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徒弟,林云,幾位不必驚慌。”唐僧見是林云顯了形,也是連忙開口對這幾位說道。
這幾位一開始見了林云便準備跑路,倒是唐僧的話讓他們稍稍安定,不過還是緊繃著。
“幾位勿要驚慌,我來此已久,幾位請我師傅論道,有些唐突,不過也不為罪,只是拂云叟你所說,我卻是不怎么認同。”
“林云?莫非是那妙源清化顯圣真君云遙上仙?”這勁節公有些惶恐的問道。
“正是,卻是有幸道祖賜號,玉帝加封。”林云謙虛道。
“哦?不知上仙有何高見?”這拂云叟雖然有些害怕,但有關論道卻是直言道。
對于有理想的人而言,朝聞道,夕可亡。
“也不算什么真知灼見,只是個人一點不成熟的小小看法,若是說的不對,就當過耳之風。”林云拱手,接著說了下去。
“天地萬物,有靈者自有其道,或康莊大道,或羊腸小道。而道祖曾言證道成圣,無外乎以力證道,斬尸證道與功德證道。正所謂殊途同歸,大道三千其根本也是如此。或是有道途之別,但道之源還是相同。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以萬物表象而論,便道世間大不相同,豈不是本末倒置?”
林云一席話出,別說這四老,就算是唐僧悟空還有天上的那一群保鏢們都是屏息而聽。
“我就是隨便一說,還是喝茶去吧,大圣你也一起吧。”
見氣氛有些尬,林云主動緩和了一下。
“你們這群文化人,一天到晚就喜歡拽文,還是俺老孫好,真實,用棍子解決一切。”悟空顯了身形,倒是又嚇了這幾位一次。
“哈哈,原來大圣也來了,大圣以力破萬物,真乃豪情!”這十八公倒是見識頗多,立馬拱手說道,再次緩解了尷尬的氛圍。
幾人順著拂云叟轉身,向石屋前觀去。
這門上有三個大字,乃是“木仙庵”。
七人一同入內,又排了坐次。
忽見那赤身鬼使,捧著一盤茯苓膏,又將七盞香湯奉上。
四老請唐僧師徒三人先吃,唐僧有些驚疑,不敢吃,倒是林云和悟空謝過便拿著吃起來,再看那四老也是一齊享用。
唐僧卻才吃了兩塊。
自然,這茯苓膏與香湯都是好東西,雖然比不上蟠桃人參果也算是很不錯的東西了。
不一會兒,又收了這些盤碟。
只見一處玲瓏光彩,如月下一般:水自石邊流出,香從花里飄來。
也算是滿座清虛雅致,全無半點塵埃。
唐僧見如此仙境,也是頗為舒爽,情樂懷開之下更是十分歡喜,便忍不住念了一句道:“禪心似月迥無塵。”
勁節公笑而即聯道:“詩興如天青更新。”
孤直公聽了也是道:“好句漫裁摶錦繡。”
凌空子自然不會掉鏈子:“佳文不點唾奇珍。”
最后到了拂云叟:“六朝一洗繁華盡,四始重刪雅頌分。”
幾人說完看向林云與悟空,不過兩人都是搖搖頭。
于是乎,再次看向了唐僧。
唐僧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也是知道意思,不過自己這水平不夠啊,便開口道:“弟子一時失口,胡談幾字,誠所謂‘班門弄斧’。適聞列仙之言,清新飄逸,真詩翁也!”
勁節公卻道:“圣僧不必閑敘。出家人全始全終。既有起句,何無結句望卒成之。”
唐僧知道自己的斤兩,也是道:“貧僧水平不夠啊,還是勞煩十八公結尾,以成詩篇為妙。”
凌空子也是說道:“圣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是你起的句,如何不肯結了它慳吝珠璣,太沒道理。”
唐僧苦思冥想后只得續了后面二句:“半枕松風茶未熟,吟懷瀟灑滿腔春。”
十八公聽了立馬道:“好個‘吟懷瀟灑滿腔春’!”
