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霖將自己母親攙扶下車后,回頭對上四周或明或暗的異樣視線,這才意識到不對。
他父親剛因為他而遠走千里,洛北霖即便心里排斥,卻也不得不打算過去郁瑤那邊裝裝樣子。
可就在他故作坦然朝郁瑤那邊走去的時候,卻看到,郁瑤已經和幾個親親密密圍過去的千金小姐一起轉身離開,根本沒有要等他的意思。
完全就是她那副自己不高興就要讓別人也不好過的臭脾氣!
洛北霖腳步一滯,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回頭也不是,又惱又氣,直后悔剛就不該打算給她面子。
好在這時燕策也到了,看到洛北霖便追了上來,一把住他脖子:“走走走,駙馬爺,今日你我再賽一場,本世子不信還贏不過你了。”
洛北霖跟著燕策幾人離開,侯夫人則是帶著莫雪櫻往其余貴婦人休息的帳篷走去。
直到這時,莫雪櫻才意識到自己的裝扮似乎有些問題。
周圍那些千金小姐們雖是盛裝華服,長度卻都是堪堪到鞋面,而她卻是裙擺繁復拖在地上,行走間掃動著地上落葉枯枝,非但不美,反而有些尷尬。
她頓時咬唇。
去歲,昭和公主還不是她表嫂的時候,也是在飛花節上,所有人都眾星拱月著那個昭和,可一轉身,甚至有人把她當成是哪家丫鬟,堂而皇之指使她去倒茶水。
她當時羞憤難堪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也是因此,這次,她專程從姑母侯夫人那里求來了這千金難遇的名貴料子,卻不想…還是落了下乘!
莫雪櫻不著痕跡把裙擺偷偷往上拎起,這才垂眸滿臉柔順跟在侯夫人身后朝那群貴婦小姐走去…
侯夫人有心帶著莫雪櫻多認識一些貴族夫人小姐,可沒多久就有太監傳話說皇后請她去說話。
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侯夫人連忙扶了扶發間金飾,頭也不回交待莫雪櫻:“雪櫻你就呆在這里不要隨意走動。”
莫雪櫻恭敬行禮:“是,姑母。”
侯夫人頭也不回離開,莫雪櫻便是坐在那里維持著端正的姿容,努力不讓自己在一眾貴族夫人小姐面前露怯…
這邊,郁瑤跟著幾個女孩子離開,到了人少的地方,其中一個與她關系最好的便是不忿開口:“瑤瑤,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就這么眼睜睜看著那個狐媚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蹦跶?”
說話的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姐云淺容,與昭和公主是手帕交,再加上性情耿直,這才忍不住氣呼呼出聲:“你就該把她趕出侯府,瞧瞧她那模樣,簡直跟我爹從新月樓納回來的那個小妾一模一樣,大庭廣眾之下投懷送抱,下賤胚子”
郁瑤笑了笑:“你也說她是下賤胚子,我跟她過不去豈不是自降身份!”
旁邊幾個貴女亦是不住點頭。
她們都是昭和公主的好友,自然站在她這邊。
郁瑤掃視了圈這些最適合用來營造輿論效果的小姑娘們,輕咳一聲,隨即便是揚聲道:“她勾引是她的事,我自是相信駙馬的…若是有朝一日,駙馬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那到時候,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云淺容幾人這才點頭:“正是如此呢!”
正說話間,就看到旁邊兩道身影走來,是坐在輪椅上的厲南殃和推著輪椅的驚蟄。
看到一行年輕小姐,驚蟄便是推著厲南殃往旁邊避了避。
郁瑤和一行小伙伴走近,對上厲南殃淡漠卻溫和的眼神,便是沖他禮貌頷首:“厲將軍。”
厲南殃頷首回禮:“見過公主。”
云淺容小聲說:“瑤瑤,你理他做什么…聽說他是個不祥之身呢,不光眼睛…”
郁瑤沒讓她把話說完:“好了,別胡說八道了,什么不祥之身,都是有心人胡亂編排的,厲將軍保家衛國是大英雄,我們須得敬重。”
云淺容眨眨眼:“可他不是臨陣脫逃打了敗仗了么!”
郁瑤挑眉:“是不是臨陣脫逃你又知道了?再說,哪怕是打了敗仗,那也是上了殺敵的戰場,莫非還比不過你那個在青樓爭風吃醋打贏別人的大哥?”
云淺容臉一紅,憤憤咬牙:“郁瑤!我要跟你絕交。”
郁瑤失笑:“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奚落你大哥…”
一行貴女簇擁著那個金枝玉葉走過,驚蟄回頭看了眼,忍不住有些贊嘆:“這位昭和公主,似乎是有些不一樣…”
說完,他忽然發現手下輪椅變了方向,轉向了那行貴女離開的方向。
驚蟄不解:“君上,跟過去做什么?”
厲南殃淡淡瞥了他一眼。
驚蟄連忙一拍腦袋:“哦對了,因果…了結因果,君上必是要找機會了結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