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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LME銅上的交鋒(二)

  “這操作策略,要想實施,難度不小。”

  溫德爾皺了皺眉,說道:“不過已經投入這么大了,要想扭轉局面,再難我們也得試一試。”

  “我跟行長商量一下,匯豐、渣打、安聯資本那邊,我也會聯系試試。”

  “只要利益充足,我相信大家會同意的。”喬治布魯斯說道,“我們亞當基金,也會在必要的時候承接盤面,抵住空頭的進攻,爭取時間。”

  “好!”溫德爾點了點頭,掛斷電話。

  喬治布魯斯在電話掛斷之后,回過神,繼續望著已經下滑到7963美元附近的le銅價格,沉聲說道:“姓蘇的,你不會再有那么好運了,我一定會將le銅市場,變成剿殺你的戰場,讓你飲恨在此!”

  其實,他想出的這陰招,不止是想幫多頭主力扭轉頹勢,爭那一線機會,更多的目的,他是想報仇。

  西澤的死,讓他心里耿耿于懷,無論如何,也放不下。

  港城那一戰,他最后的退縮,讓他事后在知道港城金管局也是強弩之末,拿不出資金救市之時,后悔得差點抱頭痛哭。

  當時,西澤的策略是對的,若他能賭上所有資金,再逼港城金管局一把,說不定西澤就能全勝而歸。

  也不至于被一介宵小,殺死在港城那個地方。

  他決心不再犯第二次錯誤,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必然要全力以赴,與蘇越在倫敦金融市場,斗到底。

  喬治布魯斯的豪言壯語,沒有人回應。

  整個交易室內,交易員們敲擊著鍵盤,正聚精會神的交易。

  股市上,在巴克萊銀行大規模甩賣勞埃德銀行股票的情況下,勞埃德銀行股價開始大幅下挫,嚴重跑輸大市,成為繼北巖銀行停牌后,盤面上,下跌最嚴重的金融股票。

  債市,326、413、419這三支債券主力期貨。

  在早盤殺跌20,多頭大量爆倉之后,依然在緩慢下跌,到倫敦時間下午2點多鐘時,已經下挫至7886英鎊價位,折價近乎25。

  ‘太平洋資管’在債市的虧損,不斷擴大,已經到達總資金的15左右。

  瓦爾特古在心里將巴克萊銀行的弗林斯和尤利西斯狠狠罵了一頓之后,面對著交易員們不斷追加保證金,以防基金持倉爆倉的局面,一時間,也是無計可施。

  恐慌情緒越演越烈,在此關頭,他沒有任何反擊之力。

  不顧多頭聯合團隊的口頭協議,就此斬倉出局?那不但會將幾支債券主力期貨的價格瞬間打到谷底,給空頭更多的利潤,而且還會給‘太平洋資管’各支基金,造成更大的虧損。

  關鍵是他不甘心啊!

  再者,不是完全沒有解救的局面,還沒有到必須斬倉的時刻。

  整個倫敦的金融交易市場,行情雖在恐慌中越演越烈,但多空兩方的資金投入,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再繼續增加。

  多頭潰敗,但空頭猛增。

  此消彼長之下,資金的潮水,并未退去。

  他覺得自己利用匯市上英鎊的多頭持倉,還能挽回劣勢,彌補虧損,達到完美對沖,安全出局。

  他在等,等市場吼出英鎊流動性趨緊的消息。

  “媽的,勞埃德銀行又發生了什么?”不同于他的郁悶和盤算,安普頓顯得比他暴躁許多,“北巖銀行崩了之后,難道勞埃德銀行也要崩盤?可他們是零售銀行,重心根本不在各種抵押貸款上,跟‘次貸危機’,沒多大關聯啊!”

