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尋找舒雅

　　鄭國霖是學校放假一個星期之后，才發現舒雅沒了住處的。

　　他知道舒雅日子過的艱難，有時候鄭秀莉和白莉莉嘴饞了，想出來吃飯。

　　當然了，她們出來吃，只要鄭國霖有空，她們肯定要拉上他當冤大頭，也叫上王艷。

　　這個時候，鄭國霖就會想起舒雅，給她的宿舍打電話，開車去接她，讓她也有機會吃頓好的，補充一下營養。

　　吃完了飯，他再開車把她給送回去。

　　這一次，他打電話到宿舍，沒有人接。

　　打電話給樓下的管理員值班室，也沒有人接。

　　他就有些奇怪，碰上舒雅的時候，就問她。

　　舒雅只好和他實話實說。

　　鄭國霖就問：“學校宿舍不讓住了，你住哪里了？”

　　舒雅說：“我住同學家了。放心吧鄭總，沒事的。”

　　舒雅懂事，在公司里，不叫他鄭大哥，和所有員工一樣，叫他鄭總。

　　他知道舒雅沒有手機，就讓她把她同學的手機號碼告訴他，便于他能夠找到她。

　　可是，舒雅說她不知道她同學的手機號。

　　“我沒有電話，也就沒記同學的手機號。”她說。

　　這個解釋，也算合理。

　　鄭國霖就沒有深問，只是囑咐她，記著問一下，然后回來告訴他。

　　舒雅當時答應了。

　　可是，舒雅再沒有來告訴她同學手機號的事。

　　鄭國霖以為，可能是舒雅忘了，也沒有往深里想。

　　又過了幾天，碰上程剛過來找他，說完了正事，他就順便問舒雅最近的工作。

　　程剛就告訴他說：“這孩子很懂事，做事很積極，別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都是她去做，大家都很喜歡她。而且，學習知識很用功，人也很聰明。”

　　這是鄭國霖預料的結果。這孩子，將來有培養前途。

　　說完這個，程剛忽然問鄭國霖：“你這小老鄉，家里是不是很困難啊？”

　　鄭國霖就問他：“你怎么知道？”

　　程剛說：“你看她穿的那身衣服，還看不出來啊？你說你這當哥哥的，虧人家父母還托你照顧她，你就不知道給她買身好一些的嗎？你現在又不缺錢。”

　　鄭國霖就苦笑。

　　舒雅這孩子有志氣，從來不要他買的東西。有時候，鄭國霖喊她出來吃飯都喊不動，不是他故意裝著發火，估計她一次都不會來。

　　“這半個月，她晚上吧，有事沒事的都在公司待到晚上九點以后，”程剛就又說，“估計是為混公司那份餐券。可老這么下去，會引起總務科注意的。我不好意思說她。你有時間還得說說她。有你這么一鉆石王老五的哥哥，還用得著混那個餐券？直接吃你的不就完了？”

