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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名垂青史

  早朝,太子當著百官的面,拿腦袋撞大殿的殿門,弘治皇帝一臉懵然,氣得說不出話來,許久后才問:“太子怎么了?”

  蕭敬低頭囁嚅著嘴巴,小聲道:“太子在良鄉押謝丕為會元,輸光了攢了許久的銀子…”

  奈何大殿太空曠,連嚴成錦都聽見了。

  可是,大臣們并不在意朱厚照,而是看著弘治皇帝手中的紅榜。

  謝遷望著弘治皇帝道:“陛下,臣之子謝丕…?”

  弘治皇帝順著紅榜下看,記得謝丕是順天府的解元,“謝丕也不錯,第十二名。”

  謝遷臉色黯然,身為北直隸解元,只考取了第十二名,自然有些失望。

  嚴成錦暗覺謝丕運氣好,本是落榜之人,登上了二甲的榜單。

  李東陽小聲安慰:“于喬不要難過,比我那兩個兒子,謝丕已是爭氣。”

  謝遷想到李兆先兩人,果然沒有那般難受了。

  一晃十幾日過去,坤寧宮。

  張皇后命韋泰前去兵部打探,卻未曾聽聞張延齡的消息傳回,心神不寧,遂傳嚴成錦進宮見駕。

  “本宮不想煩擾陛下,卻又擔心兄弟的安危。”

  嚴成錦道:“臣知道娘娘的難處。”

  英宗被瓦剌擄去草原,朝廷沒派兵施救,更何況是建昌伯,朝廷不會向賊匪屈服。

  唯一的希望,便是楊一清蕩平匪窩。

  “相信過幾日,便會有消息了。”嚴成錦不敢篤定人能救回來,萬一馬匪把張延齡宰了呢?

  張延齡極不招人喜歡,好不容活過兩朝,愣是作死讓嘉靖宰了。

  張皇后知道嚴成錦也無能為力,便不再追問。

  又過去幾日,弘治皇帝倒是對嚴成錦所說的,牧羊狗能尋人極感興趣,“張延齡尋到了嗎?”

  “楊一清還未送回疏奏。”秦竑躬身道。

  他也聽說了,嚴成錦送了一只狗去西北,若狗能將賊匪找出來,說什么也不能還給嚴成錦,留在西北有大用。

  劉健向來一根腸子通到底,道:“已過去大半月,若真能尋到,早有消息傳來,只怕還沒尋到人。”

  劉健的預測向來極為準確。

  但弘治皇帝卻不信,嚴成錦這家伙的預測比劉健更準確,此子說可行,必定是有了把握。

  次日清晨,

  秦竑回到兵部的衙門時,前方的探子送回一封疏奏,左宗彝傳回來的。

  “盜匪剿滅了?”

  他心里有些驚訝,真如嚴成錦所說,狗子找到了賊匪。

  不過可惜啊。

  賊匪雖然剿滅了,卻沒找到建昌伯人。

  他知道此事重大,雖然建昌伯的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張皇后卻極為重視。

  拿著疏奏便來到奉天殿。

  弘治皇帝翻開了眼,左宗彝夸贊此狗極為聰明,短短三日,就找到了兩處馬匪的老巢。

  “韃靼人的支部藏匿于河套的邊界,若有此犬,豈不是極易搜尋?”

  秦竑點點頭,道:“正是!臣也是這般想的,我朝在邊境時,尋找韃靼人的蹤跡,通常先尋找河流,韃靼人習慣將軍營,駐扎在河流邊上。

  但,入了戈壁和草原的廣袤無河之地,便無跡可尋。”

  韃靼人最大的特點,便是遷移速度極快,若有這蕃狗追跟,不怕找不到韃靼人蹤跡。

  當初對嚴成錦的話不以為意,但左宗彝在疏奏中所言,可細辨賊匪蹤跡,遇敵狂吠不止。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道:“此蕃狗便留在西北,給楊一清平匪吧,命人告訴嚴成錦,就說是朕的旨意。

  還有,命人留意良鄉有無出售蕃狗的商人,兵部新設衙門將它們圈養起來,將來送到東南緝捕賊匪。”

  秦竑有些激動道:“臣正有此意,這衙門叫?”

  陜西養戰馬的叫苑馬寺,養官狗該叫什么?

  弘治皇帝沉眉片刻,對名字有種執念。

  當初起朱厚照的名字時,他便斟酌了許久,換了百十個名字,才定為厚照。

  厚照的照,底下的四點水灬,其實不是水,而是火。

  因蒸、煎、熬、熏、煮都與火有關,隸書之后,火就簡化成了灬。

  “叫狗房吧,由五成兵馬司統御,朕看他們在京城也是閑著。”

  秦竑笑道:“陛下博古通今,取得此名,臣佩服至極。”

  弘治皇帝雖不喜歡聽人拍馬屁,但聽到贊美之詞時,心中同樣欣喜異常。

  “只是這建昌伯…為何寫了一句下落不明?”

  疏奏中,只寫了一句建昌伯下落不明,再無其他言語。

  弘治皇帝擔憂起來。

  秦竑道:“恐怕是被賊匪殺害了。”

  弘治皇帝臉上露出幾分悲戚,轉頭看向蕭敬:“去坤寧宮稟報,讓皇后節哀。”

  西北延綏,

  一群牛往京城走,兩人跟著牛后頭,張延齡肚子有些餓了:“咱們烤一頭牛吃吧?”

  “爵爺,這牛不能吃,留到京城能賣銀子。”張永哄騙道。

  這牛是他尋回來,送給朱厚照的。

  張延齡聽聞能賣銀子,雙眼放出光來:“對,留著賣銀子,不能吃。”

  三月下旬,初晨霞光萬丈。

  傳世理學院,一座新蓋好的偏室中,十幾人圍著木臺,面露不忍之色。

  “這實在太殘忍了…你們誰來?”

  “小汪師傅先來吧?”

  “怎可讓小汪師傅先來,要來也是我等先來。”

  幾個新入生物的學生爭論著,

  小汪師傅便是汪機,鑒于宋景叫小宋師傅,

  故而,學生們給他起了小汪師傅。

  嚴成錦板著臉,恨鐵不成鋼道:“連一只小白鼠都不敢殺,日后碰到大體老師,你們豈不是要嚇死過去?!”

  幾個學生羞愧地低下頭,汪機疑惑道:“大人,何謂大體老師?”

  “它是天下醫者的引路人。”嚴成錦斥責道:“快將這只白鼠開了。”

  生物雖有了雛形,醫學卻無絲毫跨越式發展。

  嚴成錦感覺自己正一天天的老去,今早起來跑步,才跑了五十圈,就開始氣喘吁吁了。

  他開始重視起來。

  老了就有可能會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心臟病,還有其他一些慢性病…

  慎重起見,得讓汪機早早準備。

  汪機在良鄉呆了大半個月,對解刨學的研究,絲毫沒有進展。

  世界上第一個解刨了人體,并畫出完整的人體結構圖的人。

  是達芬奇。

  他為了準確畫出人體骨骼與肌肉的比例,開了三十個大體老師。

  時間就在五年之后。

  若汪機先手下了一刀,將完整的人體結構圖畫出來。

  這名垂青史的殊榮,便是他的了。

  這廝竟然不敢,嚴成錦不由催促道:“開了它,本官就讓你見大體老師。”

  汪機咬咬牙,拿起了器具,手上戴上羊腸手套,憋著懼意,開始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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