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酒窖下的暗室之中。
就在陸九重這邊暗暗發狠之際,這間暗室唯一的暗門突然自外被人打開,而后便見白禮一行人走了進來。
而眼見白禮到來,陸九重也同樣一驚。
畢竟作為拱衛司的指揮使,他比旁人更加清楚,此時京中的兇險。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要是他身處于白禮這個位置的話,還真是未必會在這個時候,到京中犯這份險。
而震驚過后,便是感動。
白禮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京城,多半是為了他的事。
而為了他這一個已經暴露出來,作用大減的棋子。竟犯此等的險,又如何不讓其生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之感動。
“公子,”懷著這份感動,陸九重便掙扎著準備起身問安。
而白禮也不是個不知道體恤下屬的人,自然不會為了一點虛禮,讓陸九重傷上加傷。
因而便直接用手中的折扇點在了其肩膀上,用了一股柔勁將其給按了回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臉色蒼白至極的陸九重,繼而道:“好了,都是自家人,就不必拘泥于這些虛禮了。這傷的不輕啊,用藥了嗎?”
“回公子,已經服了些玉髓丸,”陸九重用有些虛弱的語氣回道:“后白二管家又為我準備了一些離殞丹,現較之早先,已經好上許多了。”
“看樣子,這怕還是要靜養一月有余。”
白禮實際修煉的本就是一卷毒經,醫毒不分家,因而白禮的醫術,自也同樣非凡。較之太醫院之中,那幾位頂尖的名醫你差不了太遠。
因而僅僅只是伸出一個指頭在陸九重腕上一探,便將陸九重的情況搞清楚了個七七八八。
“公子慧眼如炬,”自家情況,自家知道。而對于自己當前的狀態,陸九重顯然在決定動用類似于天魔解體大法一類的,爆種的功法的時候,也早有心理準備。
一多月的時間確實很長,但相較于落到朝廷的手中,這躺上一個多月也就不算些什么了。
而且本身按照他所動用功夫的時間,最起碼要躺三個月有余。
現因為白二這邊所提供的丹藥,只需要躺一個月左右就可以了,他已經算是賺到了。
然陸九重覺得可以接受,不代表白禮這邊也可以接受。
現在天下的局勢風云變幻,他哪兒有時間在這里陪陸九重在京城里待上一個多月。
十天,就是白禮所能接受的極限。
因而白禮在探完了脈之后,便直接揮手對著身邊的白二示意了一下,而后一個盒子,便在陸九重探究的眼神下,被打開。
一枚綻放著瑩瑩光輝的丹藥,也自盒子之中,顯露了出來。
“這是…還草丹!”
作為天人境界高手,拱衛司的指揮使,陸九重怎么可能會不認識,這等有著生死人、肉白骨之效的療傷圣藥。
一時間,自是為之失顏。
而就在陸九重這邊為這枚丹藥而動容之時,白禮這邊隨手接過的盛放丹藥的盒子,就這么放在了陸九重的床邊,繼而淡淡道:“一個月太久了,我需要你在一天之內好起來。”
有著還草丹這種療傷圣藥在,本身需要禁瑤一個月的傷,一天傷愈,道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
然他現在這個藏身之地還算安穩,這么珍貴的藥,就這么被他用了,還是讓陸九重一時間,心中略顯一絲遲疑。
而他的這種遲疑,雖然已被白禮看在眼里。
對此,白禮也沒有多說其他的,只是道:“京城之中,有實力、有執行力、又能讓我信得過人的人不多。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公子可有事情,需要屬下去做。”陸九重聞言頓時了然道。
“嗯,”白禮微微頷首點了點頭,繼而輕笑道:“都說拱衛司的詔獄是龍潭虎穴,不過我不信,所以,我打算親自試試它的成色。”
都說到這份上了,陸九重哪里還不知道,白禮是準備對拱衛司的詔獄下手。一時間,本身就已經足夠感動的心,便有更甚了三分。
畢竟詔獄之中,能入白禮眼的本就不多。
能讓白禮在這個時間點,冒如此大的風險,打詔獄主意的,就更是基本上沒有。
所以白禮這個時候不究其他,率先對詔獄下手,目的顯然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被關押在詔獄的那一對子女。
身為上司竟然愿意為下屬冒這么大的風險,作為下屬,哪怕陸九重這一路走來已經飽經風霜,一顆心早已化作鐵石心腸。
在這一刻也不由為止動容,心起效死之志。
因而陸九重也不多言,接過了丹藥之后,繼而堅定道:“請公子放心,由公子所賜該藥,一日之后,屬下定能痊愈,繼續為公子效犬馬之力!”
“很好,那就這樣吧,”白禮聞言便直接站起身來,同時道:“好好養傷,到時候若有所需,我會派白二來通知你。”
“是,公子,”陸九重沉聲道。
見該交代的,已經都交了個差不多了。白禮準備起身離去,畢竟拱衛司的詔獄也不是泥糊的,可以任由白禮他們折騰。
不找些人來分擔一些風險,減輕一些壓力,以白禮在京城中的人手,還真是未必能夠拿下詔獄,將人給提前劫出。
因而白禮準備這兩天,聯系些老朋友。
一些曾經在京城之中,共同行事的朋友。
比如說黃天教的馬元義。
“還真來了?”
黃天教的據點之中,馬元義眼見手下人送來的白禮的手書,根據其字里行間之中,屬于白禮那獨有的風骨,馬元義確認了書信人的身份。
而也正是因為確認了,才不由不驚嘆。
都這個時候,白禮這個朝廷與處之于后快的人,竟然還敢出現在京城。這份膽量,哪怕是馬元義也不得不道一個服字。
“方主,要去見他嗎?”手下人遲疑道:“這個時候,和他們扯什么關系?,可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朝廷要是真將我們和他們放一起,以同等待遇處理的話。那…”
“那又如何?”馬元義聞言不由挑眉,傲然道:“我黃天教行事,又何曾怕過這些東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