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何是佛

　　這老虎真成佛了！

　　風越秀影心中震驚，同時震驚的還有他的下屬以及淺草寺剛參加法會的僧人們，這只老虎的神奇他們現在才開始領略到，然而不管怎么看都讓人稱奇。

　　如果是有一位高僧披著老虎皮說這番話，他們確實能夠理解，但是這老虎是不折不扣的老虎。

　　圓覺住持向著老虎雙手合十致敬，雖然這只老虎出現在淺草寺是那樣突如其來，但是對于老虎所言他已經深信不疑，如此擁有佛性的老虎，不是菩薩點化怎么可能在這個末法時代顯現如此的神跡。

　　“警官閣下，在你們看來，這只老虎就是一只老虎，是野獸，是動物，可是在我們眼中看來，這只老虎是一位高僧，真正的佛僧。”

　　圓覺和尚平靜地說道，淺草寺的僧人們紛紛雙手合十向著老虎致敬，都認可老住持的說法。

　　“難不成你們還要授予老虎阿闍梨的稱號，想要稱呼他為上師，圣人嗎？”

　　風越秀影理了理自己此時心中的復雜情緒，指著老虎大罵道，“這就是一只老虎，一頭畜生，而你們竟然將他尊稱為高僧，非要認證他是佛陀嗎？”

　　“既然已經覺悟了，為何不能稱呼對方為佛陀。”圓覺和尚針鋒相對，不甘示弱地予以回應。

　　佛陀的本意正是指的覺悟者，不需要他人認可，自己自身已經證得，那就是覺悟者，就是佛陀。

　　風越秀影辯論辮不過去，他畢竟只是一位警察，不是佛教的僧人，甚至連佛教徒都不是，因此面對老住持的說辭，他此時難以為繼。

　　想到這里，風越秀影揮了揮手，搜查一課的警員頓時將他們的底牌拿了出來。

　　一個身穿紫衣袈裟，一個老和尚在警察的護衛下緩緩走進了淺草寺的傳法院偏殿。

　　圓覺老住持看見這位突然出現的老和尚，深呼吸一口氣，同時淺草寺內不少僧人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同時向著筆記本中的老和尚低頭致敬，“猊下。”

　　“圓覺長老，你好，淺草寺的各位大家早上好。”

　　身穿紫衣袈裟的老和尚向著淺草寺在場的眾人們打著招呼，在他的身后還有著身穿各色袈裟的僧人。

　　“山田永孝長老你好！”圓覺和尚向著紫衣僧人回禮，“今日，長老你出現在這里是何意？”

　　“今日貧僧在比睿山意外聽到了一些不曾想到的事情，官府告訴貧僧此事，貧僧內心深處也是大為震驚，輾轉難眠，根據宗教團體法，每座寺院，宗派都有自己決定和處理事情的權力，淺草寺早已經不歸屬于天臺宗了，不過誰也不能否認淺草寺與我們延歷寺所在的天臺宗，至今擁有著深厚的淵源。因此我并非出于和國滋賀縣比睿山延歷寺住持，天臺宗座主之名想要要求圓覺長老做什么，只同為傳教大師最澄的門徒們，貧僧期望你能夠聽在下一言。”

　　天臺座主延歷寺住持山田永孝平靜地說完，看向一旁的老虎說道，“你的故事貧僧已經聽說過了，作為一只老虎你能夠達到如今的境界實在是猶為不易。只是你認為你是誰，一只老虎，還是人類。”

　　山田永孝的話語并不咄咄逼人，老住持圓覺和尚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閉住了嘴，將目光望向了老虎。

　　延歷寺的住持山田永孝是天臺座主，是整個天臺宗的領袖，比睿山更是號稱和國佛教的母山。和國的宗派與華國的宗派觀念有著明顯不同，在華國少林寺屬于禪宗，可是在華國并沒有禪宗的法人實體，來約束少林寺以及相關禪宗寺廟的宗派組織實體，兩者除了共同的祖師，在法律上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系。

　　在和國則不同，只要是同宗派的寺廟都會有一個本宗的總務廳中樞組織，不僅可以決定本宗的所有事情，包括僧人甚至住持的任免，就像是國會和政府的集合體，而天臺座主是天臺宗的宗主（管長），是一宗一派的絕對權威。

　　淺草寺曾經也歸屬于天臺宗，之所以從中脫離，成立圣觀音宗，不過是為了最大限度的自治權，可即便如此淺草寺所在的圣觀音宗依然和延歷寺和天臺宗有著藕斷絲連，千絲萬縷的關系。

　　“你可以將我當作老虎，也可以視為人類。我說的話是人類的話，舉動是人類的舉動，言語是人類的言語，甚至思想情感也是人類的情感，因此我是人，我的身子卻也是老虎，兩者本沒有任何區別。”老虎慢悠悠地說著。

　　“這么說，你的意思是說你是人類。”山田永孝輕笑。

　　“我什么都不是，在他們的眼中，有人將我當作老虎，有人將我視為人類，視為佛僧，這是每一個人通過自己的心靈，自己的智慧，自己的知覺在判斷，在認識，將自己知道的與其他相分開，分別定義貼上標簽，老虎或者人類必須二選一。然則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本就是如來，是人類的心想要區分人類和老虎，就像區分其他生物一樣，想要分辨又為此煩惱，殊不知一切都是因緣所致，誤以為一切都是不變的實體而執著，一切本來不就是空嗎？”

　　風越秀影沒聽懂，老虎平靜地訴說著，明明他說的話每一個字自己都認識，都能聽懂，可是組合在一起自己就完全聽不懂，攝像頭將偏殿里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在場的許多人都有些茫然，似懂非懂。

　　“高境界，老虎，很難想象這番話竟然出自于老虎的口中。”山田永孝向著老虎雙手合十致意，然后原本溫和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那么如何是佛？若眾生都是如來，為何我不是佛。”

　　“我既是佛，佛即是我！”老虎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淡淡地回應了一句。“明明眾生都是佛，是你認為自己不是。”

　　“你只是一只老虎，一頭畜生，憑什么認為你有資格成佛？”

　　“你也只是一個人類，一只兩腳獸，憑什么認為你有資格成佛？”

　　山田永孝用手指著老虎，眼神中出現了一道精芒，高聲喝問，然而老虎不緊不慢地說道，以反問對反問。

　　一切眾生都具有如來智慧德相，為何你人類認為自己是如此特殊。

　　我老虎大王如今不僅會說話，成精了，現在還要成佛了。

　　怎么著，你有意見，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