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點點頭,“老二媳婦不在,你照看孩子的時候注意點,千萬別餓到兩個丫頭,家里還有點米糊,隔半個時辰喂她們吃點。”
“放心吧,娘,我不會餓著她們的。”王氏說著,眼睛不自覺地撇到自己鼓鼓的胸脯上,雖有些不好意思,卻自信滿滿。
看到這一幕,姜暖不自覺地打量起大兒媳。
仔細打量后才發現,王氏雖然黑了點瘦了點,身段卻好的很,標準的鵝蛋臉,五官也很端正,好好養著,必然能成為清秀佳人。
特別是她身上還有那種溫婉如水的氣質,更讓人增添三分好感。
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家里其他人,驀然驚覺,一個個的底子都不錯,就是餓脫相了。
看來我長的也不難看,姜暖心里松了一口氣。
黃家沒有銅鏡卻有水,按理說姜暖早該知道自己的長相,事實上她到現在還不知道。
她太怕了!
她沒辦法接受自己從單身美女變成滿是皺紋、斑點的草皮臉老太婆。
故而,從看到自己那雙跟枯樹皮似的手時,就再也沒勇氣打量自己的臉。
王氏被姜暖看的臉都紅了,低下頭,弱弱地問,“娘,可是兒媳哪里染了灰?”
黃家雖窮,家里卻有姜氏這個非常講究的老太太,人人都收拾的干干凈凈。
“沒有,我只是發一下呆,你忙著吧,我去廚房找點吃的。”
“娘,我去端早飯,你先去廳堂坐著,很快就好!”王氏說著,看了一眼姜暖,快步鉆進廚房去。
婆婆腸胃不好,要仔細養著,她怕給餓出毛病。
于是,沒來的及開口阻止的姜暖,招著一副爾康手,眼睜睜看著王氏消失在眼前。
一陣寒風吹過,本就沒挽的發髻隨風亂舞,看起來格外凄涼。
少頃,姜暖低著頭垂著肩膀,蔫噠噠地走回廳堂。
格外沮喪!
王氏沒讓姜暖等很久,姜暖剛坐下來,她就端著溫熱的飯菜過來。
一碟萬年不變的咸菜,一碗煮的稠稠的稀粥。
看著碗里金燦燦的小米,姜暖立刻明白兩妯娌又給自己開了小灶。
閃了閃眼眸,姜暖對著身旁的王氏開口,“再拿一個碗,太多了,我吃不完。”
“兒媳這就去。”王氏順從地去廚房拿過來一個干凈的碗。
姜暖接過來,倒出一半小米粥,推到王氏面前,“這些給你喝。”
“娘,”王氏感動地看著姜暖,柔柔地開口,“兒媳已經吃過早飯了,這些留給娘中午喝。”
“我不愛吃剩飯,給你吃你就吃,”頓了頓,姜暖解釋,“大丫二丫還小,你不吃飽沒奶水會餓到她們。”
姜氏有四個兒子,只有黃小四沒有娶親。
黃老大今年二十一歲,妻王氏,兩子一女,大牛五歲,二牛三歲,二丫不足一歲。
黃老二今年十七歲,妻謝氏,只有一女,大丫一歲多一點。
黃老三今年十七歲,妻金氏,暫無子嗣。
黃家共有十三口人,聽起來很多,卻比不得村里那些子嗣昌盛的人家。
“娘,你對兒媳太好了。”王氏說著,眼淚又在雙眸中打轉。
小題大做,姜暖心中吐槽。連忙加快速度喝粥,吃完后抹一下嘴巴就溜了。
姜暖覺得黃家人很熱情,但,太過熱情,她有點吃不消。
老大媳婦動不動就感動地抹淚,老二媳婦看起來就是聰明人,夸起人也靈巧的很,讓自詡臉皮三尺厚的姜暖都招架不住。
無奈之下,只能盡量躲著點。
我真是太難了,姜暖坐在凳子上,摸著自己扁扁的肚皮,感慨!
不管昨天的面疙瘩還是今天的粥,分出去一半后根本吃不飽,缺油少鹽的,昨晚又做了那么多農活,餓的姜暖兩眼發黑。
“算了,先回房間。”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來這么久,她都沒有查看一下黃家的家當,連具體家底有多少都不知道。
疾步走回房間,急不可耐地把房間角角落落都翻看一遍。
果然,在靠床的墻壁上,發現了一個可以挪動的青磚,打開一看,里面有一個灰撲撲的布袋。
驚喜地拿出布袋,把里面的東西全倒在床上。
沒高興多大會兒,姜暖眼中的亮光就一點點退卻,最終,沮喪地趴在床上裝死。
兩塊碎銀子,兩串好的銅錢,三百多零散的銅板。
總共:五兩銀子又三百七十五銅板!
全部家當加起來不到六兩。
姜暖印象中,一畝中等的地都要十兩銀子。
真窮!
看來賺錢迫在眼前。
萬幸,沒什么負債,不然姜暖真要哭了。
她把散開的銅板拿出來,其余的都放在空間的茅草屋里,拿著三百多個銅板去找王氏。
黃家吃的那么差,家里又那么空蕩,她還以為真的沒錢,找到錢,她就想把生活水平提高些,補補黃家人這虧空的厲害的身子。
東廂中,王氏把兩個丫頭并排放在床上,自己低頭做繡活。
看到姜暖過來,她連忙站起來,“娘,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喊一聲兒媳就過去了。”
“沒什么大事,過來看看我孫女。”輕咳一聲,姜暖不自然地開口,“丫頭們可鬧了?有沒有喂她們糊糊吃。”
“她們很乖,吃飽了就睡了,”王氏看著兩個孩子的眼神格外溫柔,“糊糊已經喂過了,兒媳不會忘記的。”
說到這,王氏對姜暖的感激越發濃厚,她家婆婆人頂頂的好,不嫌棄女孩還把金貴的糊糊讓給她們吃,投生到這樣的人家,也是丫頭們的福氣。
王氏可知道有些人家生了女孩就扔在尿桶里溺死。
看著胳膊長都沒的兩小,姜暖眼眸一暗,若不是知道她們的年齡,她都以為這兩孩子剛幾個月。
特別是大丫,一歲多的孩子路都不會走,很可能是營養不良影響造成的。
“老大媳婦,”姜暖拿出五十個銅板,“買只老母雞再割兩斤肉,剩下銅板全買上精米,馬上春耕了,你們身體虧空的厲害,得好好補補才行。”
“娘,”王氏捧著銅板的雙手有些哆嗦,“這會不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