩居安侯的謀略勇猛以及愛惜軍士的仁心。
而居安侯此次在南黎北境平亂,還發展壯大了一支隊伍——云中軍。
云中軍主要是由北境百姓自發集結而成,甘愿受居安侯的統領。
這一支軍隊也是北境平亂的主力軍。
人心所向,才是打勝仗的關鍵。
居安侯能夠平定北境之亂,也是因其得民心,得軍心!
南黎皇帝再不能小看居安侯的功勛,親自帶著文武百官在景都城的城樓上相迎。
老百姓們則是擠在城內城外的道路兩旁,紛紛翹首以盼,想要一睹這位在北境驅除韃虜的平亂猛將之風采。
濃煙滾滾,馬蹄陣陣。
一位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從金戈鐵馬、滾滾煙塵中踏馬而來…
俊美的臉龐上滿是刀光劍影印刻的傷痕以及風沙塵土席卷的痕跡,風塵仆仆。
全民夾道歡迎,迎接這位功勛累累的少年虎將。
歡呼喝彩聲不斷,聲傳九天…
浮光駕馬進城,在宮廷內侍的帶領下,登上城樓拜見南黎國的皇帝。
他歸心似箭,卻不是為了今時今刻的面圣,故而南黎皇帝和文武百官們說了些什么,他也沒有在意聽。
左右也不過是一個走過場的褒獎之詞。
而他建立實打實的功勛,也不是為了聽這些頌揚的臺面話而已。
一為以己之力,盡可能地解救眾生于水火。
這是他在禪冪寺修習禪理多年,了悟出來的。
二為加官進爵,登高掌權,護自己在意的人,平安順遂。
浮光自知自己算不得六根清凈之人,就算是在佛門清修多年,他的心中依然也有自幼就生出紅塵執念。
他自幼時就牽掛娘親。
現在多了一個風云兮。
為了這兩個人,他貪戀紅塵俗世,他不純粹,他有私心…
城樓上迎接居安侯凱旋而歸的流程走完,南黎皇帝就發話,讓居安侯先回府修整,明日宮廷設慶功宴慶賀。
南黎國近一二十年來,因著南黎皇帝主和不主戰,故而戰事極少。
現今的司禮官員們,都是沒主持過將士凱旋的迎接禮儀的,因而都是查著祖制,再遵照南黎皇帝的“一切從簡”的命令而辦。
從簡也有從簡的好處,至少對于浮光這般不喜應酬的性子來說,是極好的。
浮光拜別南黎皇帝后,一刻也不耽誤,他跑下城樓,再次騎上汗血寶馬,駕馬馳騁。
迎接的老百姓們從城外跑向城內,繼續瞻仰少年虎將的風采。
少女們一個個含羞帶怯,鼓足勇氣將手中的鮮花,錦帕,香囊等等之物拋向那駕馬馳騁的風姿綽約少年郎。
只是,那一匹通體烏黑的汗血寶馬馳騁得太急,明明是瞄準了時機才拋出去的鮮花錦帕等物,卻是連那少年郎的衣衫,都未挨著。
各色鮮花騰空,花團錦簇。
卻是兀自芬芳,無人清嗅。
少年郎已經意氣風發地隨駿馬馳騁遠去,徒留一地幽怨…
風云兮站在浮生甜塢門口靜候,祥瑞街是景都城的主街道,若她沒有猜錯,浮光回來,定然是要從這邊經過。
再或許,他回來,會不會第一個想見的就是她?
聽得遠處傳來的喧囂聲,風云兮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