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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九王神秘消失

  不多時,嚴成錦快步來到大殿,站在李東陽身側。

  內閣大臣和六部大臣,微微側目。

  嚴成錦知道不必多說,陛下已知道文華殿的情況,看來是時候說出自己的計策了。

  弘治皇帝能斷定:“如此下去,只怕藩王只能無功而返,人性已固,想讓他們棄惡從良,何等之難。”

  劉健微微點頭,圣人說人之初性本善不錯。

  但藩王們根性已成,跟他們講大明律和皇明祖訓,無異于雞同鴨講。

  一時間,李東陽等人垂頭苦思。

  “陛下,臣倒是有一個計策,不知…”

  還沒等嚴成錦說完,弘治皇帝便打斷:“說罷!休要再三委婉。”

  嚴成錦卻道:“為保各位藩王學有所成,計策不可泄露半分。

  說之前,還請殿上的大人,立一份保密字據,內閣自是不用。”

  朝堂上,只有內閣和六部部堂。

  馬文升感覺被冒犯了:“嚴成錦!不說便罷,還要本官立字據?!”

  弘治皇帝沉吟片刻,微微點頭,片刻后,六部部堂乖乖在字據上簽字。

  隨后,交給嚴成錦。

  嚴成錦道:“陛下不如將九位藩王貶為流民,流放至良鄉,考核過者,才可回封地。”

  “這,將藩王變為流民,虧你想得出來,流民粗鄙不堪,若被人打死…”劉健自知說過頭了,聲音戛然而止。

  打死就打死…

  “臣以為不可,此舉毫無章法!”謝遷道。

  幸虧讓眾人簽了保密協議。

  李東陽沉吟片刻后,卻道:“臣倒以為可行。”

  “李公你?”

  “賓之,不可因此子是你學生,故而偏袒!”

  劉健等人驚呼,想不到李東陽竟倒戈了。

  嚴成錦也有些意外,不過李東陽定不是因為他。

  面對百官的質疑,李東陽不慌不忙:“明初時,高皇帝三令五申,讓藩王節儉,可周王朱橚卻不以為然。

  直至周王看到百姓尋食草根,哀鴻遍野,才知百姓疾苦,故而洗心革面,嘗遍百草,著《袖珍方》。

  陛下,不身為民,不知民之疾苦啊!”

  朱橚是朱棣的親弟弟,同母所出。

  他著作的醫術,對后世有極大的貢獻,堪稱明朝神農。

  雖然不可能人人都成為朱橚,但這些王爺不知流民疾苦,倒是真的。

  嚴成錦看向弘治皇帝,有李東陽支持,就看陛下如何決斷了。

  弘治皇帝目光變得堅定起來,道:“朕一直在想,朕與藩王同出一脈,為何差距甚遠,聽李師傅此言,朕終于是知道了,傳旨吧!”

  “陛下,榮王生性紈绔,稍有不喜就打人,若是他不去?”

  “還要朕教你嗎!”

  蕭敬連忙去辦,親自去十王府宣旨。

  九王聽聞了旨意,貶為流民?庶民和流民有巨大差別,庶民還有戶籍,流民連戶籍都沒有。

  陛下瘋了!

  藩王們嚷嚷著要面圣,看究竟是哪個狗官的諫言!

  “蕭公公,你敢假傳詔旨,這詔旨定是假的,本王不去!”

  “本王要入宮見太皇太后!”

  “拿刀來!本王宰了你這狗太監!”榮王朱祐樞拔出了刀,真敢向蕭敬捅來。

  蕭敬眼疾手快,躲了過去,敏捷地奪過朱祐樞的刀。

  朱宸濠倒是冷靜:“敢問蕭公公,藩王大計如何評定?”

  “或許是通讀明律,或許是體恤百姓,或許是博古通今,奴婢也不知道。

  不過,嚴…朝廷只設立一個上等名額,可得陛下厚賞,就看諸位藩王,誰能得到了。”

  這是嚴成錦制定,蕭敬不敢說。

  他又看向朱祐杬:“興王,陛下說您若評得一等,準許您將封地換至江南。”

  朱祐杬心頭微微一動。

  九輛馬車出現在王府前。

  次日清晨,十王府的九位王爺憑空消失,百官不見藩王入宮聽學,頗為詫異。

  吳寬看向嚴成錦:“那九位王爺呢,哪兒去了?”

  “下官也不知。”

  嚴成錦暗自佩服錦衣衛的辦事速度,就看寧王能不能忍住了。

  若他忍不住勾結朝中的大臣,正好可以讓英國公發兵南下。

  此時,良鄉。

  朱宸濠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裳。

  即便心有準備,但是瞧見破舊的屋舍里,到處都是灰塵泥巴。

  墻上掛著一件破衣裳,連草席也沒有,更遑論鍋碗瓢盆。

  屋頂上的茅草,還破了個洞,一道陽光從洞口射進來。

  “朱佑樘!你竟讓本王睡這樣的地方,等本王當了皇帝,便…”朱宸濠心中大罵。

  他要隱忍,得一等評定可以以抗擊倭寇為由,請乞陛下給兵權。

  但各位王爺當中,興王和益王最有可能奪得一等。

  他走到屋舍外的柴堆旁,抱了一束茅草,轉身回到屋里鋪開。

  “你是新搬來的流民?”

  朱宸濠轉過身,瞧見一個老朽滿面紅光,慈眉善目盯著他。

  “本王…在下季布,從江南逃難來,老鄉家里可有吃食?”

  屋舍里,沒有鍋碗瓢盆,更別說米了,走到良鄉,他早已餓得兩眼發昏。

  曹老頭連連點頭,笑吟吟:“有,我給你拿去。”

  不多時,他給朱宸濠拿來一個玉米,早上剛煮的,留作午飯。

  朱宸濠忍不住露出嫌棄之色,沒有絲毫食欲。

  他在江南錦衣玉食,一頓飯要吃三十道菜,每道菜只嘗一口。

  見這玉米又老又臟。

  曹老頭名叫曹七,是頭一批搬來良鄉的流民,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已成婚。

  最近想嫁女兒,但他幼時上過蒙學,對女婿有些要求,一般的看不上。

  這后生長得儒俊,像滿腹經綸的讀書人。

  雖然穿得破爛,但他一眼就相中了。

  “你不吃啊?快要入冬了,天寒,肚中空無一物,身體耐不住折騰,快拿去吧,老朽不收你銀子。”

  曹老頭塞到朱宸濠的胸口里。

  “…”朱宸濠怒了。

  他想命人打這老頭三十大板,想吃山珍海味,想睡羅綢玉榻。

  但他只能隱忍,一定有人在暗中監視本王。

  朱宸濠將走進屋舍里,關上房門,想一個人靜一靜。

  然而沒有用,門如同格柵一般,站在門口就能看進來。

  朱祐杬瞠目結舌,癡癡地望著破敗的茅草屋。

  一張黝黑的門板,在窗戶之下,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這豈是人能住的地方?

  管它什么年間大計!

  這封地本王不換了還不成,難道陛下敢殺我?

  他深吸一口氣,暗想:“怕是沒有人能比本王能熬!”

  想到這里,他抬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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