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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 細作暴露

  嚴府,

  嚴成錦走進院子便看向何能:“我爹呢?”

  辭官后,老爹在府中修撰良鄉藏書閣的典籍,閑不下來,期盼著朝廷重新啟用。

  “老爺在修撰兵書呢。”

  嚴成錦來到書房中,見房管事磨墨,老爹正在寫嚴恪松傳,描繪他的邊陲生涯。

  李清娥小聲道:“公公心有郁結,這幾日也茶飯不思。”

  “唉。”

  說話間,嚴恪松又重嘆了一口氣,宛如無人般繼續寫字。

  文官好名聲,若是清白致仕,心情自然舒暢。

  但他卻是因降罪致仕,心中郁郁不樂,猶如當年程敏政致仕。

  “為父并非想當官,只是這樣致仕,實在有辱氣節。”

  近日朝中無戰事,不好請乞重用。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從袖口中抽出一沓手稿:“爹先出本書吧。”

  晃眼半月過去,

  朱厚照在奉天殿說的盛世大餅,被文吏傳至各衙門。

  言官們沒有多少反應。

  當太子時,朱厚照說的話就不能信,就算當了天子,也只能信兩成。

  單憑黃冊人口和國庫歲入增添一倍,就不可能達到。

  如今天下該整飭的地方,皆已整飭了。

  實在想不出來,如何治國才會有那樣的盛世。

  大清早,兵部。

  張敷華剛邁進值房的大門,身后的文吏沖了進來,撞到他官袍上。

  哎呦一聲痛呼,張敷華轉過頭來,叱責:“何事?”

  文吏哆哆嗦嗦:“張大人,東南閩地大帽山也有人起兵了,張時旺、劉隆和李四仔等人聚眾稱王,他說…您還是看疏奏吧。”

  張敷華面色凝重。

  朱厚照當個皇帝,怎么這么多人造反?

  看到疏奏上那一行字,張敷華深吸一口涼氣,如果是真的,朝中必定大亂。

  “消息也送去內閣了?”

  “是!嚴大人在內閣,應該看到御史疏奏了。”

  內閣值房,還沒上朝,嚴成錦整理官衣,準備去左右掖門排隊,卻看見鄭乾送急奏進來。

  “何事?”

  “大人,東南閩地有人起兵。”

  劉健和李東陽幾人面如土色。

  又有人起兵!

  嚴成錦心中頗為淡定,正德年間很多人造反,但都被朱厚照平定了。

  這廝廟號武宗與此有一定的關系。

  “諸公看看這起兵的緣由!”

  劉健三人聞言,目光紛紛往下移動,看見起兵的緣由時,心頭驟然一驚。

  太子朱厚照乃是弘治皇帝與宮女所生…

  嚴成錦一臉恍惚,此事若在朝堂上提,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后宮也不會安寧。

  謝遷看向劉健,問:“劉公,這封疏奏可要留中?”

  若是口頭稟報,陛下看不見疏奏里的內容。

  “先去奉天殿吧。”

  片刻后,奉天殿中。

  太上皇弘治看完急奏后,愣是心如古井,此刻也隱隱生氣。

  張時旺、劉隆和李四仔等四人在大帽山起兵六萬。

  已經攻占了閩西、贛南和粵東等地,令太上皇弘治無法原諒的是,此人起兵的緣由。

  朱厚照認真閱讀完疏奏:“父皇,兒臣真是你與宮女所生嗎?”

  大殿中一片死寂。

  蕭敬死死捏著云展,不能緊張,不能失儀。

  可感受到太上皇的怒意,就忍不住雙腿打顫。

  李東陽幾人也注視著弘治皇帝,神情凝重,沒有起居官記錄,此事只有陛下知道真相。

  嚴成錦也想知道弘治皇帝有沒有劈腿。

  畢竟,這也是后世史學家探討的問題。

  太上皇弘治咬著牙齒:“寡人沒有臨幸過宮女,這些賊子為了謀逆,竟造謠污蔑寡人的清名!”

  朱厚照見太上皇氣急敗壞的樣子,信了幾分。

  嚴成錦道:“此時,應該速速派人平叛,以免叛軍將消息擴大。”

  大臣們頷首點頭。

  朱厚照面色認真起來,抬頭看向太上皇:“兒臣以為,當重新啟用嚴師傅,前往東南平定此事。”

  大理寺卿韓福道:“宣宗皇帝規定,罷黜致仕的官員不能留京,此乃祖制,臣懇請陛下守制。”

  宣宗朱瞻基規定,但凡是罷黜和致仕的官員,不能留在京城。

  若執行此例,嚴恪松就要回江南老家。

  “朕意已定,不必多言了,啟用嚴師傅為兵部左侍郎,出兵閩地。”朱厚照喜滋滋地道。

  韓福看向太上皇,只見太上皇弘治微微點頭。

  再看向內閣和六部諸公,竟也不多言。

  “臣替家父,謝過陛下。”

  劉健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家伙。

  南昌,寧王府邸。

  馬車上,朱宸濠與婁妃準備去白馬寺上香,卻聽謀士張百齡跑來稟報:“王爺,向京城傳信的細作找到了!”

  朱宸濠猛地轉過身來,雙眸眼底閃過一抹要殺人般的冷芒。

  婁妃抱著必敗低下頭去,略微有些緊張。

  “是誰!”

  張百齡抬頭看了朱宸濠一眼,不忍心道:“張某不敢說。”

  朱宸濠走下馬車,深深地看了張百齡一眼。

  “說!”

  “是…是世子。”

  朱宸濠怔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那逆子整日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也不關心朝事,怎么會是細作?

  張百齡知道寧王不相信,從袖口抽出一封書信,“世子曾給京中嚴成錦傳信。”

  打開書信,竟是他在鄱陽湖中與番人交易火器的消息。

  再看這字跡,確信是兒子無疑。

  “他現在在何處?”

  “被屬下關押在正房中。”

  半時辰后,婁妃端著蓮子羹走進世子的寢殿。

  朱拱樤正一邊飲酒一邊作畫,旁邊的唐寅磨墨,見到婁妃進來主動回避。

  婁妃看向朱拱樤不解地問:“世子為何要幫我脫罪?”

  那封密信,是她傳給嚴成錦,不知為何會被人截獲。

  更奇怪的是,朱拱樤幫她頂罪。

  “婁妃下次小心些,近日王府暗中戒嚴,最好不要傳信。”

  婁妃更是不解,朱拱樤雖不務正業,但心中也想造反。

  為何要幫她?

  “王爺正生氣,世子如何應對?”

  朱拱樤頭也不抬:“我自有辦法,王妃請回吧。”

  京城,奉天殿。

  太上皇弘治端坐在御座上,裁撤一個位置后,如今大殿中,只剩一個御座。

  今日,幾封疏奏都由朱厚照下政令。

  劉健有些擔憂:“朝事真交由新皇決斷?”

  “朕倒要看,這兩個家伙能折騰出什么盛世來,嚴成錦不是喜歡簽契書嗎?把這兩份契書送去,讓他們簽了。”

  東宮,

  太上皇為節省靡費,未給朱厚照建造新的寢殿,命工部督造新的牌匾。

  朱厚照看著契書,認真道:“老高,本宮要如何著手?”

  在父皇面前許下的諾言。

  如今倉促之下,朱厚照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

  “陛下,天下還有許多弊政需整飭,如經濟、科舉、律法、農務和兵備,治世才剛剛開始,陛下不妨與臣出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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