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瑤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與人有了因果,她和云淺容一行同是喜武的女孩往前走去,商量著在山道上來場賽馬。
而與此同時,就在她們前面不遠處,莫雪櫻一個人慢慢走著,小心翼翼四處打量著。
她在那個全都是貴婦小姐的帳篷里坐著簡直就是如坐針氈,那些人居高臨下的打量和毫不掩飾的輕視眼神讓她覺得呼吸都困難,也是因此,她不得不借故跑出來。
其實她知道,在這些東楚最頂層的貴族眼中,不光是她,就連她姑母這些人也不一定看得起。
若非明恩侯原配當初病逝,又哪里輪得到她姑母這個貼身婢女上位。
明恩侯是個念舊情也長情的人,姑母誕下表哥后就被從姨娘抬成夫人,這些年下來,好不容易坐穩了侯夫人的位置,費盡心思才勉強擺脫小門小戶的出身陰影。
可知道的人還是看不起的…更何況自己這個寄居在侯府的表小姐。
她一定要嫁給表哥,她一定要成為人上人…一定!
就在這時,前面忽然響起一道含笑爽朗的聲音:“呀,這是哪家的小姐,生的這般出塵脫俗,我還當是看到了山中仙子呢!”
莫雪櫻怔怔抬頭,就看到幾個年輕的華服男子朝這邊走來,為首的一身寶藍勁裝,被其余人眾星拱月著。
旁邊有人回話:“五殿下,這是明恩侯府的表小姐,姓莫。”
“原來是莫小姐,莫小姐怎么一個人在這里,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捉兔子啊?”
郁承澤笑嘻嘻。
莫雪櫻聽到“五殿下”這個稱呼頓時就愣住了,她意識到,眼前這個眉眼飛揚的年輕人原來是皇子…她雖日日都能見到公主,可因為姑母一直給她灌輸的“公主出嫁后也就只是個普通女人”的觀念,她對昭和公主的敬畏之心十分稀薄。
而此刻,看到真正的龍子,莫雪櫻頓時就有些慌。
尤其是還被堂堂皇子邀約。
莫雪櫻有些不知所措,可下一瞬,看到五皇子身后那些人互相打趣說話的樣子,她忽然意識到,五皇子并非真心邀約,只是看到她順口打趣罷了。看書室m.kanshu侍 五皇子頓時笑開:“原來你叫雪櫻…”
莫雪櫻倏然間面紅耳赤,旁邊幾個貴公子跟著笑著打趣:“五殿下,你連人家小姐的閨名都知道了,這是存了什么心思…”
就在這時,有人說:“那不是昭和公主?”
五皇子倏地回頭,看到郁瑤,頓時眉開眼笑:“小九。”
隨即便是轉身大步走了過去…
五皇子這么一走,其余公子哥兒也跟了過去,莫雪櫻面上的紅霞還未消散,眼前就已經空無一人。
她站在那里抿唇看著對面郁瑤被五皇子帶人眾星拱月著遠離,緩緩握拳,眼底盡是不甘。
一個臭名昭著的放蕩女人…除了出身比她好,還有什么比得上她的!
緩緩收回視線,莫雪櫻咬唇慢慢往前走去準備去找洛北霖。
驚蟄推著厲南殃慢慢走來,恰好和莫雪櫻對面而過。
山路狹窄,這樣交錯而過時距離并不遠,驚蟄便是禮貌朝莫雪櫻輕輕頷首示意。
莫雪櫻微怔,接著就看到了輪椅上的厲南殃。
視線迅速從他的眼罩上掃過,知道這個又瞎又瘸的人很可能將是戴罪之身,她連回禮也不敢,迅速收回視線匆匆離開。
驚蟄錯愕不已,回過神來便是不由失笑打趣:“君上,這位莫小野倒是生了雙會看人下菜的慧眼…”
厲南殃沒有理會,而是淡淡看著右前方那里。
驚蟄無奈聳肩。
看來,他家君上目前心里只有了結因果這一件事了…
郁瑤被五皇字拉著非要讓她看他賽馬,郁瑤滿心無語:“五哥,就你那馬技,還找這么多人圍觀…你何苦這般傷害自己?”
五皇字一愣,接著就急了:“郁小九,你還是不是我妹妹了?有你這么拆自己哥哥臺的嗎?”
旁邊一眾公子小姐便是抿唇偷笑。
五皇子是個小霸王,奈何從小到大馬術不精,偏生還總喜歡找人賽馬,每次落敗后都要立下重誓:必要一雪前恥。
然后就會迎來一次又一次新的恥辱…
五皇子不肯服輸,梗著脖子辯解:“上個月,我與太子哥在御馬場賽馬的時候,還贏了他呢!”
云淺容耿直慣了,再加上與郁瑤關系好,并不十分畏懼五皇子,聽到他的話便是忍不住狐疑:“五殿下,太子殿下不是不喜騎射,甚少騎馬嘛?”
五皇字冷哼了聲:“反正我是贏了他的…”
郁瑤忍不住笑出聲了:“五哥,你有本事找三哥和七哥比試…拉著太子哥比騎馬…你怎么不找十七弟比比呢?”
十七皇子今年剛剛五歲,站在那里還不如馬腿高。
五皇子面紅耳赤咬牙:“郁小九,你走,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你…”
眾人便是一陣哄笑。
就在這邊五皇子的自尊心被深深踐踏的時候,另一處,五皇子口中賽馬落敗的太子正騎在馬背上,馬韁被一個侍衛牽在手里。
侍衛是施星懸的堂哥施星河,去年剛入了御林軍,然后成為太子的貼身侍衛。
施星河牽著馬安慰太子:“殿下不要緊張,逐風很溫順的。”
太子飛快看了眼施星河的側臉,眼神微閃,隨即便是溫聲輕笑:“有星河在,孤不害怕的。”
施星河笑了笑沒有出聲。
就在這時,前方樹林忽然撲簌簌動了動,與此同時,太子胯下白馬忽然發出一聲嘶鳴,猛地前蹄豎起。
太子猝不及防被扔下馬背,瞬間被施星河接進懷中。
太子頓時面紅耳赤,磕磕巴巴正要開口,卻聽到施星河語氣倏然間一片凝重,低低出聲:“殿下,快走。”
太子猛地一愣,倏地抬頭,瞬間面色慘白一片。
他看到,前面的密林里緩緩走出一頭龐然大物。
竟是一頭巨大無比的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