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問號
“四師弟還是老樣子...”
衛衣男掩住自己的臉，“雖然師傅也有點..但是師傅可是實打實打出來的..我之前在霓虹的時候也不敢放松訓練，但是四師弟..”
“呸，你們還敢說！”
三師妹顯然并不相信衛衣男的說辭，“我可是經常去酒吧把你們接回來，一個兩個喝的酩酊大醉，你們難道忘了酒精對身體的損害很大的嗎？！..你看四師弟腳步都有些虛浮了..搞不好這樣下去他就廢了..”
“師妹啊..”
衛衣男試圖辯解，“但是我也每天都有訓練的..哪次我不是最晚走的..不過講到這個，四師弟有些懈怠了，經常是好幾個星期都不見他來一次，酒吧里倒是常見....”
他望著已經沸騰起來的人群們，問了一句，“師妹..所以你這么說，是覺得四師弟他搞不定？”
三師妹搖頭，“話是這么說，但是底子還在，就算生疏了也不是隨便哪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比肩的..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師傅的弟子.”
“是嗎..”
衛衣男頓了頓，對著一旁只是靜靜旁觀的銀發男問道，“大師哥，你怎么看？”
“看著吧。”
銀發男的回答讓衛衣男以及女子都微微一愣。
與此同時，會議臺下的年輕弟子哪里忍得了這種氣。
他們對著張揚怒罵著，揮舞著雙手，更有甚至已經試圖沖上去找他要一個說法。
見到這種情形，不少警員都想要上前阻止，但是無一例外都被一些資歷較老的前輩拉住。
“傻仔，這是武術界的事情，你現在上去能夠做什么？...阻止人家？要是現在不讓他們搞定，到時候每個武館都鬧一次，事情更大！”
“但是。”其中一個警員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會不會..？”
老警員幫他重新放好槍，“這時候槍是不管用的..一開槍，踩踏擁擠死傷的人更多..而且，你進來的時候忘了這里是哪里？..這里是格斗中心！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個擂臺？..”
他拍了這個實習警員的頭一下，“..何況這個撲街仔那么囂張，就看看他最后怎么收場！”
警員們默契地沒有說什么，只是將各個入口都嚴密封鎖起來，禁止了閑雜人等的出入。
于是大部分的年輕弟子仿佛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擁擠到會議臺下，斷水流武館工作人員堵在通道中不讓他們沖上去。
“你個撲街仔！我就不信我打不爆你！”
“斷水流大曬啊！食塵啦！”
群情洶涌，女子有些擔憂地想要走過去，她的手卻被衛衣男拉住。
她有些疑惑，但是衛衣男搖頭，“你看大師哥都沒有說話..”
臺上的張揚見到警員們沒有動作，又看到銀發男三人也只是站在角落處觀望，他不禁感覺自己的底氣足了不少。
張揚拿著話筒，在臺上來回踱步，“很生氣，很憤怒？但我是大師兄的弟子！你們沒有一個人打得過我！贏家的聲音永遠是最響亮的！”
此話一出，一些聲音也是弱了下去，不少的人聽聞大師兄的名頭后逐漸放下了高舉的手。
他們有些悻悻然地望著張揚，握緊的拳頭又松了下去。
“這可是大師兄的弟子啊...”
他們中的很多人經歷過上一屆的全港格斗大賽，腦海中自己的師傅被大師兄輕而易舉地擊敗的場景再度浮現。
站在會場中，他們仿佛又想起曾經被支配的恐懼。
畏縮，后退，原本鬧哄哄的人有了后退的人，一個，兩個，緊接著前方只剩下了十幾個人。
曼凝緊緊抓著洪云的手，王小明屹立在原地，沒有一點點的后退。
張揚冷冷地盯著洪云，洪云與之對視著。
但是相比剛剛那三個人給他的感覺，這位大師兄的第四個弟子顯然是無法與之相比的。
“就這么十幾個人..怕了？真是廢物！”
后面的許多人面色一緊，但是他們的腳仍舊沒有邁出一步。
“別以為你就很了不起！我們洪氏武館絕對不同意！”
“沒錯！要想像你師傅那樣說出那些話，先打敗我們再說！”
前十的武館沒有一個退縮的，全部都站在了一起。
洪云環視一周，發現他們與身后那群人之間清晰地隔了一條界限出來。
他大概明白為什么無論后面怎么變化，前十的武館永遠是前十的武館。
洪云也在觀察著張揚，練習了一段時間的八極拳，尤其是其中的“胯”，他現在能夠自下而上地使用力氣..但是片刻后他有些疑惑。
張揚走路時的雙腿有時候會產生一些細小的震動，如果不是練習了相關的招式同時看得非常細致的話，恐怕是看不出來的..
難道這是獨特的法門？
他將張揚的情況記下，不過他暫且想不明白..他唯一明白的便是曼凝為什么想要他陪著了。
洪云揉了一下曼凝的頭發，“別怕。”
張揚見到這一幕臉上就像吃了蒼蠅，他猛地一摔話筒，刺耳的噪音響徹全場。
“我現在給你們這個機會！那個擂臺就是為了今天準備！只要你們能打敗我！我當著你們的面吃翔！”
“來人，開擂臺！”
“咚！咚！咚！”
數面大鼓被抬上來，幾位鼓手重重地敲擊著，低沉的鼓聲讓所有人的內心都在顫動。
會場中央的擂臺已經準備好，張揚站在上面繞著擂繩走了一圈，“誰敢來！”
一個胸口上寫著“寶隆武館”的人應聲站了出來，他越過繩子走到擂臺上。
他穿戴好護具和拳套，朝著張揚拱了拱拳，“我是寶隆武...啊！”
還未待他說完，張揚竟就是直接沖了過來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撲通..
