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沉吟半晌,試探著問道。
“尊師說不能將御劍之術外傳。
如果我加入道兄所在門派…”
“道友是指我代師收徒?”
姚穆云問道。
他依舊搖了搖頭。
“也不行,我們門派一向一脈單傳,而且…”姚穆云皺眉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而且一向只收傷心人。”
“道友并不符合要求。”
“這…”
宋淵張了張嘴,不再說話。
即使交換不到御劍術,他也決定和姚穆云走上一趟。
畢竟已經答應了姚穆云,再者他仍不死心,想看看事情后面會不會有什么轉機。
“傷心人?…”
兩人繼續趕路,宋淵瞧著一旁神色越發哀傷的姚穆云,想起他剛所說的話,眼神微凝。
或許他知道為何姚穆云對回鄉斬殺妖人猶豫不決,走在回鄉路上時又為何是這副神情了。
臨近傍晚時,兩人來到一座城鎮,找了家客棧休息。
夜晚,月色朦朧。
透窗而過的月光下。
“婉娘…”
姚穆云躺在床榻上,看著手中一支銀簪,眼中流露出哀傷與思念,神色痛苦,嘴中喃喃。
他看著銀簪,臉上浮現痛苦的回憶之色,仿佛回到十二年前,婉娘將銀簪交給他的那一日。
“清晨露氣重,婉娘你身子自小病弱,何必出城來送我。”
城門外,男子相貌平凡卻眸若寒星,身穿文人瀾衫,話語間頗有幾分心疼之意。
“你將要赴京趕考婉娘怎能不來送別?”
面容清麗,長有一雙黛眉,眼若盈盈秋水的女子,臉上有幾分病弱之氣,她神色傷感,眼圈發紅,輕輕搖了搖頭。
“婉娘放心。
鄉試我已考中亞元,此次進京趕考我必會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男子眸光發亮,臉上帶著一股青年人獨有的自信和意氣,仿佛蟾宮折桂已是手到擒來。
他低下頭,抓起女子柔若無骨的手,看著她的面容,眼中帶著愛意,鄭重道。
“待我金榜題名,我一定會回來上門提親,迎娶婉娘。”
女子低下頭,缺少血色的臉上浮現紅霞,神態羞澀。
她自發髻上拔下一支銀簪,抬起頭看著青年,神色依舊羞澀,眉眼中卻帶上幾分認真,柔聲道。
“云郎既然說要娶我,便千萬不能食言,這枚銀簪就當作你我二人的信物!”
“好。”
男子笑著,接過玉簪,也自腰間扯下一枚玉佩。
“我這枚玉佩也當作信物,交給婉娘。”
女子自男子手中接過玉佩,神色更加羞澀。
交換定情信物道別之后,男子帶著書童,往遠處走去,忽然轉過身,大笑著用力的揮了揮手,大聲喊道。
“婉娘,我一定會回來娶你,你等著我!”
“我會的。”
女子眼中涌上水霧,手中拿著玉佩,低聲應道。
姚穆云是江浙蕭山府人出身寒門,自幼和當地有名富商蘇家的小姐蘇婉娘青梅竹馬,在他赴京趕考前,兩人已交換定情信物,私定終身。
他此時手中銀簪就是當時婉娘給的定情信物。
看著銀簪,姚穆云臉現回憶之色,眼中短暫涌現些許回憶和美好,但很快又被思念和痛苦所取代。
最后,他低低嘆了口氣,小心珍重的將銀簪收入懷中。
另一間房間中,宋淵盤坐在床榻上,在參悟分身之術。
三門法術中,以分身術的難度最低。
他選擇先參悟這門法術。
“也不知這次能在壁畫世界中一直待多久。
希望時間足夠讓我把三門法術全部學會。”
第二日。
宋淵和姚穆云自客棧中走出。
他看著對方眼中的些許血絲,眼神微凝,更加確認自己之前的猜想。
兩人繼續上路。
蕭山府離山盱府說遠也遠,說近也近。
尤其對腳力非常人所能比的兩人來說,不到兩三天的時間,路程就已過半。
日頭高照,林間道路上,兩旁林蔭清涼。
一棵倒下的大樹橫在路中間,擋住去路。
宋淵眉頭一挑。
他們似乎遇到了攔路打劫的強盜。
姚穆云擰眉死死看著擋路的大樹,像忽然想起什么久遠之事,眼中泛起一抹冰冷。
唰唰唰!
兩旁道路的林蔭中,跳出十數個手拿刀劍,神色兇煞的強盜。
為首的強盜相貌丑惡,大刀扛在肩上,在眾強盜身后走出,看著兩人猙獰笑道。
“你們兩個,老子也不和你們廢話。
相信你們也能看得出我們是做什么的。
留下所有錢財,我們便饒你一命。
否則…”
他獰笑一聲,大刀斜指地面,臉上浮現兇煞之氣。
其他劫匪亦是手持刀劍,一陣獰笑。
“殺過人么?”
姚穆云目光從倒在地上的樹上收回,眼中看不出喜怒,忽然抬頭問道。
宋淵轉頭看向姚穆云,皺了皺眉,敏銳察覺到他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在問我?
難道你以為我嚇唬你不成!”
強盜首領聞言神色一怔,伸手指向自己。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大聲獰笑道。
“凡是沒有識相交出賣命錢的,或遇上我心情不好時,老子全都一刀下去,送他們歸了西。
死在我手里的人沒有數十個也有十幾個,你居然問我殺沒殺過人?”
姚穆云眼中涌現一抹森然殺意,他張口一吐。
兩道挾帶驚人鋒銳劍意的赤芒,先后飛出各自朝左右方向而去!
幾乎一瞬間,十幾個強盜連帶站在兩人面前不遠處的強盜首領,雙眼一凸,身體僵立原地。
兩枚劍丸,飛回姚穆云掌上,旋飛不停。
強盜首領等十幾個強盜,腦袋從脖頸上滑落,傷處光滑如鏡,血如泉涌噴灑而出!
宋淵皺眉看著身旁的姚穆云。
他不明白對方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不像是單純聽到有人被強盜所害的反應。
姚穆云雙眼血絲密布,呼吸有些粗重,掌上兩枚散發赤芒的劍丸旋飛不停,他看著倒在地上那棵的大樹,眼神發直。
進京趕考的男子倒在地上,一身瀾衫沾滿塵土,視線盡頭是一棵被人刻意放倒的大樹。
他嘴角溢血,意識已有些模糊,卻依舊用身體死死護著一支銀簪。
“放手!我叫你放手!
把銀簪交出來!”
一個滿臉兇煞的強盜,不耐的一腳又一腳重重踹在蜷縮在地上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