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老太太?這又是什么?一戶姓白的老嫗?
話說胡爺我為啥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呢?
奧,是了,貌似濟南府的一處烤肉坊就叫這個名字,三爺前些年去她家吃過,飯菜的味道還可以。”
眼看小狐貍他越解越歪,那位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王把式強忍著滿頭的黑線,出言打斷了小狐貍。
“大仙您誤會了,這白老太太是咱關外流傳甚廣的一路妖仙。
傳言其行事忽正忽邪,那些受其恩惠,在家為其供奉長生牌位稱其為白仙;而遭了禍害的人家就稱其為白妖!”
聽王把式講,不管是白仙還是白妖,這個白老太太最大的特點就是特別愛喝生血,尤其是雞血!
聽說在關外那些位于大山坳里的小山村,有時會有一位村里誰都沒有見過,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瞧上去年歲很大的老太登門。
這老太口稱走路走得口渴,想向這家人求些喝的解渴。
然而當這家人真的給這老太端來一碗水時,這個老嫗卻接連搖頭,不但不愿喝這碗水,反而還饒有興趣地用雙眼打量這戶人家養在自家院子里的雞禽。
這要是碰見懂行的人家,立馬就知道是白老太幻化上門,應當趕緊從雞群中抓出一只大肥雞,再取過利刃將肥雞一刀割斷氣管。
最后用盆將肥雞斷頸中流出的鮮血盡數盛了,趁熱端給那個形貌古怪的老太。
這時,那個嘴稱口渴卻不肯喝水的老太會興高采烈得接過盛滿雞血的菜盆,把嘴伸到盆中,將整盆雞血一飲而盡。
末了老太還會伸手擦擦沾滿鮮血的嘴唇,說一句“后生做得不錯,奶奶賞你”,說完,就一拍屁股走人了。
過不了幾天,這家人就會在自家門口或者院中撿到幾顆碎金豆子,這就是白老太太報前日的雞血之恩來了。
可要是這家主人不明白事,見那口渴的老嫗不肯喝水就開口罵一句“糟老婆子,我家就這一碗水,你愛喝喝,不喝滾”,那就算是作下禍了,這老太太會陰陰一笑,轉身就走。
之后,這家人養的雞禽隔三差五就會無緣無故得丟失一只。
等轉過天,還會在自家附近發現一具被活生生吸干身上血液的死雞!
“這么說,呂兄你懷疑近來是白老太太在貴鎮作祟?”
“開始小老兒的確是這么認為,畢竟只是后街三華嫂子家一只產蛋換鹽的母雞被什么東西吸干了身上的血后丟在房后的柳樹窠里。
其實小老兒一開始都沒想到白老太太身上,只以為是最近鎮外鬧黃狼子,囑咐大家將自家的雞窩籬笆都扎牢,也就將這事拋之腦后了。”
然而,這件怪事背后的黑手顯然不想就此放過呂家鎮的人們。
從那天開始,幾乎每天都能從小鎮上發現被吸干血的動物尸體,起初還是些老鼠野貓青蛇麻雀之類無主的小獸。
漸漸的,鎮民自家養的白雞花狗黃鴨也逐漸出現在不幸者的行列之中,這時呂家鎮的鎮民們才一下子驚慌起來,紛紛互相打聽,看是誰家一時不慎,怠慢了上門求幫的白老太太。
可是打聽來打聽去,別說白老太太了,除了前些天離開的那三個年輕小娘,這些天鎮子上連一個陌生女子都沒來過。
這呂家鎮地處荒郊野外,平時只有過路的商隊會在鎮上投宿,而商隊是一般不帶著女人一起出來跑商的。
成天要躲那些企圖剪徑劫財的綠林好漢就已經夠提心吊膽的了,要是再碰上出來搶壓寨夫人的土匪,那就真的不作不死了。
這下鎮民們都坐不住了,大家鬧哄哄得聚在呂掌柜的客店里商議了一整天,可到頭來仍然一點頭緒都沒有。
就在這時,整件事情又起了新的變化。
就在那三位年輕小娘離開以后的第十二天,鎮上一戶喚作呂大邙的人家里一匹拉磨磨面使的驢子被發現死在自家驢棚之內。
那頭驢子同樣也被吸干了血!
這下,那個呂大邙可坐不住了,他一口咬定鎮上最近這些個吸血死亡的案子都是那三個年輕小娘偷偷使妖法做下的。
“說什么白老太太降罪!這分明就是那三個妖女在背后偷偷施展妖法禍害俺們!
要不然一個弱不禁風的娘們憑啥一掌就把碗口粗細的門杠子給劈斷了?!
說到底,還不是鎮上陶房要修那兩間被她們燒毀的庫房,這才借俺家的驢子去拉了兩天磚木!
這件事呂掌柜你要是不出面,那俺呂大邙就自己出錢去尋個先生來破這些妖女的妖法!”
“那一日任小老兒百般解勸,可大邙他卻鐵了心得要出面和那三個小娘做一回對頭。
小老兒見實在是勸不住,也就只能聽之任之。
后來這呂大邙就糾合了幾家后生,一起湊了二十兩銀子,從外邊請了一個據傳很有道行的先生回來破這三個小娘的法。誰知…”
聽呂掌柜講,那個被呂大邙重金聘來的先生舉著羅盤在鎮子周圍轉了轉,就一口咬定小鎮上發生的怪事都是有人在暗中施展妖法作祟。
于是這位先生就在小鎮中開壇做法,還反復警告小鎮居民當夜都得在自己房子里藏好,切不可私自外出,言稱自己要好生會一會這施妖法吸血害命的妖女。
據膽大者稱,那一夜法師正在月下持劍搖鈴,疾步繞著法壇作法,這腳下還踏著罡步,做出魁星踢斗之狀。
然而就在法師作法作得正嗨時,忽然就從鎮外飄來一朵黑色兒的云彩,一下子就將手持法劍法鈴的法師罩了進去。
只聽一聲痛苦至極的哀嚎,那法師手中的銅鈴法劍‘當啷’兩下就落在了地上,整個人裹在那朵詭異的‘黑云’中,在地上不停得抽搐翻滾。
任憑那膽大者平日里如何夸口膽大包天,此刻都沒了繼續往下看的勇氣,急急忙忙得跑進自己房里,將門窗死死得掩住,連氣都不敢再大聲喘了。
第二天清早,這位術法高強的法師被人們發現趴在那法壇之前。
不但同樣被吸干了身上的血液,那身上穿的道袍都被他自己撕扯得滿是大大小小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