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頭緒(鼠膽龍威)
“這...”
洪云還沒有回過神，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拳，上面的拳套隱隱有一些破損，但僅僅一拳..
張揚掛在擂繩上，整個人腫的像是豬頭那樣，油亮的頭發亂得像是個草窩，領子下沾染了無數從口中漏出的唾液，身體順著繩子搖晃，呼吸變得極為粗重。
曼凝的眼神從驚恐轉而化為無比的震撼，她攥著擂繩沒有松開。
王小明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大大的臥槽刻在臉上。
“哇！！！”
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一股喜悅的情緒迅速傳遞到每一個人身上。
那些原本在后邊不敢說話的人大聲叫喊著，言語中盡是對洪云的贊美以及對張揚的嘲諷。
“撲街仔！你都有今天！”
“洪云，永遠滴神！”
“我愿稱之為最強！”
一掃之前的頹然，喝彩聲越發壯大。
站在入口駐守的警員松了一口氣，原本懸著的心也放下，對著洪云投去了佩服的眼神。
站在角落中的三個人神情微變，衛衣男輕嘆一聲，“都叫四師弟不要那么狂妄了..如果真要狂妄至少也要有實力..”
女子則是咬著牙，“二哥，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小帥哥的招數，好像是..”
“八極拳。還是正宗的八極拳的“崩”拳，他接不下來很正常..”
銀發男點了點頭，他向衛衣男和女子擺了擺手，“走吧，年輕人吃點苦頭總是好的，而且按照四師弟剛剛說的東西，他沒有繼續已經是很有武德了...”
看著紛紛涌上臺的各個武館的弟子們，洪云原本想著應該很快就結束了，但是接下來他便驚恐地拉住自己的衣服。
無數人爭相湊上來，他感覺有許多雙手朝著某些部位突飛猛進，嚇得洪云連跑帶跳地跑下擂臺。
他喘了一口氣，身后的曼凝和林思齊也是終于擠了過來。
洪云剛想說什么，卻發現迎面走來的三個人。
聲音也漸漸地變小，洪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王小明想要橫在三人前進的道路上，卻發現周圍的弟子們迅速制止了他的動作。
壓迫性的氣勢此刻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人群只覺內心像是壓了一座大山。
警員們也是靠了上來，本能告訴他們，這三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
銀發男站在洪云前方，兩人互相對視許久，旋即那股巨大的威迫瞬間消散，銀發男伸出了自己的手，臉上是平和的微笑，發音有些稍微濃重，“八極拳，很不錯。”
洪云握住了他的手，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善意，“謝謝。”
銀發男微微頷首，他們三個人便是開始查看張揚的情況，一眾斷水流武館的工作人員也是開始整理現場。
會場又恢復了熱鬧，但是原本那些隱隱帶著敵意的目光已然全部消失，之前那些站在臺下堅決不退縮的武館弟子們也是圍了上來。
“我是奔雷武館的.”
“我是自強武館的..”
曼凝走到洪云身旁，輕輕挽著洪云的手，“他是我們志凌武館的！”
“...”
望著暗下來的天空，洪云扭了扭頭，衣服也是有些凌亂，“真的太熱情了..”
王小明跟在洪云身后，眼中多了幾分敬佩，“云哥，你真的猛！一拳！就一拳，那個囂張的家伙直接被KO了！我原本還以為藥水武館的記錄沒有人能破掉！”
“你是怎么做到的？”王小明有些期盼地看著他。
“怎么做到的...”
洪云努力地想了一下，在那個過程的話，他感受到了一種融洽。
瞬間的爆發與八極拳的剛猛完美配合，最后出拳的那一刻。
很完美。
但這種感覺要讓洪云形容出來的話，他想起了一句話。
“狹路相逢勇者勝，就算明知道是輸，也要有與之一戰的勇氣..”
“勇氣嗎..”
王小明有些恍惚，旋即他的目光透出堅定，“我明白了！”
洪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走到路口，王小明站在一輛單車前，“云哥，你怎么回...”
話音未落，王小明便是強行把語言吞了回去。
“阿云，我送你回去！”一個溫柔的女聲也是適時傳入洪云耳中。
之間一輛哈雷摩托穩穩停在洪云前方，曼凝掀開頭盔的玻璃鏡，笑意嫣然地望著他。
華燈初上，拉風的摩托飛馳而去。
王小明愣愣地看著他的單車，眼角不知為何有些濕潤。
翌日，洪云一大早來到重案組，不少人都在樓下餐廳吃著早餐，所以整個辦公室顯得十分寬敞。
他坐回自己座位，右側墻上便是重案組的人員介紹。
文建仁的照片與介紹已經撤了下來，但是洪云第一次來重案組報道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名字仍然不變，名字上方的照片也是依舊空在那里。
“方逸華..”
這究竟是什么人呢？
他曾經想問張志恒，但是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原本口若懸河的人忽然變得沉默，最后只是留個洪云一個稍顯寂寥的背影。
洪云思索著，這時候他身后的辦公房門打開，“阿云，進來一下。”
光頭佬喊了洪云一聲，他也跟著光頭佬走進房間，光頭佬左右看了一下，最后將門鎖上。
洪云進去以后發現一個人早早坐在那里。
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留著類似披頭士的發型，身上穿著黑色的皮夾克，面容較為寬厚，笑容十分陽光。
瞧見洪云，他哈哈一笑，聲音相當有磁性。
“光頭佬，這個就是你整天說的超強新人？比你帥多了，頭發也比你多...”
