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長,‘添越資本’的蘇總,讓我們集中拋售、賣空勞埃德銀行。”尤利西斯說道,“我準備與蘇總以及他背后的華資團隊合作,配合他的操作,讓我們投資部在接下來的多空局面中,謀取更大的利益,想問一問行長你的意見。”
弗林斯聽見只是投資策略上的事情,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
他沉思了片刻,說道:“尤利西斯,我相信你,整個銀行的董事會,都相信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因為尤利西斯及時發現了危機,及時做出反應,才免于巴克萊銀行破產。
弗林斯相信尤利西斯一切做法,都是為了巴克萊銀行,也相信對方會做出最為明智的投資抉擇,所以并不想多干涉。
尤利西斯頓了頓,說道:“明白了,多謝行長理解。”
說著,尤利西斯掛斷電話,抬起頭,便向整個交易室的交易員們下達了全力拋售勞埃德銀行股票的指令。
蘇越讓尤利西斯賣出勞埃德銀行股票,以勞埃德銀行作為接下來的突破口。
是因為勞埃德銀行的首席投資經理溫德爾,是連接整個多頭聯合陣營的紐帶,也是整個多頭主力的前鋒,還有就是勞埃德銀行,在LME銅上,布置了至少5萬手、乃至8萬手以上的多頭頭寸。999小說m.999xs
蘇越下一個反擊的節點,就是LME銅。
他要借此機會,逼得勞埃德銀行持倉信心,完全崩潰,從而瓦解多頭聯合防線,為最后的剿殺,做準備。
LME銅的全球庫存,按照慣例,今晚就會公布。
蘇越預計,庫存雖有上升,但幅度應該不會很大,不然的話,市場早就該反應出來了,不過他準備的殺招,本來也不在此處。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對其數據本身,倒也不是很在意。
“蘇總,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經平掉當初同金融城五大銀行簽訂的006債券賣空協議。”蘇越沉思間,馬福軍走到他跟前,迅速報告,“攻擊盈利3800萬英鎊,加上5000萬英鎊本金,共計回收8800萬英鎊資金。”
“本來有一兩家銀行,不太愿意立即兌付。”
“不過我帶了貝拉·卡洛兒小姐在身邊,有北巖銀行的前車之鑒,他們擔心不兌付,媒體曝光以后,又會引來擠兌效應。”
“所以,盡管心里很不愿意,但也即時給我們兌現了。”
“目前,各筆資金,應該已經到達華銀國際的主賬戶,蘇總…你交代的事我辦完了,接下來,還有什么我需要做的。”
蘇越見馬福軍辦事效率挺高,贊賞了一句。
然后笑了笑,說道:“馬經理,經過這么多天的奔波,你現在應該跟金融城各大主流媒體的記者,都混得很熟了吧?”
“主要是有貝拉·卡洛兒小姐牽線搭橋。”馬福軍尷尬地笑了笑。
蘇越微微頷首,繼續說道:“合理利用一下這些媒體力量,我們接下來的目標,會是勞埃德銀行,你收集一些他們銀行的利空,然后盡量弄清楚他們在LME銅上的大概持倉數量,通過媒體,把這些爆出去。”
“蘇總,勞埃德銀行是倫敦金融城五大巨頭之一,可不容易扳倒。”馬福軍說道,“而且他們銀行,也不像北巖銀行那樣杠桿嚴重,現金流匱乏。”
“誰說我要扳倒它了?”
蘇越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盡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自有我的主張。”
馬福軍應了一聲,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問,轉身即離去。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蘇越在‘添越資本’內部,每一道指令,每一次吩咐,都成了權威的存在,執行者盡管不理解,但也會選擇完全相信,并一絲不茍的執行下去。
眼見馬福軍離去,蘇越環顧了一眼正聚精會神操作的滿場交易員們。
然后對林鋒吩咐道:“林鋒,用債市、股市盈利資金,繼續加大對LME銅的空單投入,這里…將是我們接下來的主戰場了。”
主控電腦上,華銀國際的‘添越4號’對沖基金總賬戶,已經新增入賬了8800萬英鎊。
加上‘添越資本’在債市、股市上的盈利,新增投入資金,有八億英鎊左右,蘇越若將之全部投入在LME銅上,可以新增1萬手空單的持倉,當然,若加上聶遠征那邊的國資,加上‘紐銀美隆’,還可以將新增空單的數量,抬高2倍到3倍。
林鋒點了點頭,問道:“市價、壓價成交嗎?”
