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生的微型小國,倘若都剎不住貪腐之風,還有爭霸天下的資格么?
這一點,李洛不得不承認,后金做的雖然很奇葩,但效果卻很不錯。
《滿文老檔》記載,老奴野豬皮下令,誰要是貪墨,就將誰的妻妾處以炮烙之刑殘酷處死。理由是縱容自家男人貪墨,沒有盡到監督之責。而貪墨者本人,反而屁事沒有。
是不是很奇葩?是不是很野蠻?但是效果卻很好。
正因為貪墨者本人沒事,才會讓貪墨者受到極大的良心譴責,會眾叛親離,成為子女的仇人。為了貪墨不怕死的人很多,可為了貪墨,忍心讓妻妾被酷刑處死,被子女鄙視仇恨的男人,卻很少。
無論是宗室還是官員將領,其妻妾子女就是防火墻,怎么貪墨?
所以,老奴和皇太極時代,這個野蠻人政權竟然吏治很清明,一直保持著蓬勃向上的進取心。投降皇太極的明朝官員,在明朝是貪腐成性,可到了關外,就成了清官廉吏,真是莫大諷刺。
退朝之后,李洛對崔秀寧道:“有特察局刺探,監察署監察,銅簋舉報,重罰重賞,高薪養廉,唐國的貪腐苗頭應該能被抑制了。”
崔秀寧道:“還要從社會風氣上動手,抑制人們送禮行賄的思想。現代的老師,很多收家長紅包,可難道只怪老師心術不正,就不怪家長心術不正?小學生都知道要送禮,長大了呢?”
“我覺得,一要從教育宣傳上抓起,這是道德維度。二要法律上抓起。道德和法律一起來規范。”
李洛拿出兩張紙,給了一張給崔秀寧,“來媳婦兒,咱合計合計,把這個完善起來。”
崔秀寧一邊寫一邊說:“首先,所有行賄都要重新定位。不定位為行賄罪,而是害官罪。你給官吏送禮,就是謀害他,以害官罪懲處。”
李洛眼睛一亮,我靠,行賄罪變成害官罪?警花創新的這個罪名太毒了。不過,李洛很喜歡。
他立刻補充道:“不錯,就是害官罪。罪名按照數額大小來定,和貪腐數額一樣,行賄總額超過千兩,按照謀反論處。”
“官吏的范圍,包括所有吃皇糧的人。哪怕學生給老師送五十兩銀子,同樣斬首。五十兩以下,服苦役。”
崔秀寧笑道:“學生向老師行賄,就定位害師罪,量刑嘛,是不是要和害官罪有所區別?一個小學生,真要行賄五十兩,難道還能殺了嗎?”
李洛咬牙道:“就是要殺!唐國犯罪不分年紀大小,未成年人犯罪和成年人一樣處罰。要形成這個風氣。”
崔秀寧也只能依著他,又道:“道德上,行賄定義為失貞,和女子失貞相提并論。行賄五十兩以下的苦役,就定為失貞苦役。”
李洛無語了,這個所謂失貞,也太毒了。古人是很重視名聲的,一旦哪個人被扣上失貞的帽子,也就毀了。
崔秀寧其實攻擊的是人類的心理,也就是污名化。行賄雖然不是褒義詞,可是往往被定義為走后門,送禮。污名化遠遠不夠。
為何理教時代,女人被陌生人碰到手就可能自殺?因為被嚴重污名化,失貞啊。
行賄變成了害官和失貞,嚴重的還被定為謀反叛國,那么誰要行賄,就會受到極大壓力。
“那就這么定了。理教不是完全沒用,但不能光針對女子,不能對女子太苛刻,對男子也一樣。我打算改革理教,不但讓女子知榮辱羞恥,更要讓男子知道榮辱羞恥。”李洛狠狠說道。
“淫濫,不貞,通奸,貪腐,行賄,不忠,不勇,無信,不義等等,全部讓理教道德管起來!那些理教衛道士,不是戰斗力很強么?我們就搞一幫這樣的儒生,讓他們狠狠折騰!”
“但是,理教的規范對象,必須要改良!有的必須要廢止,比如纏足,現在江南纏足之風越演越烈了。還有對女子貞潔的要求要放寬,不能被男人接觸到或者看到腳丫子就被定為失貞!改嫁,也不能被定為失貞!”
“對于男子,理教的約束太松,必須要嚴苛起來!如果能逼得某人因為貪腐,不義,不勇而像女子失貞那樣自殺,才是好的理教!”
崔秀寧笑的貝齒燦燦:“利用理教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那些道德先生,會聽話么?”
