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沉船灣
艾文很快就發現了這是哪里，原因也很簡單，只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有名！
視線盡頭是能見度極低的白色濃霧，形成了一片霧化的穹頂，時不時穹頂的某個地方就會產生一個暴亂的旋渦，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在霧氣中不斷游曳。
唯一平靜無波的大概只有腳下這片寬廣水面，不過，平靜也不代表著絕對的安全。
只是在這十幾里水域范圍內，沒有絲毫霧氣的平靜水面上就有超過二十艘沉船擱淺。一端沉在水底一端高高翹起聳立在水面上，漆黑、腐朽、死寂就好像是為沉船立起的一座座墓碑，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而身后不遠處是一座規模極大的島嶼，海岸線一直延伸到白霧深處，不知道盡頭在哪里。
島嶼碼頭上停泊著一艘艘艦船，有三桅、雙桅、單桅，有商船、有漁船甚至還有某國的軍艦。
不過，這些艦船雖然大大小小五花八門，但卻又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隨風飄揚的黑色海盜旗！
經歷過學院系統性培訓的艾文，輕易便認出了這個地方。
世界上最大的海盜城市，也是唯一一座只允許海盜進入的港口——“沉船灣”。
事實上，位于迷霧海深處的“沉船灣”一直籠罩著一層神秘色彩，外界流傳著的關于它的傳聞數不勝數。
游蕩在迷霧海的“真·幽靈船”搭載著已經化作亡者的船員們追逐著生靈也追逐著鮮血；海妖精用迷人的歌喉引誘過往的船只自投羅網；這里獨有的扭曲海洋魔怪在邊界不時出沒卻從不會踏出迷霧海一步....
如果聽老水手講迷霧海的故事，就算是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先不論那些故事的真假，至少艾文從“影子圖書館”中得到的神秘知識中所說，這片海域對巫師來說也同樣充滿著謎團。
甚至，在傳聞中這片大海冰冷的海底深處，還隱藏著上一個紀元幸存的古老存在，強大、危險、而且極度混亂。在祂麾下無數的眷屬生活在這片海域，也拱衛著那個古老的存在。
雖然無法證實真假，但危險性卻是真實存在，且被各路探險家用血淚深深銘記的。
直到百年前人類探索到新大陸的時候，在“黑翼之神”塞西的世俗教會幫助下，海盜們在迷霧海的深處建立了這座只屬于海盜的城市“沉船灣”。
這里才真正有了人類活動的蹤跡。
而神秘而危險的迷霧海也成為了“沉船灣”的外圍屏障，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海軍敢于穿越迷霧海，進攻這座光明正大的海盜之城、罪惡之城！
如果沒有“沉船灣”向導的指引，從沒有任何外人能活著抵達這里。于是，這座城市如同一座燈塔，成為了世界上所有海盜最向往的自由之地！
不過此時，這座屬于海盜的安樂港灣今天卻并不平靜。
轟——
轟——
城頭上火炮轟鳴，沉重的熟鐵炮彈砸在城下，犁出一道道血肉泥沼。
不過他們的敵人不是人類而是不斷從水底涌出的各種奇形怪狀的魔怪，密密麻麻的魔怪爭先恐后涌向城墻，就算被火炮犁出一片空白也會在下一個刻被瞬間填補。
“嗷...”
“吼啊...”
“嘶...”