“嗯!”蘇越應道,“今晚大概率LME銅的全球庫存數量會出來,咱們引誘的對手盤,也已經夠多了,是時候全面反擊了。”
“好!”林鋒大笑,說道,“我會在8000美元價位附近,將余下空單,在收盤前,盡量都打進去。”
蘇越點了點頭,轉念間,又給聶遠征打了電話。
“聶老…”蘇越說道,“你通知一下國內國儲局的姚主任,讓他把早就收集好的國內各銅礦、銅業冶煉企業,以及國儲局自身的精銅儲備數據,在明天…也就是倫敦市場開盤前,全部放出來。”
“哦,對了…”
“還有最近三個月的國內精銅消耗量以及進口數量趨勢,未來預期消耗量和進口數量等數據,也都全部放出來。”
“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展開對LME銅的攻擊了,必須要連本帶利地拿回前年華資在LME銅遭遇多頭圍攻、慘敗的損失。”
“好,我立刻聯系姚主任,相信他會全力配合我們的。”聶遠征說道。
蘇越吩咐完,掛斷電話,想著‘次貸危機’,帶來了需求基本面的扭轉,消息面自己也布置完成,接下來,就只有等著馬福軍那邊,揭開勞埃德銀行的面紗,致使情緒面,完全發酵、擴散了。
正當蘇越布置完成,將突破重心,放在LME銅上的時候。
亞當基金倫敦交易室,喬治·布魯斯透過暴跌的股市、債市、期市,也注意到了LME銅上不尋常的異動。
無論是股票,還是富時100指數,以及慘遭爆倉、屠殺的326、413、419這三支債券主力期貨,其分時成交上,基本上都是多單銳減,空頭凈增,這證明了殺跌的主要動能,是來自于被爆倉,或被迫止損的前期多頭跟風投資者。
但LME銅上,卻出現了明顯的異常情況。
隨著LME銅的價格不斷下跌,多單和空單,居然都在暴增,當然,從整體上而已,多單的增長速率,稍低于空單。
不然,價格不會被壓制得這么慘。
“沒有大規模的多頭持倉投資者回補,但主賣空單,大單依然層出不窮。”喬治·布魯斯死死地盯著LME銅的盤面,思緒不斷轉動,“這是空頭主力在增倉吧?不然…不會呈現出目前這樣的狀況。”
“LME銅…”
“姓蘇的已經在股市和債市上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為何不利用余下資金,乘勝追擊,放大股市、債市的優勢,反而將資金投入LME銅市場呢?”
“比之富時100指數和326、413、419這三支債券主力期貨,LME銅的市場更加開放,其價格漲跌因素,也更多。”
“集資金于此處,從操作上而言,不見得是明智之舉…”
他剛想說‘姓蘇的不過如此’,腦海中陡然劃過溫德爾的那張臉,想起了LME銅上,勞埃德銀行是最大的多頭主力,持有近乎9萬手的LME銅多單,突然間,心中一驚,明白了蘇越的真正目的。
喬治·布魯斯抓起電話,急忙給溫德爾打了過去。
“溫德爾先生,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華資正在大規模增倉LME銅空單,你要小心了。”喬治·布魯斯急聲說道,“他們應該要重點對付你了。”
溫德爾呵呵笑了笑,無所畏懼地道:“來吧,我正等著他們呢。”
“我就知道LME銅,會成為多空交戰的主戰場,華資以為他們掀動了‘次貸風暴’,就能撼動商品定價權?”
