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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空手套白狼

  張延齡并不打算賣,嚴成錦總是坑他的銀子,牽到良鄉也能賣出去。

  朱厚照看向嚴成錦,認真道:“老高,這些牛有用?”

  “有一丟丟用處。”嚴成錦道。

  朱厚照樂了,老高這狗官說有一丟丟用處,那就是有大用啊,“你們兩個,把牛給本宮搶過來。”

  劉謹和張永可不怕張延齡,這兄弟兩在京城里,人憎鬼嫌。

  文官們恨不得落井下石,陛下也不愿意搭理他們。

  如今,就連唯一愿意搭理張家兄弟的娘娘,也被惹怒了。

  張延齡扯著牛繩不放,咬劉瑾的手,劉瑾一腳便把他踹飛了,將牛繩雙手奉給朱厚照。

  朱厚照雙眸放出精明的光,看向嚴成錦樂道:“本宮知道你不敢搶,你定然知曉這蕃牛的來歷,快說說,這牛什么來頭?”

  張延齡不敢罵朱厚照這狗一樣的外甥,幫著外人打劫親舅舅。

  嚴成錦毫不掩飾:“這五頭牛,雖然不是神牛,卻能賺數不盡的銀子。”

  朱厚照為人聰明,忽悠張家兄弟那一套,可忽悠不了他,嚴成錦如實的承認了。

  “大義滅親,大意滅親啊…”張延齡一聽能賺數不盡銀子,便哭嚎了出來。

  嚴成錦不理他,對朱厚照道:“東宮不能養牛,不如養在臣的府上。”

  朱厚照極有興趣,道:“那便養在你府上,不過,這可是本宮的。”

  嚴成錦心下狂喜,連二百兩都省了,牛是你的,奶是我的。

  何能把牛牽回府上,嚴恪松和下人們都沒見過這樣的牛,好奇地打量一圈。

  嚴成錦交給春曉和千金,養牛和養羊差不多,姊妹兩早有經驗。

  開春了,草料豐盛,老王將割到的牧草送來,在喂的水中加少許的鹽。

  半月過去,毛色有了些許變化。

  嚴成錦吩咐何能道:“拿桶來,擠奶!”

  何能對這門手藝已極為熟悉,少爺每日早晨喝的羊奶,便是他擠的。

  半個辰下來,弄出來小半桶,提到皰房煮開心,殺菌消毒。

  “你喝一口試試。”

  嚴成錦看向何能,第一口他自然是不喝的。

  何能一口氣下去了大半碗,摸摸肚子:“少爺,沒毒。”

  “給我爹端去吧。”

  何能端著錦盤,走到新院的正堂:“老爺,少爺孝敬您的。”

  嚴恪松看向兒子,面色古怪,嘀咕道:“成錦啊,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喝奶,為父不喝。”

  在草原,韃靼人千里奔襲,渴了累了,就用利刃刺穿馬腹,喝熱騰騰的生血。

  嚴恪松在邊陲久了,便與邊陲的士卒一樣,毫無在京城時的講究。

  嚴成錦問道:“爹能拉開幾石的弓?”

  嚴恪松老臉微微一紅,不樂意道:“一石,你說什么,為父也不會喝的。”

  “喝了這碗奶,勤加練習,或能拉開三石的弓。”

  這年頭沒有蛋白粉,補充蛋白質只能靠奶了,對于常年在邊陲的人而言,長肉是極難的。

  嚴恪松心中微動,嘴上卻道:“休要忽悠為父。”

  嚴成錦一本正色:“韃靼人身形魁梧,臂力過人,便是長期食肉引奶的緣故。”

  嚴恪松想了想,不得不承認,韃靼是比漢人力氣要大些,便把奶全干了。

  一頭奶牛一日近乎能擠出大半桶,四頭便是四桶。

  經過幾日下來,牛奶反倒有些過剩了,無處存放倒是有些可惜。

  嚴成錦開始打官員們的主意。

  嚴成錦陷入沉思當中,古人體質奇差,大戶人家也不例外,卻認為喝奶是件丟臉的事。

  良鄉乳業難以推行呀。

  若此時將乳業推行天下,良鄉商會無疑會成為一家獨大,擠入大明十大商會。

  草原人喜歡喝牛羊奶,但元朝統治天下時,這樣的習慣卻沒有流傳開來。

  這便說明,賣給天下士紳,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皇宮,奉天殿。

  弘治皇帝批閱疏奏,準備前往坤寧宮用膳,“朕聽聞,張延齡回來了?”

  蕭敬連忙道:“是呀,昨日太子殿下入宮稟報后,娘娘便下令,收走的宅邸、田莊一概不還。”

  聽到這里,弘治皇帝輕哼一聲:“太子又出宮做什么?”

  蕭敬面色僵硬,自知說漏了嘴,便繼續道:“是去給那宋景押題,聽聞,還搶走了張延齡五頭牛。”

  弘治皇帝頓感腳下虛浮,眼前天旋地轉,噗通一聲,栽倒在御階上。

  蕭敬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抓住他的手,才沒繼續滾落下去,“來人!傳御醫。”

  宮中亂成一片,太監們連忙去傳喚御醫。

  此時,內閣還沒下值,蕭敬讓人通知三位閣老,又派人去通知張皇后。

  片刻之后,乾清宮中,張皇后和劉健等人緊張地圍著在床榻旁。

  劉文泰替弘治皇帝診脈,皺眉疑惑道:“脈象端直以長,如按琴弦,挺然帶急,怕是因朝事受累,臣下幾副藥便好了。”

  張皇后看向蕭敬,擔憂道:“陛下為何事所擾?”

  蕭敬不敢抬頭,踟躕了半天沒回答,張皇后看在眼里,露出皇后的威嚴:“你只管說便是。”

  “奴婢方才提及,太子又出宮了,陛下就昏過去了。”

  朱厚照氣得咬緊銀牙,輕哼道:“本宮氣父皇非一兩次,你有何證據說是本宮?!”

  蕭敬不敢吱聲,劉健撫須道:“劉御醫,陛下多久可醒?”

  朱厚照一臉正色,語氣稍有擔憂:“父皇定是像李師傅一般,身體有疾故意隱瞞,還不如讓汪機來號脈呢。”

  好好的你扯我作什么?李東陽看向一邊。

  劉文泰不敢反駁,他的醫術的確不如汪機。

  嚴府,

  何能像往常一樣,端著豐盛的飯菜到錦衣衛的哨亭,有雞有鴨有魚。

  葉準看著那些肉,心中歡喜,連連道:“這怎么好意思?”

  何能笑著招呼:“少爺說,吃飽了才有力氣監視。”

  葉準招呼幾個兄弟過來,坐在涼亭的石凳上。

  何能抬起手,一個個點著人頭,一驚一乍道:“呀,怎么少了一個?”

  見四下無人,葉準小聲:“陛下身體欠安,方才調回宮中了。”

  何能忙回到府中,向嚴成錦稟報:“少爺,今夜監視的人少了一個。

  聽說,陛下身體欠安,方才還暈過去了。”

  嚴成錦想起來,弘治皇帝薨逝于弘治十八年五月初六日。

  而身體狀況下滑,便是在弘治十五年。

  只是他不管不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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