“King Kong 你個死仔包...”
光頭摸了一把自己的光頭，這讓房間的亮度陡然提升，“..差婆都是喜歡我！”
King Kong白了他一眼，“那又不見你和差婆結婚？..”
光頭佬鄙視了金剛一下，對著洪云一笑。
“介紹一下，這個撲街是King Kong，你可以叫他金剛.這位是洪云...”
King Kong和洪云握了手，從懷中拿出一份文件，“吶，光頭佬，我夠義氣啦，幫你找到這些資料了..既然他到了，我都搞定啦..叮當還在家等著我的..”
“咸濕佬！”光頭佬有些鄙視地瞪了他一眼，“幫我向叮當問好啊！”
“得啦..你的婚禮幾時啊，到時我說不定可以送份大禮給你！”
“不要亂搞就行啦！”
King Kong一下子不見人影，洪云坐在椅子上，光頭佬神情也變得嚴肅，“阿云，還記得上次那樁案件嗎？”
洪云點點頭，光頭佬將King Kong給的資料遞給了他，“...文建仁死了以后，署長和我們雖然知道情況究竟是什么樣子，但是這畢竟是我們灣仔總部的人，所以案子的后續，我們也在跟進..”
“..根據現場的描述，我們懷疑林昆可能就是雇傭“黑蛇”的人..所以這一個月下來，我們沿著“黑蛇”組織的線索進行追查，試圖找出兩者的關聯..但是一切就像投入了大海，干干凈凈..”
光頭佬翻開資料，指著上面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原本以為都沒有收獲的，但是我們卻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東西..”
洪云看向照片，這張照片隱隱是一張男人的照片，衣服應當是西服，但是臉就是完全看不清了。
“..這是反黑組在清掃一個場子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后來他們在地下室發現了一些軍火...所以署長懷疑，有人可能準備食大茶飯..而且，阿云，我們還找到一些模糊的記錄..”
“內容有點像是一些談話..”
光頭佬皺眉道，“證物科的伙計盡力研究了許久，才勉強看出包無天，“醫生”這兩個名字貌似屢屢被提到...”
“包無天？”
洪云愣了一下，“那不是大地基礎大廈的主犯嗎？”
“沒錯..你也知道那一次究竟是多危險..但是這一次的“醫生”又是什么？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還是什么？我們都不知道！”
“醫生..”
洪云覺得這個稱呼好像有點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光頭佬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King Kong給的資料讓我們大概了解到這些情況，署長對此也很重視..”
“上次呢，包無天搞得中區天翻地覆，中區的頭被上頭狠狠地批了一頓，但是我們搞定了，而且加上之前的那幾件..”
他深深地看著洪云，“現在是一個關鍵時刻..”
關鍵時刻..洪云思索了一下，現任“一哥”剛剛上位，既然是華人處長，那么做一些調整是很正常的，看光頭佬的表情，說不定最近有可能會有變動。
在這個關鍵的節點上，如果做得好，按照雷蒙的年齡，還是有很大的機會上去。
但如果節骨眼上出了什么事情..
“麥sir，需要我怎么做？”
光頭佬雙手撐在桌上，“盡快查出所有和“醫生”有關的一切！這一次是聯合行動，反黑組也會加入..對了..”
“有個名人最近都在拍電影，所以署長希望你多注意下他..那里達叔會接應你的...”
“哈？”
看到洪云有些迷茫的樣子，“就是龍威啊！大明星龍威！達叔最近就在片場那里收料，萬一那里出事，影響也是很大的。”
噢龍威，一說到這個名字，洪云就想起來這個人。
大明星龍威，在這個世界拍了不少的電影，很多人都喜歡他的打斗片段。
但洪云更多的是想到龍威身邊貌似有一個叫“李杰”的人，這個人是因為什么原因才來到港島的..而且他和醫生之間貌似還有著一段極深的淵源。
“麥sir..龍威我知道..但是達叔去收料，是不是？..”洪云思索了一下，將龍威與李杰的情況放下，這才注意到光頭佬剛剛說的話里面的不對勁之處。
達叔喔？達叔都可以破到案子？
“阿云，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反黑組之前找到軍火那件案子，是達叔帶人搞定的..現在他可威風了，于素秋親自叫他“反黑組之虎”！..”
我靠，達叔真的是個人才，居然還真的讓他破了案？
在光頭佬交代完以后，洪云站起身準備離開。
光頭佬對他點了點頭，“還有..阿云，到時八月底的婚禮算上你的了..記得幫我看住那個死仔包不要讓他搞事...”
洪云道了聲謝，拿著資料準備離開，但他抬起頭時看著房間的裝飾畫時，他想起了什么，“麥sir，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
“方逸華..是誰？”
光頭佬的動作一滯，煙頭掉在了桌面上，眼神有些灰暗。
沉默許久，“...她原本是重案組的督察，也是當時為數不多的女督察之一，名氣和實力都十分大..后來因為一個案子，認識了一個叫做鞏偉的男人..之后她有了一個孩子，原本這樣是挺好的..但是..”
鞏偉？洪云一愣，“鞏偉..李杰..不會吧...”
“都死了..爆炸..到現在我們都在找究竟是誰這么做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見過鞏偉，有的人說他也死在那里了，有的人說他走了...”
“但是她沒有被我們忘記..她一直活著，不是嗎？”
洪云覺得空氣有些沉重，他輕輕地關上房門，對著那刻著“方逸華督察”的牌子敬了一個最為標準的警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