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個負責主持鬧新房的賓客負責組織,他讓在場的賓客兩兩劃拳,一局定輸贏。
輸的人離開,贏的人留下。
一輪下來,新房里就走了半數的賓客。
再一輪下來,新房里又走了另半數的賓客。
如此,新房里的賓客就越來越少,鬧哄哄的氛圍,變得越來越安靜…
很快,新房里就只剩下尤金元這一個參與劃拳的賓客了。
他能留到最后,君善和云嬈也不驚訝。
就連風云兮都是不驚訝的。
因為今日這一場鬧新房,就是尤金元帶人囂張來鬧,一點也不給主家人面子,收了主家人的紅包,還依然地不依不饒。
這般態度囂張惡劣的鬧新房之勢,在景都城里,絕不常見!
至于最后贏的賓客是尤金元,就絕對有注水的成分。
當然,君善也不在乎在這一場劃拳游戲里,賓客們之間做任何的小動作。
反正最后留下的人,到了他面前,都是必輸無疑!
這般自信,君善還是有的。
那些圍在新房里的賓客們一走,新房里都安靜不少。
目前在場的人,有君善和云嬈這一對新人,其余就只有隨侍在新房里的小丫鬟們和喜娘了。
輸拳的賓客,都被君府的下人們請到了前院席面上喝酒。
尤金元孤立無援了。
只有那個負責主持鬧新房的賓客還在場陪著尤金元,但是,他不能參與劃拳,他是這一局游戲的見證與評判者。
風云兮則是帶著掠影,趁人不備閃進了一道屏風后面。
只有君善和云嬈,知道二人的存在。
有好戲看,風云兮哪里會走?
那邊廂,尤金元色瞇瞇地瞟幾眼云嬈,再擺出用鼻孔看人的嘚瑟傲居表情,對著君善,“君盟主,請吧!可要輸得起哦!”
君善微微一笑,帶著些高深莫測的意味,“這話,更適合尤大公子。”
尤金元不以為意,他都贏了那么多的賓客了,走到了這一步,可以說是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此時的尤金元,自我感覺非常之好,故而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云嬈的垂涎,對君善的鄙夷。
沒錯!
尤金元鄙夷君善。
君善一無任何的功名勛爵,二無顯赫的門第家世。
怎么能夠配得上天仙似的云嬈?
堂堂琥王之女,寶華郡主,怎么可以嫁給一個混江湖的武林莽漢!
尤金元自視甚高,認為只有他這種高門貴公子,才有資格娶寶華郡主。
先前他對云嬈一見鐘情,自此相思難忘。
可他還沒派人打點好,就突然冒出來一個君善!
還是琥王都認可的女婿!
尤金元追趕不上,只能在今日帶人來鬧新房。
他自知搶奪云嬈無望,卻想要趁著今日讓君善難堪,若是還能夠趁機占一占云嬈的便宜,那就是更美好了!
只是,君善護食護得緊,根本不讓在場的人近云嬈的身,連一片衣角都不讓碰的那一種。
尤金元混在賓客里各種找機會,都沒能接近云嬈半分,氣得他心塞不已。
“尤大公子,請。”君善出言,提醒走神想入非非的尤金元。
尤金元回神,面帶嘲諷地看著君善,“請!”
二人同時出拳…
結果毫無懸念。
一局定勝負!
“尤大公子,您輸了,還望愿賭服輸。”君善贏了,卻并未擺出一副傲居而不可一世的模樣。
他依然神色淡淡,不怒不慍,清俊的臉上還帶著和顏悅色的笑。
尤金元目瞪口呆地看著君善,好一陣才回過神來,他不可置信地驚呼,“不!這不可能!”
他怎么就輸了呢?
他可是贏了那么多次了啊!