他直接倒在擂臺上昏了過去，臺下嘩聲一片，衛衣男更是皺眉，“..搞這種！”
“他倒了！還有誰！”
張揚張開雙臂，大聲疾呼。
“寶隆武館的二弟子竟然就一拳被打倒了？”
“他那是偷襲！”
“但也只有一拳！”
洪云默默地回想著這一拳，總感覺有些奇怪。
方向是準了，但是力道的話在他看來貌似有點軟綿不盡，就像是快要到達的時候就立刻萎靡..
難道是在保存實力？
“都不敢了嗎？！”
張揚望著臺下，最后將視線停留在一個人身上。
死撲街！敢和我搶人？今天我就把你這張臉打爛！
“上來！”張揚指著洪云，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還是說你不敢！”
“你！”曼凝攥緊了洪云的手臂，有些擔憂地說道，“別..”
張揚很明顯是盯上洪云了，雖然洪云的確很厲害，但大師兄的實力有目共睹的，她不想洪云因為這樣而受到傷害。
“都怪我..”曼凝眼中閃著淚光，“我們走吧..”
洪云搖頭，摸了摸她的頭，“有我在。”
王小明想要說什么，但是洪云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狹路相逢勇者勝，就算你面前的天下第一人，你也有與之一戰的勇氣！
更何況你只是他的弟子，我有何懼！
洪云脫下外套，從容地望著臺上的張揚，“志凌武館，洪云！”
“得，那個小帥哥上去了..師弟果然還是這樣做了..可惜了那張帥臉！”
衛衣男嘆了口氣，“師妹啊，雖然天賦很是重要，但是沒有持之以恒的練習，最后還是不行的..你剛剛沒有看見嗎，師弟原本的靈巧與堅實的底子已經飄了。現在他全靠著天賦和那心氣撐著，剛剛那一下看上去很猛，但是如果遇上更猛的..”
他的目光放在了洪云的身上，“而且這一次他著實有些過了，我還是干涉一下吧..”
衛衣男邁出一步后，他卻發現自己被攔住了...
回到擂臺周圍，白色臺底與紅色擂繩交相輝映，臺下的人都微微嘆了一口氣，一些女弟子更是惋惜地望了一眼便是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這小子真可憐..”
“你們認識他嗎？”
“沒見過...可能只是陪著志凌武館的那位曼凝過來的..”
“那他怎么打？不是死定了？？”
“他也很能打的！”
曼凝和王小明試圖發出一點聲音，但旋即他們所言便是被鋪天蓋地的言論所淹沒。
洪云直接在臺下穿好護具和拳套，而后選擇了一個相對遠離的地方走上擂臺。
對角的張揚一臉陰笑地望著他，腳步跳躍著，似是十分不在乎。
“小子！別以為長得帥就有用！你就只是個垃圾！”
張揚啐了一口，消瘦的臉上有著厚重的黑眼圈，蠟黃的皮膚此刻也是被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口中還叼著一根煙，一呼一吸間吞吐出大量煙霧。
“看你這個樣子就只是一個小白臉！搶我的女人就是和他們一個下場！想和我斗？！我師父是斷水流的大師兄！！你..你不就是個小貨色！”
張揚不斷地噴著垃圾話，但是洪云沒有理會。
他的思維在飛快地運轉著，就像當初他和黑熊對戰那時一樣。
“這個人的眼圈和皮膚..有可能是長期休息不當..人形比較消瘦，腳步有些虛浮..夜生活可能較多..”
他不斷整理信息，同時他也在調整自己的呼吸從而間接提升心臟的跳動。
體能訓練以及八極拳的練習讓在大地基礎大廈時的不協調基本消失，加上那因為對戰而瘋狂分泌的激素...現在他的身體正處在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狀態。
他微微望著張揚，全身的力量積聚著。
八極拳講究“極”，屬于剛猛爆烈的一類，和他之前所領悟的爆發十分契合。
兩者合在一起會是怎么樣呢？
洪云之前從未有施展的機會，黑熊本身有傷，羅芙洛的話就更加不合適。
一招鐵山靠萬一碰到什么..就不是很好。
但是面對這個張揚，他就不需要顧忌那么多了...
“喲吼，還想打了？那就受死吧！”
張揚扔下香煙，大吼一聲，顯得威風凜然，好不痛快！
他揮舞著拳頭直接沖來，速度非常快，一般人甚至都反應不過來。
臺下也是一陣驚呼，不少人更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腳步怎么好像..
洪云有些疑惑，他看了看張揚的臉，那副猙獰的面孔很明顯是在說是全力以赴了..
但他也不敢大意，對方作為大師兄的弟子，實力肯定是十分的強，所以那也許是對方故意露出來的破綻！
他深吸一口氣，小腿繃緊猛地一爆發，整個人像是炮彈一樣發射出去！
洪云全身貫注，胯部沉穩而行步如妙蓮，自下而上全部的力量匯聚于一點，“崩！”
“轟！”
原本喧囂的會場忽然間變成如同死一般的寂靜，聲音被抽離，嘴巴變成了圓形，話語被生生咽了回去。
洪云有些愣愣地看著那掛在繩子鼻青臉腫的類人形生物，一時間不知所措，內心有著無數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