“沒可能的。”
“國際銅的定價,始終在我們歐洲資本手里。”
“我剛剛已經通過內部消息,知道了今晚的LME銅庫存數據,數據表明,庫存數量,比之前一個月,并沒有太大的變動。”
“‘次貸風暴’雖讓人們對于經濟,有了悲觀的預期,但同樣的,也給予了大家對于未來貨幣寬松化更高的預期。”
“影響國際銅價的因素,不止是市場需求,還有定價的貨幣本身。”
“華資想要誘導LME銅崩盤,獵殺我們勞埃德銀行,還嫩了一些,我會讓姓蘇的明白,他們在LME銅上,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需求端,供給端,貨幣端…”聽著溫德爾的話,喬治·布魯斯連連思索,突然眼睛一亮,說道,“溫德爾先生,倫敦金屬交易所庫存的重要采購來源,是智利的幾家精銅冶煉公司吧?我記得你們勞埃德銀行,與其中一家企業,有深度合作關系,是嗎?”
溫德爾一愣,沒太明白過來喬治·布魯斯的意思,問道:“喬治先生,你想說什么?”
喬治·布魯斯嘿嘿一笑,繼續道:“正如你所說,空頭選擇了LME銅作為主要戰場,那我們就如空頭的意愿。”
“我覺得我們可以在LME銅上反攻,擊垮對手,以挽回我們在股市、債市上的損失和劣勢。”
“影響LME銅最重要的價格因素,是需求、供給,以及貨幣因素。”
“姓蘇的敢在LME銅上大手筆增倉,對付你們勞埃德銀行,想必是拿準了需求端的逆轉,想要以此殺跌,逼迫你們爆倉和大規模回補出局,要以此瓦解整個多頭主力聯盟,隨后各個擊破。”
“從本質上而言,‘次貸危機’爆發后,人們擔心經濟持續下行,需求端不振,是大概率會發生的事情。”
“以此做空,也沒有毛病,符合邏輯。”
“但商品的定價,除了需求,還有供給和貨幣,這兩個重要選項。”
“貨幣方面,我們是沒有能力影響全球各大央行的,只能是跟隨大勢,順其自然,但我們可以干涉供給端。”
“需求減少,若供給也減少的話,商品價格是能穩住、并持續上升的。”
溫德爾聽了喬治·布魯斯的敘述,沉思了好一會,終于明白了過來:“喬治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利用一些手段,讓智利的精銅冶煉企業,停產一段時間?利用供給端的消息刺激,來給空頭猛力一擊?”
喬治·布魯斯神色激動,微笑地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債市、股市,涉及面太寬,與全球經濟基本面,與‘次貸風暴’聯系太過緊密,我們徒有雄厚的資金,也難以在基本面反轉、利空當頭下,正面逆勢而動,扭轉局面,與空頭決戰,尋求那一線勝機。”
“但LME銅不同,它的價格,雖然也受基本面的影響,但我們可以左右一二。”
“姓蘇的,此刻認為自己勝券在握,很難想到我們會在這方面使力,只要供給端出現嚴重短缺,超過基本面所帶來的需求端銳減,我們就能借助這短期利好,帶動情緒,利用資金優勢,將空頭在LME銅盤面上壓爆。”
“就算不能使他們爆倉。”
“只要他們大規模在LME銅上回補,就必然要抽調在股市、債市上的資金,這樣就使他們陷入了股市、債市多單三方回補的局面。”
“那么,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們到時候就能憑此‘以點破面’,借助他們資金被困LME銅的機會,帶動股市、債市反彈,迅速扭轉劣勢,回補虧損。”
這是喬治·布魯斯認為的,在目前全面劣勢,多頭節節退守下,他所尋求的,多頭聯合主力能夠正面戰勝空頭,那唯一的一線勝機。
參與市場的多頭主力,都是倫敦資本巨頭。
各家運用手段、資本,讓智利精銅冶煉企業,短暫地停產一段時間,造成供給端的緊張,想必并不太困難。
畢竟,比起空頭持續逼迫、圍攻下,各家資本巨頭在金融交易市場上的虧損。
這些小動作,還是相當值得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