  聽信了喬治布魯斯的鬼話之后。

  奧蘭資本承接了大部分暴跌的金融股票籌碼,此刻持倉很重,虧損也相當嚴重。

  安普頓性情狠辣,操作風格,通常也是兇狠無比,但他縱然操作手法兇狠,也是絕不打無把握之仗的。

  所以,奧蘭資本雖然名聲不好,但在他手里,規模、業績,也是節節攀高的。

可如今  被倫敦幾大資本巨頭聯合所坑,陷入了華資提前挖好的陷阱里,雖然幾大資本巨頭都在虧損,都在聯合死扛。

  但以目前的局面來看,股市、債市跌得最厲害。

  虧損,也屬他們安聯資本旗下這兩大‘資管集團’虧損最嚴重,這讓他滿腔憤怒和暴躁情緒,完全無法壓制。

此時,深陷其中  斬倉不可能,想反擊,各種利空、情緒面壓制,跟風盤無窮無盡,更不可能。

  進退兩難之際,真是讓他什么辦法都想不出來。

  “大機構恐慌性拋盤吧!”瓦爾特古望了一眼勞埃德銀行正在大幅放量下挫的盤面,說道,“不一定跟基本面的變化有關,勞埃德銀行杠桿率很低,不是北巖銀行之流可比的,別因為憤怒亂了心神。”

  “金融交易市場,暫時的浮虧,并不可怕。”

  “反敗為勝的契機,總是存在的,只要我們能抓住,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安普頓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回道:“還是中了弗林斯那只老狐貍的計謀了,才導致落到現在這個局面。”

  “你說的對,為今之計,進退兩難,只能尋那一絲反敗為勝的契機了。”

  倆人說話間,作為多頭各大主力間的中間人,溫德爾打來了電話,復述了一遍喬治布魯斯的計劃。

  “le銅”

  瓦爾特古急忙讓助理切換交易界面,將交易室大屏幕的行情展示,切換到le銅上,看了半天,吃驚道:“果然是在這里了,華資團隊的這位蘇總,真是胃口不小啊,居然想股、債、期三殺,全殲多頭主力。”

  “瓦爾特古先生以為如何?”溫德爾沉聲問道。

  瓦爾特古沉默了一會,說道:“喬治布魯斯先生不愧為華爾街一流的操盤高手,我覺得方法可行。”

  “華資團隊的蘇總,把我們困在股市、債市,同時借用北巖銀行,掀起‘次貸危機’,不斷逼迫我們。”

  “吞噬我們的利潤。”

  “我們可以趁他胃口大開,貪婪作祟,借用le銅,反手鎖住他的資金,讓他先面臨資金緊縮,全線崩盤的局面。”

  “從資金體量上來說,華資比不過我們。”

  “再加上這位蘇總獨自一人,三線作戰,資金鏈拉得太長,彼此影響,我們只需要一次強力反擊,就能逼得他陣線全亂,被迫大規模回補。”

  安普頓想了想,也微微頷首:“確實是好辦法啊,雖然陰險了一些,有些刻意擾亂市場運行規則的意思,但這種陰謀詭計,正好是我喜歡和擅長的,喬治布魯斯先生,能想出這招,不愧為華爾街精英。”

  “那就這么定下了。”溫德爾說道,“匯豐、渣打,我也已經知會、談妥。”

  “智利那邊,我們安聯資本有投資,也能幫上一些忙。”瓦爾特古說道,“此刻的市場,多頭死死頑抗,脆弱不堪,不斷有人爆倉出局。”

  “華資的這位蘇總,敢于大規模增倉le銅空單,肯定有他的理由。”

  “‘次貸危機’爆發之后,各種危機會在全球金融系統,以及金融交易市場越陷越深,已經將市場整體趨勢,由多頭市場,帶向了空頭市場。”

  “時間并不站在我們這一邊,所以要想創造出這個反擊的機會,還得盡快完成啊,不然等市場再暴跌兩天,恐怕大家也是有心無力了。”

  “那就勞煩瓦爾特古先生知會安德烈董事長一聲。”溫德爾說道,“讓他幫幫忙,同我們大家一塊,促成此事。”

  “好,沒問題!”瓦爾特古點了點頭。

  兩方議定,然后掛了電話,瓦爾特古將可行性計劃報告給總部。

  安德烈聽完之后,覺得這事并不費勁,能夠大概率減少深陷在倫敦金融市場的公司損失,還是值得一做的,于是也就欣然同意了。

  下午,倫敦金融交易市場收盤。

  無論是股市、債市、期市,都表現得慘烈無比。

  富時100指數繼續大跌逾4;326、413、419這三支與‘次級債’和‘房屋抵押貸款’深度關聯的債券以及債券主力期貨,報收于7789英鎊,下跌逾25,成交量創下天量,巨幅虧損、爆倉者,不計其數;le銅堅挺數日之后,今日遭遇暴跌,跌幅達6左右,殺穿8000美元的整數關口,爆倉者,也不在少數。