李洛冷笑:“聽話就有官做有糖吃,不聽話就有刀子,他們敢不聽話。”
理教其實就像科舉,看你怎么用。科舉只考八股文和四書五經,那就是扼殺人才。理教只管三綱五常和女子貞潔,那就是弊大于利。
三綱五常必須要,這是華夏千年倫理,萬萬不能廢止,不然李洛就是革自己的命。但是,三綱五常必須要改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當然要強化。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卻必須要改。比如婦德,要簡化,放寬標準。
同時,被理教忽略的不義,無信,貪腐,行賄,凌弱,拜金等,要全部制定標準,強化起來!
七月一日,一道面對全體臣民的唐侯詔旨,正式頒布,印發下來。
這道詔旨,如同一道雷電,震撼了整個唐國。
懲治貪腐的內容,百姓當然是喜聞樂見的。可是把行賄定為害官罪和失貞,而官員一旦檢舉行賄自己的人,就會加分。這讓百姓們心生悚然。
尤其是有些想走后門,托關系為自己謀取好處的百姓和士兵,頓時打消了念頭。
甚至詔令還規定,害官的東西不光是錢糧等物,送女人送男人同樣是害官。自己送自己,也是害官。
風險太大了,不值得干。
而與此同時,不少人也琢磨著抓到別人貪墨和行賄害官的把柄,檢舉揭發,立功受賞。
滋生腐敗的溫床,被破壞了。
接下來三天,李洛又干了很多事。
冊立唐國公子李征為世子,封為雍州牧。無論新老移民,每人發鹽二兩,海魚一斤,以示慶祝。
再就是:授刀劍禮。
唐國朝官,各曹各處和堂署的官吏,以及新設立的九縣縣衙官吏,鄉村官吏,正十品以上,全部授予“漢劍”。并規定,一旦官吏解職,就要繳回或者贖買佩劍。
唐軍銳士軍銜以上,且軍職什長以上,賜予華夏武士稱號,全部授予唐刀。除了面君和居家,武士必須佩戴唐刀。武士退役后仍然是武士,唐刀不用繳回。
數百個日國刀匠,帶領大量學徒忙活半年打造的刀劍,全部用完。
與唐刀同時下發的,是《華夏武士道格》,規定了武士的“忠、勇、義、信、智”五榮,以及“不忠、膽怯、不義、無信、無知”五恥。
李洛希望,“五榮五恥”能成為華夏武士的武道人格,并傳承后世。
李洛在《華夏武士道格》甚至舉出了例子。比如,見死不救,即為不義,膽怯;不忠君愛國,即為不忠;出爾反爾,即為無信;愚昧庸俗,即為無知。
這樣的武士,就是不知羞恥,沒有資格當武士,將會被褫奪武士頭銜,武士頭銜沒了,軍銜和軍職都將被剝奪。
那么武士頭銜的好處是什么呢?
一是武士除了對君主一家,對任何官員都不用跪拜。武士求見縣官,必須要接見。
二是武士有津貼補助,遇到節慶還有賞賜。
三是武士退役后可以出任文官,且優先擔任兵曹官員,警官,縣尉,鄉村治安使。
四是百姓見到武士要拱手行禮,日常中武士先行,武士先用。
五是武士之妻不忠,罪加一等;私通武士之妻的男子,斬首。
六是沒有警士和憲兵的情況下,武士有權管理治安。
七是武士優先獲得奴隸代耕。
八是武士死后,靈牌可入當地忠武道廟祭祀。軍職軍銜高的大武士死后,靈牌入最高的武廟忠烈神宮祭祀。
貢獻大的武士死后,不但靈牌在忠烈神宮祭祀,同時也入炎黃帝宮,太上道宮,至圣文宮一起祭祀。
所有武士,自動是忠武廟的信士,只要條件允許,必須每月來武廟祭拜關羽和岳飛兩位武圣,稱為“月祭”。
武士來武廟“月祭”,必須要焚香祈禱之后,在武廟中的演武場中,射五支箭。
第一支箭是紅羽,名叫忠箭。靶人白臉,名叫“不忠”。
第二支箭是黃羽,名叫義箭。靶人黑臉,名叫“不義”。
第三支箭是黑羽,名叫勇箭。靶人綠臉,名叫“膽怯”。
第四支箭是藍羽,名叫智箭。靶人灰臉,名叫“無知”。
第五支箭是白羽,名叫信箭。靶人藍臉,名叫“無信”。
五箭皆中,才算儀式完成。然后,在道士的“月祭簿”上簽名,領取一張平安符離開。
連續三月無故不來武廟“月祭”,稱為“墮道”,褫奪武士身份。
李洛明文規定,武廟是武士的靈魂棲息之處,精神不滅之所,是武士另一個家園。而且除了武士,文官百姓皆可在武廟祭祀,也可稱為信士,從武廟獲取勇氣,智慧,力量。
李洛這么騷的操作,是將武人的身份認同感,職業儀式感空前絕后的凸顯出來。利用本土宗教的力量來重塑華夏武魂。
這些內容公布,唐軍軍心更是昂揚,無論軍士還是將領,人人喜悅無限。而以林必舉為首的文官們,卻很不是滋味。
喜歡折騰的李洛,又宣布修建“魯班神宮”,祭祀魯班和墨子。而貢獻大的匠師,死后可以在魯班神宮,太上道宮,炎黃帝宮,至圣文宮祭祀。
這五廟,合稱“道家五廟”。可幾大神宮一起修建,唐國有這個人力嗎?
