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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拜月教主

  米,白花花的大米,從天而降。

  佐藤次郎跪倒在地上,即便是身為武士的他也記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吃過大米飯了。

  因此天空降下來的大米,完全超越了他的認知,即便是八幡大菩薩恐怕也不能平白無故在世間降米吧。

  十字教神話中耶穌曾經用五餅兩魚喂飽了五千人,現在只有信仰黑夜大權現,去拜金貓,迎金貓就能夠獲得天降大米的神跡,無疑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佐藤次郎慌亂地看著村民們脫掉自己的衣服拼命地高高舉起,意圖能夠多減一些米,然而佐藤次郎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來自大德寺的少年和尚來到佐藤次郎的面前,見著紛紛撿米的村民們,以及愣愣地站在原地的佐藤次郎,眼神中帶著濃濃好奇。

  這位將自己身上那件武士服洗得漿白,面帶菜色一看就是落魄的浪人武士,然而在他的身上卻絲毫看不到對于大米的渴望。

  在平安時代開始,江戶時代以前,來自中國的錢幣(宋錢)就已經廣泛流行了,可是這只是對于上流階層而言,普通人依然維持著以物換物的習慣。

  而這一般等價物其實就是糧食,是大米,天降大米對于世人而言,天降的不僅僅供給世人吃喝的食物,更是金錢。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為什么不撿這大米!”

  少年和尚向著佐藤次郎雙手合十問道,輕念了一聲佛號,此時大米還在嘩啦嘩啦地掉落。

  佐藤次郎看著少年和尚,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明國有這樣一個成語,買櫝還珠,意思是有個商人,那一個裝飾非常精美的盒子裝著自己的珍珠販賣,可是有個人卻不識貨,花大錢買了盒子,卻將真正的寶物珍珠還了回去。”

  “師父,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太多,太多這樣愚笨之人,眼睛里只有精致的盒子認為那是無價之寶,殊不知真正的無價之寶其實就是那珍珠。正如華麗的劍鞘即便是裝滿了珍珠,可是對于武士而言,其珍貴處還是在于其中的劍。”

  “施主,您究竟是想說什么?”少年和尚已經有些明白對方的意思,微妙地問道。

  “在下淺見,請師父不要取笑在下。在下認為參拜寺廟,被佛祖的富麗堂皇的金身所震撼,不算被佛法感染,不算內心感動,真正能夠讓世人所敬畏的,是佛祖的法相莊嚴,是佛祖傳下來的高深佛法,是和尚們的大德慈悲,因此見識到佛祖的金身就自認為見識到佛法的真諦是愚昧的。大米是世間的通用財物,即便是再有才能的武士,只要主君愿意給得出價格,也能招募。”

  佐藤次郎一邊說著一邊見著少年僧人平靜的表情說道,“因此,這位師父。大米充其量只是黑夜大權現那木頭做的金身罷了,世人爭奪的也不過是有價之物,而我想要追隨黑夜大權現,尋求那無限之物。”

  佐藤次郎跪了下來,匍匐在少年僧人的腳下行著那五體投地的大禮。

  “你這個人實在是太擔心了,居然想要尋求那無價之寶。”

  少年僧人搖了搖頭對于佐藤次郎所說的那番話不以為然。

  “請法師接受我,讓我成為黑夜大權現的信徒,讓我拿起這把劍成為他的僧兵吧!我會向效忠自己的主君一樣,對黑夜大權現獻上我的信仰和忠義。”

  佐藤次郎用手掏出自己懷中的劍,將自己的劍高高舉起。

  武士出家當僧兵其實并不奇怪,例如源氏武士家族的始祖,源滿仲昔日就是身為武士,可是最后卻選擇了出家為僧。

  武士是操持著弓箭和刀劍以殺戮衛生的職業,正兒八經的公卿貴族在佛教的信仰下是絕對不會從事這種斷子絕孫的行當,因此只有那些政治斗爭中失意的落魄貴族才會成為武士。

  也正因為成為了武士,所以也非常害怕殺生過來,未來投胎時未免罪孽深重,因此武士晚年出家投奔寺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日國佛教世界中出現身穿袈裟持寶劍的奇異高僧形象,也是日國佛教對于世界佛教的一個“貢獻”。

