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凌若已經走到地裂縫隙的源頭,紅衣潑辣女不由高聲喊了一嗓子,“喂!你這丫頭要去哪里?”
少女聞聲一怔,沒想到她還在那里呆著。不只如此,螭娘和契揚也在場。
別人倒還好說,沒有人再給他們下指令,那與凌若也不算仇敵。然而契揚對凌若的恨我是發自內心,即便沒有姥姥怕也會殺無盡時。
嗯…托起下巴朝那邊看了一眼,心想這可有點難辦。
未幾,凌若抬頭,眸如秋水含著幾分笑意,輕聲喚著,“絮姐,螭娘。”
沒有殺氣的正常對話讓這幾個女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干什么?”絮姐昂起頭,露出纖細而白皙的脖頸。
螭娘沒說話,輕輕拍著夜雕的背,示意放她下去。
“從現在起,你們再無姥姥限制,就是自由身了。如今之形態是無法入六道輪回,但是主要潛心修煉,日后定有無數新的際遇。”
“你是說,讓我們離開?”
聞聲,絮姐有些不可置信。螭娘雖面不改色,但心里也在權衡眼前這人畫中的意思,以及獲得真正的自由她可能還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凌若點點頭,“是,放你們離開。”
她們幾人本就是萍水相逢,更無仇無怨,若是沒有姥姥根本不會打起來。
當然凌若在心里也十分詫異身為主體的姥姥煙消云散,這幾個“聲音分層”竟然完好無損。也或許該感謝老妖婆的貪生怕死,為自保早早切掉殺意輸送。因此在地魔獸忽然發起颶風吞噬時,才沒將這三人卷入腹中。
只能說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生前可能遭逢太多悲慘的難事,在死后便盡可能的補償。
“我不走。”
絮姐把臉別在一邊,看她的模樣有點像和大人使小性子的小姑娘。
“為何?”
“你這冥島這般大,我走不出去。”
聽完,小雪可不樂意了。這女人剛才殺的那般兇狠,現在主人不進不去計較,還愿意放她自由,這人竟然死活不肯走?怎么想都是圖謀不軌!
這點小心思一絲不漏的傳達到凌若的心間,害得她險些笑出聲。
“心機太深沉的貓兒就沒那么可愛了。”凌若回的意有所指,一是希望貓兒能夠單純一些,別像人那樣活的辛苦有復雜。二是因為她知道絮姐和緋云一樣是個口是心非的傲嬌。
“無礙,派凌波將你送出去,只要穿越濃霧迷陣就會進入常世。當然,有關這里的一切也會遺忘。”說著,又停頓了片刻,輕輕的笑了,“有的事還是忘記的好。”
她不止指冥島,還有姥姥。
順手指了指凌波的方向,“喏,就是那個丫頭,跟她走就好。”
螭娘心事重重,看不出開心也看不出在憂慮什么。絮姐更是如此,“喂,,你這小丫頭到底怎么回事,老娘就是想在你身邊再待一段時間,這個還聽不出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直白,凌若不知該作何感想。因為她向來就不擅長應付和人的交往,尤其是陌生人。
從當時地魔獸出現之初,絮姐擔憂的提醒,凌若的心就一直在顫抖。
任何事上都是被動的,躲避的,恨不得跟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可有時內心深處又是萬分的熾熱,渴望被人理解。
絮姐這個頂著敵人身份的人,在危難之時下意識的關心,讓凌若多年來始終克制又收斂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不。”
過了片刻,壓制住悸動,冷冷地拒絕。
“為什么?!該不會以為我是要潛伏在你身邊暗殺吧!姐姐我有自知之明,也看到實力的差距,就是和螭娘聯手也未必動的了你。何況,姥姥都死了。”
說到最后時,絮姐的聲音漸漸變小。
凌若輕輕嘆了口氣,從未見過如此直白并且難纏的人。
“冥島情勢如今不算明朗,留在這只會卷入更大的麻煩中。你們…好不容易得到新生,走吧。”
這句話沒有勸服絮姐,倒是令螭娘雙眼泛光。
是啊,新生。
“行吧,走就走,都轟了我這么多次,再不走也實在是厚臉皮。”
難得絮姐松口,凌若這就要揮起手臂招呼凌波過來,不料被絮姐又按了下去。
“這是?”
“走是走,但不是現在走,至少要跟你去一趟地下。”
說著,揚起下巴瞥了一眼,“地魔獸忽然現世,可不簡單。”
所以才更希望無關緊要的人離開啊…凌若的內心在無限翻騰。然而下一句話,卻讓她自以為堅定的心有些搖擺。
“姥姥是由眾多殘識構成,經過不斷汲取和你死我活的爭斗來保留最強的力量。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在吞噬各種殘識時也只小不少秘密。”
絮姐看了一眼螭娘,看對方并無阻攔的意思,便繼續講了下去。
“剛才我說的只是構成姥姥能量的一部分,其實尚且還有一部分能量瞬間從地下而來。”
一聽到地下二字,凌若忽然敏感起來。
“若沒記錯,地魔獸身上的力量讓我感到熟悉,和姥姥身上的感覺很像。”
“絮姐的意思是說?”
這份猜想呼之欲出,卻被遠處丟來的重物所中斷。
說起來也不叫重物,少女稍微一個側身便閃過了攻擊,那根本就是一根破舊的棍子。
“契揚,你怎么還執迷不悟!”
聽到絮姐的訓斥,凌若擺了擺手。“此事說來話長,他有恨意也不足為奇,因為生前確是被我所殺。”
聞聲,絮姐有些呆愣。
先前也不了解契揚,以為這人是個呆腦瓜,為了討好姥姥什么都肯做。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凌若隨手祭出乾坤囊取出捆仙索,將契揚那廝綁了個里三圈外三圈。
還專門壞笑兩聲,“嘻嘻,殺你是我下手太狠,可眼下還有正事兒要辦,你現在這安生呆著吧。”
至于螭娘…凌若察覺她不愿再涉險,便看了一眼夜雕。“色雕看到個好看姑娘眼睛里都沒主人了,既然如此就帶她遠離是非。”
聞言,螭娘有些不明所以。
“我和它,沒關系。”
口氣冷淡,外面一層冰霜,像刀子一樣能剜心。好在夜雕缺心眼,聽不出啥意思。
反正,來日方長。成便成,不成就再尋覓新的姑娘。
“絮姐去哪我去哪。”
“嗯?”冷不丁冒出這句話是幾個意思?
螭娘話少,說的言簡意賅,三個字——“我也去。”
得,一時之間隊伍壯大。對此凌若有些哭笑不得。這一趟下去沒準是去送命,可不是玩樂啊…
正在此時,地魔獸的爬動聲漸遠,地底似乎傳來石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
不妙,再閑嘮幾句線索就要飛了,說著少女向下一跳,整個紫色身影“嗖”的消失眾人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