不怕,有日國苦力呢。農閑的時節,他們當然也不能閑著,除了修城,就是建廟,開礦。
再說,海東的幾大神宮,其實規劃的規模都比較小。畢竟海東只是一個島,沒必修那么大。
倘若真有恢復的中原的命,李洛打算到時在長安洛陽修建規模宏大的“五大道宮”。
回海東十多天,李洛還視察了各大營,召開軍事會議和社員大會,登臺點將主持大軍演,視察了水師,織造,匠造,漁業,礦物等處。還試射了火銃和小銅炮。
甚至,李洛還接見了新設九縣的縣官。一句話,官人很忙,無論白天還是晚上。
如今,西岸平原上的廣大區域,設置了九個新縣,全部由洛寧郡管轄。而洛寧郡守,由林必舉兼任,以便統一事權。
好幾個新縣還沒有人口,專門是安置后來的移民的。
離開海東前一天,李洛夫婦率領所有七品以上文官和團總以上武將,來到唯一修建好的太上道宮,也就是之前的老君廟,來上香祭祀。
太上道宮占地不到兩畝,里面也只有五個剛剛通過科舉考試的道官。這幾個道官都讀過一點書,又對道家很感興趣,就被任命為道官,算是出家為道。
“無量天尊!君上駕到,貧道稽首了。”被委任為天師的玄真子,身穿嶄新的道袍,率領僅有的四個新道士,趕緊出來迎接。
李洛看到這五個新道士,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這幾個道士,是被他和崔秀寧生造出來的啊。
要是張三豐知道,一定會氣歪牛鼻子。你們是道士么?你們也算道士?那你們究竟師承哪門哪派啊?
更不能容忍的是,這玄真子才當幾天道士,就封了天師!天師這么不值錢?
倘若張三豐知道李洛把祭祀孔孟的至圣文宮,也納入道家之下,估計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兄弟,你厲害,你不怕孔家和讀書人和你拼命?納儒為道,道家是巴不得,儒家能不和你急?你咋不納佛為道呢?
太上道宮按照規格是五間七進,但因為占地面積小,所以顯得很局促。以規模論,也就是一座中等寺廟大小。
可太上道宮卻是唐國等級最高的老君廟,所以作為天師的新道士玄真子,品級僅次于卿士。
太上老君的神像,在正殿太清宮。神像兩邊各有七個大字。左邊是:天道妙理亦在人間。右邊是:究根溯源自知緣由。
神像上面還有四字匾額,上面寫著:天機可泄。
語氣的確是道家的口吻,很像那么回事。可假如張三豐看到,必定會吐槽一番。
李洛在神像面前虔誠下拜,親自焚香祈禱。崔秀寧也抱著李征跪在旁邊。身后的文臣武將也跟著跪了一地。
香煙繚繞中,悠悠鐘磬敲響,顯得很是肅穆。
之后,玄真子按照李洛設定的程序,莊嚴肅穆的問道:“代天問,君之道,所為何?”
李洛肅然回答:“勵精圖治,以民為本,察納雅言,因時應變。能使良臣牧百姓,固華夏文明。能使武士守四方,拓華夏沃土。此乃君之道。”
玄真子道:“善哉斯言,君之道,真乃浩然大道也,老君佑之。”
然后,玄真子又按照程序問崔秀寧:“代天問,后之道,所為何?”
崔秀寧沒有李洛那么好的演技,她的臉蛋憋得有點僵硬,努力繃著說道:“端莊知禮,賢惠淑良,宜室宜家,諫愆化吉,母儀家國,乃后之道。”
玄真子道:“善哉斯言,后之道,真乃浩然大道也,老君佑之。”
玄真子又問:“何為文臣之道?”
早有準備的林必舉朗聲說道:“勤謹廉潔,忠君報國,愛護百姓,因時應變。為君上分憂,替百姓做主,此乃文臣之道。”
“何為武將之道?”