孤直公也是說道:“勁節,你深知詩味,所以只管咀嚼。何不再起一篇?”
十八公亦慨然不辭,直接頌道:“我卻是頂針字起:春不榮華冬不枯,云來霧往只如無。”
凌空子自然能接的上道:“我亦體前頂針二句:無風搖拽婆娑影,有客欣憐福壽圖。”
拂云叟頂針道:“圖似西山堅節老,清如南國沒心夫。”
孤直公亦頂針道:“夫因側葉稱梁棟,臺為橫柯作憲烏。”
悟空雖然不是很懂,但也是有文化之人,聽了頻頻點頭,林云也是覺得這四人當真不錯,配得上潛源宗的講師。
唐僧聽了,更是贊嘆不已道:“幾位當真是《陽春》《白雪》,浩氣沖霄!貧僧不才,敢再起兩句。”
孤直公道:“圣僧乃有道之士,大養之人也。不必再相聯句,請賜教全篇,庶我等亦好勉強而和。”
唐僧也有好斗之心,便又笑吟一律詩道:“杖錫西來拜法王,愿求妙典遠傳揚。金芝三秀詩壇瑞,寶樹千花蓮蕊香。百尺竿頭須進步,十方世界立行藏。修成玉象莊嚴體,極樂門前是道場。”
四老聽畢,俱極贊揚,不過說實話,林云感覺一般。
這是那勁節拱手說道:“老拙無能,大膽攙越,也勉和一首。”
詩云:“勁節孤高笑木王,靈椿不似我名揚。山空百丈龍蛇影,泉泌千年琥珀香。解與乾坤生氣概,喜因風雨化行藏。衰殘自愧無仙骨,惟有苓膏結壽場。”
孤直公聽了評價道:“此詩起句豪雄,聯句有力,但結句自謙太過矣。堪羨,堪羨!老拙也和一首。”
詩云:“霜姿常喜宿禽王,四絕堂前大器揚。露重珠纓蒙翠蓋,風輕石齒碎寒香。長廊夜靜吟聲細,古殿秋陰淡影藏。元日迎春曾獻壽,老來寄傲在山場。”
凌空子也是笑而言曰:“好詩!好詩!真個是月脅天心,老拙何能為和但不可空過,也須扯幾句。”
詩曰:“梁棟之材近帝王,太清宮外有聲揚。晴軒恍若來青氣,暗壁尋常度翠香。壯節凜然千古秀,深根結矣九泉藏。凌云勢蓋婆娑影,不在群芳艷麗場。”
拂云叟自然不會落下:“三公之詩,高雅清淡,正是放開錦繡之囊也。我身無力,我腹無才,得三公之教,茅塞頓開。無已,也打油幾句,幸勿哂焉。”
詩曰:“淇澳園中樂圣王,渭川千畝任分揚。翠筠不染湘娥淚,班籜堪傳漢史香。霜葉自來顏不改,煙梢從此色何藏子猷去世知音少,亙古留名翰墨場。”
接下來自然又是一頓相互夸獎,只是林云卻是覺得還算不錯,可算不算傳世。
“上仙一直未言語,定是有佳作醞釀,不知可否有幸聆聽。”見林云穩坐不言,這凌空子突然開口說道。
林云估計了一下時間,這詩仙李太白可就是要出世了,這文抄公還是早些做的好,另外,收復文化人還是要用文化人的手段。
“此處茂林修竹,松柏蔚然,我倒是有一首拙作,愿與眾位分享。”
“洗耳恭聽!”幾人皆是拱手說道。
“百尺森疏倚梵臺,昔人誰見此初栽。故園未有偏堪戀,浮世如閑即合來。天暝豈分蒼翠色,歲寒應識棟梁材。”
一詩畢,眾人靜,久久未有聲來。
許久,只見石屋之外,有兩個青衣女童,挑一對絳紗燈籠,后引著一個仙子而來。
那仙子拈著一枝杏花,卻是笑吟吟著進門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