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鑲嵌金邊的旗幟漫天招展,迎著風烈烈做舞,緬甸舉著盾牌和拿著長刀的士兵朝著大玄的陣地悍不畏死的沖了過來,就在這個時候,緬甸步兵的后方出現了一隊象陣,居中有白象一頭,上方擺著金色的寶座,旗幟招展,象陣之側也有騎兵拱衛,海蘭察和金秀都看到了金燦燦的寶座上坐著一個身穿錦袍之人,離著遠了瞧不清楚面目,但瞧見了這象陣,海蘭察還不知道嗎?他臉色巨變,“不好!只怕是辛標信親自來了!”
辛標信!
白象大王親自來了?金秀搭起手做棚,看著遠方的景象,她點點頭,贊同海蘭察的說法,“只怕是他真的來了!”
辛標信的白象御座一出來,緬甸人就頓時山呼萬歲,原本被海蘭察三箭射死自己士兵有些低迷的氣勢一下子又起來了,緬甸士兵們身上的皮甲和盾牌,很大程度上讓索倫人的箭陣失去了最大的殺傷力,馬上,那些人就要碰上站在前頭的藤甲兵們了。
王連站在眾人的最前面,他的藤甲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簇,緬甸士兵們慢慢的跑近了,而他們還沒有等到分開撤退的命令,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等待。
“持刀!”王連下令,“記得砍腳!”王連還沒有等到撤退的命令,所以他也打算要作戰了,他大聲的說道,“砍了腿,再殺,不要和他們糾纏!”
這時候后方響起了短促的號角聲,這是撤退的消息,王連有些失落,但又感覺松快了些,他忙下令,“左右變陣,分開!”
藤甲兵突然離開了,像是潮水一樣分開到了兩側,在索倫的騎兵之前擺了一個雁翅陣出來,擺成了一個八字的模樣,戍衛在騎兵的前側,用盾牌幫騎兵們減少對方箭陣的傷害,緬甸士兵有些猝不及防,這和中國人之前的作戰方式不太一樣啊,中國人之前作戰的方式,不是藤甲兵對盾牌兵嗎?
緬甸人的后方騎兵和象陣見到步兵們沖入了中國人的陣地,于是也連連呼喝,象陣也緩緩壓上,可見緬甸人的心思非常明確,那就是要等著前方步兵撕開了敵人的口子,馬上就要用緬甸最優勢的象陣來徹底剿滅面前的這些中國人,不給中國人絲毫喘息的機會!
電光閃動之間,藤甲兵退開了,但里面不是中國人最厲害的騎兵,而是排成了五排的火槍兵,第一排趴在地上,第二排半跪,第三排直立,都站成了一個半月形的陣勢,同樣的朝著沖過來的緬甸盾牌兵舉著長槍,扣著扳機。
馬德大聲呼喝,“射!”
長槍的末端冒出了一片白色的煙霧,啪啪啪的聲音響起,密集的火網將前方沖的最快的緬甸士兵全部打倒在地,就算是有盾牌也是無濟于事,盾牌都被打通了,緬甸人應聲而倒,兩軍陣前一下子空出了好大一塊。
緬甸人的攻勢微微一阻,但隨即他們不以為意的繼續沖過來,火槍緬甸人也有,他們不奇怪,他們非常清楚,火槍雖然有些威力,但只要是繼續沖到前面去,中國人是來不及射擊的。那個時候短兵相接,就是自己這些彎刀手展示殺傷力的時候到了。
三排射完,馬德馬上又指揮,“第二排上!”
這三排火槍兵起身,朝著身后退去,原來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繼續三排火槍兵,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射擊方式,繼續朝著緬甸人傾瀉著子彈。
煙霧持續的冒起,馬德繼續呼喊,“退!上!退!上!”按照正常的方式,金秀觀戰的感覺,緬甸人壓根就不可能沖破火槍組成的火線,但或許是火槍兵們有些緊張,亦或者是臨戰的時候不是很熟練,過了三輪之后,火槍的射擊出現了一些延遲和火力散亂的問題,被緬甸的藤甲兵尋到了空檔,沖進了火槍陣內,雖然被邊上等候的藤甲兵及時的給解決了,索倫騎兵也幫著用箭解決了幾個,但到底讓火槍陣有些散亂了起來,馬德呼喝好些時候,這才讓慌亂的京營士兵給站穩了腳步,復又繼續三排輪射起來。
海蘭察搖搖頭,“還不算成!這樣就亂了,若是象陣沖鋒過來,不要多,一頭象就足夠讓這些人都亂了套!”他不再關心這些,只是看著遠方,看著辛標信的象陣動靜,“藤甲兵上!守住火槍兵!”
王連忙變陣,將八字陣的兩側圍了過來,意圖要全殲來犯之敵,而索倫騎兵也看夠了熱鬧,藤甲兵讓出了位置,他們也準備好,要開始沖鋒了。
但這個時候緬甸軍中突然響起了當當當的鳴金聲,辛標信的金色王座竟然轉了個身,白象朝著密林之中而去了,其余的騎兵和象陣也轉身離開,原本在陣前廝殺的緬甸盾牌兵們,聽到收兵的命令,也連忙轉身撤退,一起復又撤退到了密林之中。
金秀和海蘭察面面相覷,“沒想到…辛標信就這樣退了?”海蘭察張大了嘴,他原本是甲胄在身,預備著好生廝殺一番了,“他怎么一點面子都不講?”
“難道是火槍兵在此?加上您的索倫騎兵?”金秀想了想,大概是這個主意,“咱們人不少,只怕是他急切之間吃不下!”
“可能真的是如此,”海蘭察點點頭,“在外野戰,我索倫騎兵的確是無所畏懼,只要是破開他們的象陣,進了里頭,那么辛標信是死是活就難說了,不過,”海蘭察摸了摸鼻子,不得不說了好像有些違心的話兒,“火槍兵如此威力兇猛,辛標信有些出乎意料,所以這才退了。”
“若是如此的話,如今的火槍陣出來,還不是時候,”金秀搖搖頭,“還沒有練成,還有瑕疵,卻也不能夠讓敵人吃了大虧,反而讓辛標信有了預備和警戒。”
“這不是什么問題,橫豎咱們也如今是車對車,馬對馬,光明正大的干了!”海蘭察哈哈一笑,“日后再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