同樣早有準備的武將代表江鈞說道:“忠君報國,勇武無畏,視死如歸,因時應變。為君上守土開疆,保百姓安居樂業,此乃武將之道。”
程序完成之后,李洛率眾又來到已經金黃的早稻田,親自下田收割稻谷。而崔秀寧來到織造處,親自操作織機。
當然,這只是象征性的。代表男耕女織的華夏傳承,勸課農桑,為臣民表率。
做完了這些秀,李洛才帶著崔秀寧母子回到唐侯府。
崔秀寧一進屋子,就再也忍不住的嗤嗤笑起來。
“這么好笑么?”李洛似乎有點不解。
“不好笑么?”崔秀寧似乎也有點不解。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你真入戲了?”
李洛笑道:“我必須要入戲。你,也要入戲。你以為這好玩兒么?這很嚴肅知道么?”
崔秀寧撲倒在床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上氣不接下氣,“我去…這人…真入戲了…可咋整…咯咯…”
你笑我?李洛再也忍不住撲上去,“你再笑,再笑磋磨死你!”
“我去!這是白天,你作死啊!”
兩人打鬧成一團,頓時嚇醒了睡著的李征。
唐國公子、唐侯世子、雍州牧,立刻哇哇大哭起來,兩只小腿可勁兒的蹬。
“快把他送到義父那去!”
七月三日,在海東待了近半個月的李洛,終于踏實無比的要離開了海東了。
臨走之前,他給了崔秀寧一張圖紙,上面畫著一輛戰車。
“我不知道戚繼光發明的戰場到底什么樣子,估計也差不多吧。戚少保的戰車是用來對付蒙古騎兵的。我搞得這個,應該也能。”
崔秀寧看看戰車的圖紙,“這是雙馬拉的戰車?”
李洛點頭,“雙馬拉,披馬鎧。每車三人,兩名長矛手兼弓箭手,一名刀盾手兼神臂弓手。每輛戰車,后面跟著七個步兵,每個戰車單位,共十人。”
“敵人沒有靠近時,用弓箭和神臂弓攻擊。等敵人靠近,換上長矛攻擊。敵人拉開距離,再換弓箭和神臂弓。”
崔秀寧皺眉:“那車夫呢?”
李洛道:“三名車兵都要會駕車。臨戰時,長矛手駕車。對敵時,只要不調整方向,就不用駕馭戰車了。車兵戰死,車后的步兵就上車補充。”
“為了保存馬力,行軍時只能有一名車兵上車駕馭。一旦臨敵,其他車兵才上車。”
崔秀寧看到,戰車上還有一根很長的長矛,是固定在車上,從兩匹馬的中間穿過,矛頭超出馬頭一大截。
而戰車的兩側,則是一根橫木,橫木山都是釘子。
算是武裝到了牙齒,防護也很到位。這樣的戰車,應該能很好的克制蒙古騎兵集群的沖鋒。
但是,對付蒙古輕騎的莽古歹戰術,卻還不行。因為車兵的靈活性不如輕騎。
崔秀寧說出自己的看法,李洛笑道:“你再看反面。”
崔秀寧翻過來一看,反面也畫了一輛戰車。戰車的式樣和之前一樣,但是車載武器變了。
車上是一架床弩。
“這是車載床弩。”李洛有點得意,“床弩的重量只有一百斤不到,再加三個人,戰馬拉著一點不費力。但因為床弩的發射距離很遠,應該能克制蒙古的莽古歹戰術。”
崔秀寧道:“你打算要造多少?”
李洛道:“先造幾輛試試,要是可行,咱們就造一千輛,打造兩個車兵旅。”
崔秀寧點頭,“行,我知道了。我在和匠造處研究研究,看看哪里需要改進優化。”
李洛抱著崔秀寧親了一口,“那我去了。別忘記打電話發微信。”
崔秀寧道:“可我不知道你號碼和微信啊?加一個?”
“行,加一個。我的號碼是…”李洛報出自己的號碼,“美女你的號呢?”
崔秀寧道:“我們好像好不太熟哦,算了,你記一下,我的號碼是…”
哈哈哈…李洛率先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崔秀寧也笑了,笑著笑著同樣留下眼淚。
兩人報的號碼都是對的,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可是,卻只能是一串數字了。
崔秀寧主動抱著李洛,微微抬起螓首,“我送你到海邊。過段時間我再帶兒子去看你。你在敵營,一定要小心,生活上好好照顧自己,別熬夜。”
李洛親了她一口,“我知道了,你也要一樣,凡事不要親力親為。記住,嚴密封鎖海岸,片板不得下海。”
崔秀寧捶了他一拳,“當然要嚴密封鎖,誰都無法私自出海。”
男人抱起雍州牧,連親幾口,逗弄了一會兒,然后到太公院去向顏鐸辭行。
唐國有頭有臉的文武,包括新加盟的許夫人和瞿世,自然都來海邊送行。
尤其是許夫人,當她知道李洛就是福建行省平章時,驚訝的不要不要的。
當然,李洛也沒忘記告訴她,她那兩千老弱一個沒殺,不久就會送到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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