　　程剛最后這句話，引起了鄭國霖的注意。

　　晚上在自己的窩里，看著電視，鄭國霖還在不由自主地想這個事情。

　　想著想著，他忽然就覺得不對勁了。

　　舒雅很有志氣，晚上在公司里待到那么晚，恐怕不是為那份餐券，而是沒有地方去！

　　他立刻就打電話給總務科長，讓他查一查，舒雅每晚都領餐券了沒有？

　　“鄭總，這點小事，明天再查吧？”總務科長也懶得費事。

　　“不行，我現在就要結果！”鄭國霖用了少有的強硬語氣。

　　整個銀狐策劃，除了老板向國強，下面就是鄭國霖這一級，攏共沒有幾個人。鄭國霖又是向國強的紅人。

　　總務科長不敢得罪鄭國霖，只好打電話給值班發餐券的工作人員去查。

　　十分鐘以后，他回復鄭國霖，餐券領取記錄里，沒有舒雅的名字。

　　鄭國霖的心就沉了下去。

　　他問她要同學的電話號碼，她不是忘了給他，而是她根本就沒有住在同學那里！

　　以舒雅的性格，她是不會去麻煩同學的。別說一住要住兩個月，就是住一天，她都不見得好意思去求人家！

　　那么，她住在哪里？

　　他的腦子里，設想了無數可以住的地方。長途汽車站，火車站的候車室。

　　那些地方，沒有車票，現在很難進去了。

　　不會是這種地方。

　　公園，植物園的休閑椅子上？

　　那些地方經常有無家可歸的盲流，一個女孩子在那里睡很危險，舒雅不敢選擇這種地方過夜。

　　剩下的，就是ATM機。

　　那種地方，看似安全，其實最不安全。一個小姑娘，晚上住在那里，可能性不大。

　　最后，他就想到了地鐵站。

　　那里經常有來城市里做零工的人，為了省百十塊錢的旅館費，偷偷在那里過夜。夏天的時候，人還挺多，算是相對安全的地方。

　　他看看表，這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

　　鄭國霖事情多，銀狐策劃的高管，工作起來也不分白天黑夜。何況，他還有吳曦那里需要操心。

　　但是，他現在已經顧不上想其他的了，立刻就拿了車鑰匙下樓。

　　公司不遠就有一個地鐵站口。

　　如果他猜的沒錯，舒雅就應該在那里過夜。這是他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到了那個地鐵站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這還是半夜里公路上不堵車，要不然一個小時都過不來。

　　地鐵站里，燈光昏暗，冷冷清清。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幾個人在等車，地鐵班次已經沒有那么密集。

　　他沿著那個地鐵站走了一圈，沒有發現舒雅。

　　難道，是他想多了？一個女孩子，不可能膽大到晚上睡地鐵站。

　　可是，舒雅是山里出來的孩子，膽子比城市里的女孩，不知要大了多少倍。

　　難道，她沒有睡地鐵站，而是真去了ATM機？

　　不能，舒雅很聰明，她一定能夠想到，地鐵站是最安全的地方。

　　興許，她怕在這里碰到公司里的同事，坐了一班地鐵，到下一站去了也說不定。

　　當然，她舍不得花錢買票。可是，在這個城市里生活，沒有車的情況下，上班族都會買月票的，舒雅說不定也有。

　　可是，地鐵都是對開的，她到底是去了上一站還是下一站？

　　眼看著地鐵停止運營的時間就到了。

　　不管了，先去下一站，找不到再坐回來，去上一站。

　　就在他準備乘地鐵的時候，他看到了遠處那個公廁。

　　他覺得，那個地方味道不好，而且晚上有些黑暗，不安全，舒雅不會在那里。那里他沒去找過。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進地鐵站，而是去了那個公廁。

　　也幸虧他做了這個看似不正確的決定。

　　他走到廁所外間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從里間出來，神情有些鬼鬼祟祟的。

　　一抬頭，他這才發現，那男子出來的那間，是女廁所。

　　“嗨，你怎么進女廁所？”鄭國霖警覺起來。

　　他的身高，在國人里面屬于高的，而且愛好運動，比較強壯，又正當壯年。

　　那個人已經五十多了，個頭也矮他不少。他并不怕對方。

　　對方聽他喊他，反而慌張起來。

　　“走錯門了。”那人說一聲，立刻撒腿就跑。

　　“壞了！”

　　鄭國霖的心一沉，猶豫著是先找舒雅，還是先把那個男人攔住。

　　可時間緊急，由不得他猶豫。

　　他朝著女廁所大聲喊：“舒雅，舒雅你在嗎？”

　　女廁所里竟傳來了舒雅的聲音：“鄭大哥，是你嗎？”

　　鄭國霖趕緊喊：“舒雅，你沒事吧？”

　　“我沒事。”

　　女廁里，舒雅的聲音有些慌張。

　　鄭國霖就著急，又喊：“舒雅，你出來，我就在門外面。”

　　一會兒的功夫，舒雅出現在女廁的門口，看到鄭國霖，再也忍不住激動，一下就撲到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