  跟隨倫敦幾大資本主力,在前期逼空華資、華爾街資本的重度參與者。

  特別是為此加了重重杠桿的投機者,此刻,面臨爆倉之后的高額負債和絕望,不少人走上天臺。

  這是繼上周黑色周四、周五之后的,又一個黑色周一。

  股市、債市、期市三殺,無數人哀嚎絕望,無數人為之破產,損失掉多年的積蓄、財富積累。

  ‘次貸風暴’在北巖銀行倒下后,首度出場。

  便摧殘了無數多頭,讓數千億、萬億美元的財富,從全球金融交易市場上,頃刻間灰飛煙滅。

  整個華資團隊、紐銀美隆資本集團。

  在一日間,進賬超過20億英鎊的利潤,彌補前期一切虧損,大幅盈利。

  這些利潤,是‘次貸風暴’席卷下,從多頭手里掠奪而來的,雖有不少是普通投資者積累了一輩子的辛勞血汗錢。

  但在金融交易市場這片殘酷的戰場里,沒有對錯,只有輸贏。

  參與進來的人,不管是大機構,還是個人,在盈虧之間,沒人會感覺愧疚,也沒人會憐憫那些虧得傾家蕩產,從天臺一躍而下的人。

  在‘次貸風暴’強力橫掃下,繼亞洲、歐洲金融市場遭遇空頭血洗之后。

  北美市場最后開盤,卻也逃不過暴跌的命運。

  危機深化之中,一貫強勢的美股,被各大機構、投資者全線拋棄,大家都想躲避風暴、躲避風險,都想持幣,而不想持股。

  恐慌性拋售,席卷全球各地,長達數年的金融牛市,迎來逆轉和崩盤。

  在全線崩盤之中,整個全球金融市場,只有一個品種高歌猛進,在暴跌中,繼續連創新高,那就是黃金,避險情緒的瘋狂升溫,讓黃金成為了最硬的硬通貨。

  倫敦時間,晚上7點左右。

  倫敦金屬交易所公布了銅、鋁、鋅、錫等各類金屬庫存數量,le銅的庫存,與前一次相比,并沒有太大的變動,這證明精銅的市場需求,保持平穩,沒有出現太大的波動和需求銳減,對le銅的價格,構成一定支持。

  但誰都知道,預期變了。

  縱然前面的需求保持良好,未來卻并不一定。

  只是這份數據,在全球多頭哀嚎、痛哭、悲憤之中,好歹給了手持le銅多單的投資者和投機者們一絲心里安慰,讓他們已經被恐慌情緒,被空頭情緒浸透得千瘡百孔的反轉希望,保留了那么一丁點而已。

  蘇越對這樣的庫存數據,沒有表露出任何意外。

  畢竟le銅,能在高位堅挺這么多天,各大機構沒有恐慌逃竄,就足以證明其邏輯所在,足以證明倫敦金屬交易所的數據,還是比較優秀的。

  不過,后續就完全不一樣了。

  國內的精銅產量已經起來,在倫銅連續三年的大牛市中,新建起來的各條精銅冶煉生產線,都會開始大規模放量。

  國人大干快上、一擁而上的本性,蘇越是最清楚不過的。

  前面,危機沒有爆發,全球經濟這艘巨輪,還在緩慢前行,供需間的平衡,還能勉強維持。

但危機爆發之后  經濟衰退,企業卸杠桿、減產,居民消費欲降低各種后果顯現,再加上國內起來的各種產能。

  需求不振,供給過剩,是可以預見的。

  沒有只漲不跌的市場,經濟規律下,供需間的轉換,總是一個輪回。

  le銅不會再漲了,無論多少短期利好刺激,都無法改變經濟逆轉下的供需基本面,他挾‘次貸風暴’、全球經濟宏觀大勢而來,不怕被困在場內的多頭主力,各大資本耍什么陰謀詭計。

  換而言之,他正等著他們垂死掙扎,陷得越來越深。

  洪水洶涌之下,一切的頑抗,都是徒勞,倫敦金融市場,各系資本集團的實力雖強,但強不過億萬投資者組成的滔天巨浪,強不過市場規則運轉中的煌煌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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