此時的尤金元,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先前贏了那么多次,大半都是別人放水。
他今日因著君善的那一句輸了就讓出洞房花燭夜而飄飄然,只想著自己能夠通過劃拳就輕易抱得美人歸,卻沒想過與之相反的情況也是會發生的。
他完全就是因為驚喜來得太快,而篤定自己必然能贏,只顧著驕傲自得去了…
“尤大公子,愿賭服輸,請您前院喝酒。”君善從容有禮地向尤金元做了個“請”的手勢。
守在門外的君府家仆,立即進來將不接受事實的尤金元請出去。
說是請,其實是將人架出去。
兩個孔武有力的護衛一左一右地架著尤金元,還點了他的周身大穴。
尤金元動憚不得也說不出話來,只能乖乖地被帶走。
君善一臉和顏悅色地走到那一位負責主持鬧新房的賓客面前,含笑說道:“今次有勞您辛苦一場,還特意關照尤大公子,君某人記下了這一樁,也請您前院喝酒。”
“不敢當…不敢當…”那人面色訕訕,也不待君府的護衛來請,自己就已經拔腿往外面跑去…
兩個護衛隨即追上去,也將人控制起來。
鬧新房總算是圓滿完成,君善和云嬈全程并未失禮,日后外人也挑不出二人婚禮上的錯處,說不得二人閑話。
至于那些今日在鬧新房的時候,語氣不善,態度囂張之人,事后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君善不會在君府對這些人做什么,反而會好吃好喝地招待這些人。
但是…
一旦這些人今日出了君府,君善可再沒有好脾氣對待了。
“將人捧上云端,再狠狠地一腳將其踢下去,讓人永生都記住這種從云端跌落的感覺,妙哉妙哉!”
“真是一出大好戲!姐夫真是英明神武!”
風云兮拍著手巴掌,從屏風后面繞了出來。
她今日看得這許久,自然是看出了君善的用意。
從君善說出劃拳的規則開始,就是在給尤金元挖坑了。
一個誘惑著尤金元毫不猶豫往里跳的大坑!
給他最大的希望,卻在他感覺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希望徹底破滅。
如此誅心毀愿的手段,不亞于致命一擊!
君善揣摩人心的本事,猶如高山流水,深不可測。
風云兮看向云嬈,笑得一臉討好,“嬈兒姐姐,姐夫今日這般神威凜凜,必然很快就傳遍景都城。我想到時景都城的女子,必然會羨慕你嫁了個好郎君!”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風云兮想要抱大佬的大腿,自然是不遺余力地討好了。
云嬈淺淺一笑,“他高興就好。”
俗禮之類,云嬈都不講究。
她和她的娘親云嵐一樣,不在乎虛禮習俗。
就連婚嫁這般的終生大事,母女倆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只要找到了心儀之人,能夠一起廝守就好。
至于聘禮,嫁妝的規格,或是婚禮排面,以及七七八八的繁文縟節,母女倆都是不看重的。
就算是沒有這些流程場面,二人也都不介意。
二人都是至真至情之人,只在乎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不看重對方能給自己什么樣的身份地位和排面。
反正,她們自己也不缺那些。
再有,只要是找到了對的人,不管是錦衣玉食還是粗茶淡飯,她們也都愿意陪著那個人一起過。
云嬈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她認定了君善,要同他在一起,如此而已。
是君善要給云嬈一場錦繡盛婚,要讓云嬈成為景都城里人人艷羨的女子。
風云兮聽得云嬈撒狗糧之語,當即心里泛酸…
腦中不由得滋生出一連串的疑問。
我為何要來這里看這二人秀恩愛?
是外面的熱鬧不好看?
還是筵席上的佳肴不好吃?
眼見著在新房里隨侍的小丫鬟們還有喜娘都陸陸續續地退出去,風云兮也很有眼力見地對云嬈和君善道了一句,“祝愿二位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祝愿的吉祥話說完,風云兮也快步走出了新房。
雖說還是白日,但也莫要打擾人家新婚夫妻了。
風云兮帶著掠影,快速地離開了君府主院。
二人在前院的筵席上逛了一圈,嘗了嘗君府廚子的手藝。
等吃飽喝足,就又打君府后院,回到了云府的后院。
君府里守在明處的護衛與隱在暗處的護衛,都得了君善的吩咐,也不攔著風云兮和掠影二人。
“主子,要不要屬下派人跟著那個尤金元?”回到云府,掠影沒聽得風云兮給她安排任務,才這般詢問了一句。
“不用!”風云兮閑閑地擺擺手。
掠影有些不解,“為何?他可是與謝良臣關系匪淺,說不定咱們跟著他,就能查到些有用的消息。”
突然冒出來一個尤金元,掠影在查到此人與謝良臣交好的時候,就覺得有必要深挖下去。
風云兮高深莫測一笑,“誠然那個尤金元與謝良臣有牽扯,但你想啊!尤金元今日得罪了我姐夫,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
“有我姐夫盯著尤金元,咱們也就無需再浪費人力了。”
聞言,掠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