魔怪中的大多數并非人類常識中的任何一種海洋生物，甚至比長滿觸手和甲殼的海怪們還要另類。
它們就好像被貪玩的孩子將無數種軟體動物、深海生物甚至是無機物隨意捏合而成，根本就是扭曲自然規律的存在。
只是看一眼，就是對大自然的褻瀆，對美學的玷污！
爬蟲般的外表身上長滿了黏糊糊的紅色眼睛，腦袋中間長著一張的血盆大口，層層疊疊的利齒形成刀鋒通道，一直延伸向黑洞洞冒著綠煙的胃袋。
隱約有一點人型生物的影子，腦袋上插著腐朽的舵輪，佝僂著身體，用七八條長短不一的肢體在地面爬行。
紅色的血肉，裹著一張骯臟的破舊船帆，好像海葬者復蘇過來重返人間的冥府亡靈。
規模最龐大的則是一群出現了部分身體異化的海洋生物，長著人類手腳的魚怪、有一張人臉的烏賊太多太多不一而足，幾乎沒有任何兩只魔怪的樣子是一致的。
不過其中也有少數看起來比較正常的海洋魔怪，海妖精、魚人、海蛇、風暴巨靈甚至還有一條明顯擔任著指揮官角色腦后長著鰭葉的少年期海龍。
別的物種倒還罷了，但那一條看起來血統十分純正的亞種海龍讓艾文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至少在舊大陸不要說屬于神話生物的巨龍，就算是帶有巨龍血脈的亞龍種也早就已經銷聲匿跡了。
“迷霧海竟然還有海龍存在？！”
通體呈翡翠色的海龍，身材明顯比巨龍更加纖長，背后雙翼也有所退化，像鰭一樣更加適合在海洋中生活。此時緊緊貼合在后背上，不仔細看甚至發現不了。
艾文沒想到在新大陸迷霧海還有一條血統十分純正的亞龍種，也許還不止一條。此時竟然和這些奇詭的怪物一起圍攻海盜城。
實際上在艾文剛剛到來的時候，魔怪和海盜之間的戰爭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不過，安妮塔在哪里？”
怪物從何而來，它們攻城的原因，海盜們的死活艾文一點都不關心，他只關心自己姐姐的下落！
不過這個時候滿城的海盜都龜縮在城中，沒有一個人還留在城外的海盜船上，更沒有哪一位勇士膽敢駕駛帆船在大海上與水生魔怪們展開對決。
“今年的迷霧海暴動怎么會提前這么多？祭品不是早就已經夠了嗎？”城頭上幾個負責防御的海盜干部明顯知道內情，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魔怪攻城，即使遭遇攻擊此時也還算鎮定。
“炮火已經壓不住了，那些魔神的眷屬要攻上來了！”
“該死的，為什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海盜王們沒有一個在沉船港啊！”
每一位縱橫大海的海盜王都是至少三階大騎士的級別或者同層次的超凡者。
只要有一位在這里壓陣，就不用懼怕那條一直在外圍游走不斷尋找機會的海龍，雖然只是一條少年龍但已經不是任何一個二階的正式騎士能應付的了。
“每一艘海盜船的船員負責一段城墻，把城市中的秩序維護隊編成執法隊，這個時候誰敢后退一步，我就以海盜法典賦予的權利絞死他！”
海盜王不在，這個城市暫時由海盜法典的保管者愛德華·蒂格管理。這一刻長著濃厚黑胡子的大海盜運用法典賦予自己的權利發號施令，命令城市中的每一個海盜都到城墻上來協防。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沒有一個海盜膽敢不來。
很快著裝雜亂無章、行動也同樣自由散漫的大批海盜提著彎刀、火槍涌上城墻。不時還有人爆發沖突罵罵咧咧，不過，這就是海盜的天性，誰也無法改變。
不過，在執法隊的敦促下，他們至少也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稍微花了一點時間也在城墻上擺出防御陣型。
砰！砰！砰！...
不算太過整齊的火槍齊射之后。
短兵相接緊隨其后，火槍明顯對這種生命力頑強的怪異東西效果不大。一槍就能讓人類失去戰斗力的鉛彈，對他們來說除非直接命中要害，否則連輕傷都算不上。
沒有給海盜們重新裝填彈藥的時間，魔怪組成的潮水已經互相推搡交疊著涌上了城頭。
“殺啊！”
噗呲——
“救命！”
嘶...
有魔怪被海盜的彎刀捅穿身體，也有海盜被魔怪拽下城墻慘遭分尸。對這些無思無感的扭曲怪異來說，并沒有什么試探佯攻之說，一上來就是全力猛攻。
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更不在乎海盜們的，城墻一瞬間便被染紅！
戰斗升級，艾文的心情也更加急切。
“在哪里？在哪里？”
眼睛在城頭上迎戰的海盜中不斷掃視，向女神祈求著下一刻就能重新看到那道久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