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拱土司烏猛脫猛的到來,讓大家伙松了一口氣,尤其是那些火槍兵,海蘭察命令約翰教習——當然,這個權限也是金秀給的,命令約翰教習,在路上依舊操練,海蘭察不直接插手,但一直在邊上虎視眈眈,讓火槍兵們芒刺在背,苦不堪言,約翰也認為戰地行軍,也是非常能夠培養其士兵的素質的,當然十分同意,這些人在一路上備受折磨,到了新街此地,見到目的地再也不遙遠了,這才稍微放心了些。
可事實并非如愿,兩廂匯合一處,預備著馬上再往老官屯大營出發的時候,一位騎著馬的索倫騎兵策馬疾馳而來,身上還帶著鮮血,“報!前方二十里處,有緬甸大軍朝著新街來了!”
“有多少人?”海蘭察忙問。
“大約五千人!”
敵人果然出動了。
海蘭察忙派遣兵將左右散開,新街此地被大玄攻下后一直有派兵駐守,這會子既然有追兵,那么就不必再急切行軍,免得離著大營近在咫尺的時候,出現差池,這就不妙了。
車隊首尾環狀相連,連成了一個正方形,金秀的大車被圍在了中間,海蘭察騎著馬,在邊上呼喝,行軍訓練果然是最好的訓練方式,那些新來的藤甲兵雖然還不能直接面對敵人,但隊列極為整齊,又讓金秀很是欣慰,“才來五千人!看來,”海蘭察躍躍欲試,“倒也不必請大營支援了,這一仗,就我來打!”
約翰穿越過人群,走到了金秀面前,彎腰鞠躬,“尊敬的大人,這一次,我要求火槍兵也參戰!”
“參戰?”金秀笑道,“火槍兵可以出戰了嗎?要知道,他們還沒有實戰經驗。”
“沒有實戰經驗,所以需要在現在,對面敵人的攻擊,馬上投入到戰斗之中,這樣可以得到經驗的,大人的士兵,已經訓練許久了,再不上場,我怕他們就沒有驕傲的本錢了。”
金秀點點頭,這個英國人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她翻譯給了海蘭察聽,海蘭察有些不滿,“既然是愿意送死,我也不攔著,就讓他們出列,藤甲兵先做掩護,等著敵人到來進入射程后,再把藤甲兵撤了!”
約翰滿意的點點頭,火槍兵并不是無敵的,需要步兵和騎兵的掩護配合,東方人的這些騎兵很不錯,步兵少了一些,但是他們有這奇怪的藤木做的盾牌,可以抵抗敵人遠程射擊。
海蘭察又問金秀,“放在正面,若是敵人逼得緊了,只怕是要死不少人,大人可心疼嗎?”
“沙場上刀劍無眼,死亡是正常的,您自己個指派去就是了,不過么,”金秀說的很大度,“最好少死幾個,練兵的效果有了,就不要無謂的傷亡。”
海蘭察怒視金秀,這個尺度可真的很難把握,可以死一點,但別死太多,然后還要練兵到位!按照海蘭察的心思,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如都死死掉算了,免得日后連累自己,連累大軍。但是納蘭大人這么吩咐,海蘭察無法,只好聽命。
不過他也算是大將風范,整頓隊形之后,先讓藤甲兵在前,索倫兵分成兩隊,一隊兩翼壓陣,等著等會沖鋒,一隊戍衛中樞,時刻準備支援各處,民夫和新招收的藤甲兵沒有要求,讓他們躲在后頭大車之內,保護好自己別被流矢給射是了就行。
地平面微微震動,前方茂林之中出現了緬甸大軍的行跡,金秀就站在馬車上,跟在海蘭察的身邊觀陣,見到緬甸人呼喊著宛如潮水般一涌而出,這在陣中看人,只覺得這幾千人就已經密密麻麻了,金秀見到緬甸人雖然大部分都是短打衣衫,身上盔甲也不甚多,但氣勢極佳,不由得暗暗心驚,“要不要告訴大營,讓他們增援?”
“區區五千人,不必增援!”海蘭察雖然這時候很謹慎了,但還是滿不在乎的,“我這里有五百索倫兵,以一當十,綽綽有余,再加上大人您砸了重金裝備的火槍兵,嘖嘖嘖,就算是一千頭豬,都殺了也要些時間吧?你說是不是?馬德?”
馬德臉色鐵青,他原本跟在金秀身邊伺候,但聽到這類似羞辱的話兒,再也坐不住了,他朝著金秀拱手,“欽差大人,標下要去親自指揮,讓別人好生知道,我們這些歸著十二阿哥手下的京營士兵,個頂個都是好漢!”
“你去吧,”金秀笑瞇瞇的點點頭,等著馬德到了前頭去呼喝什么,金秀才對著海蘭察笑道,“海蘭察大人這激將法,有些意思啊。”
“請將不如激將,這些所謂的驕縱之兵,若是不刺激刺激,還真的以為自己是什么大爺嗎?”海蘭察冷哼一聲,“我這些日子可花了不少心思,若是這些東西還不中用,趁早丟了完了!納蘭大人,你把那些銀子給我們索倫氏勇士罷了,別白白糟踐了!”
大戰一觸而發,不過這一次,金秀覺得有些不對勁,緬甸士兵雖然衣裳簡單,但靠近了才發現各個胸前和身上都綁著皮甲,彎刀白的好像雪花,箭簇猶如漫天飄落的雨滴急速射出,釘在了藤甲上面,發出了噗噗噗的聲音,間或有藤甲兵因為盾牌舉得不謹慎,自己個被亂箭射中,疼的大喊大叫,王連忙下令,叫受傷的人退下來到后頭救治,其余的人,“固守陣地!”
海蘭察冷哼一聲,舉起腰間的鐵胎弓,用力拉圓,連續三箭連珠射出,只見到箭如流星,將為首朝著大玄陣地飛奔來的緬甸士兵釘在地上,就此斃命。大玄士兵們見到主帥如此威武,大聲呼喊,軍心士氣大振,兩側的索倫騎兵也紛紛射箭,一下子將不少人就釘死在地上,但緬甸人到底人數眾多,且在金秀看來,裝備精良的程度,似乎之前從未見過。
緬甸人的鼓聲雷動,金秀抬起頭來,只見到密林之間又出現了一些龐然大物,都是身高十幾米的大象,這些大象同樣身上掛滿了鐵甲,為首的戰象是純白色的,戰象之上有一個金閃閃的寶座,海蘭察看到這個架勢,不由得臉色巨變,“不好!只怕是辛標信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