  勢力大的寺院往往擁有大量的土地,擁有數十個甚至上百個莊園,為了寺院的莊園不被大貴族、地方武士所侵占,往往也會和想要投奔大寺院出家的武士一拍即合。

  例如天臺宗延歷寺、法相宗興福寺、真言宗東大寺等強大的寺院,各自組織起擁有僧兵數千人的武裝力量,抬著神輿向著朝廷和幕府進發甚至能夠影響朝廷和幕府的政局。

  戰國時代各地的大名固然是流浪武士理想的主君可是大神社和大寺廟同樣也是武士理想的選擇,尤其是這位黑夜大權現一看就知道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神。

  那么身為武士的自己,佐藤家的次男,不去投奔黑夜大權現,反而去丟了西瓜撿芝麻地去撿大米,這才是真正的有眼無珠。

  “你太貪心了!”少年僧人笑著說道,睿智的眼神中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用意。

  “不貪心的人是沒有辦法成為武士的。”佐藤次郎大聲說道,臉上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如果我不貪心的話我就不會離開佐藤家,外出闖蕩了。”

  “那我代表權現大人收下你吧!”

  少年僧人一把拿過佐藤次郎的劍,感受著上面的重量說道,“有人說武士的劍是武士的靈魂,是武士的第二條生命,你就這樣坦然地交給我,不像是一個合格的武士啊!”

  “向著黑夜大權現效忠,不正是要獻上自己的忠誠的靈魂,以及為黑夜大權現戰斗以至于獻出生命嗎?”

  佐藤次郎大聲說道,他隱約間似乎見到了少年僧人背后的那一圈光環,果然錯不了,自己這次賭對了。

  明明自己效忠的是黑夜大權現,可是少年卻用我這個詞。

  佐藤次郎出身于武士門第,雖然現在落魄了,但是在三代將軍足利義滿時代還是豪門,家中聽說過神靈可以化身,可以附體在巫女、神官身上。

  黑夜大權現說不定就是借著這位少年僧人的身體和他對話,想到這里佐藤次郎更加顯得恭敬。

  黑夜大權現被供奉在伏見稻荷神社,被尊為稻荷神,可是由于是外來戶,卻天然受到了稻荷神社的排斥,連神力也被稻荷神們限制了,很難借機顯圣,神官們更是不會對他推崇和信仰,甚至相應的祭祀也很敷衍。

  因此黑夜大權現想要傳播信仰,就必須借助大德寺的力量,而大德寺隸屬于臨濟宗,是禪宗的分支而稻荷神社則是屬于真言宗管理。

  因此如果不想被稻荷神社以及真言宗東寺看管得死死的,就必須另起爐灶,建立自己的勢力。

  神道教的三種組織形式,最常見的自然是以神社為核心的神社神道,最罕見的是以家學傳承的學術神道,以及最后一種現在沒有出現,可是在江戶時代末期乃至于未來都很流行的教派神道。

  并非以神社為核心,而是效仿外國教派組織的教團神道。

  “我們拜貓教的武士分為五等,你寸功未立,你就當一個每年5石的五等武士吧!”

  少年僧人說道,佐藤次郎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色。

  拜貓教,這是怎么一回事,這名字怎么這么不對勁,想起村民們的舉動,這確實符合拜貓教的定義。

  “當然,我們教派還有一個稱呼那就是拜月教,我們舉行祭祀神事是在黑夜舉行,在無月之時,以貓比作天上的明月,作為人的指路明燈,因此拜貓就是拜月,在下拜貓教主同日也是拜月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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