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拂話音剛落,電梯門關上。
剩下鄒副院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孟拂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徐莫徊?
那又是誰?
之前一直躺在地上不敢起來的人終于爬起來,戰戰兢兢的站到鄒副院身邊,聲音都是顫抖的:“副院,現在怎么辦?孟拂她怎么,她是兵協的人嗎?”
孟拂的武力值這么恐怖,她不是器協的人,七大家族也沒有任何姓孟的。
唯有兵協,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不知道,”鄒副院終于收回目光,背后的冷汗幾乎將衣服浸濕,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深深的看著孟拂的方向,“她…有可能是。”
他想起來之前在蘇家進行的一場投票。。。
從來不露面的兵協會長露面了…
孟拂還真有可能是兵協的人。
“但即便是兵協的人,也不能隨意插手器協的事,”鄒副院搖搖頭,他心有戚戚,“這個孟拂,膽子太大了,她以為她是兵協的人,就能為所欲為嗎?”
不論哪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秩序。
京城也是一樣。
京城最明顯的規定,就是不能越界管各個協會的私事。
若蕭會長是得罪了兵協,那兵協就算把蕭會長就地正法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這就是兵協。
但很明顯,蕭會長并沒有得罪兵協的人。
孟拂管的是李院長的事,她即便真的是兵協的人,那她也是越界管理了,討不到任何好處。
外面。
都是孟拂一路打過來的痕跡。
關書閑終于恢復了目光,他有些疲憊,實際上身體還沒好。
他跟著孟拂,往外走。
冷風一吹,他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沒有想到,會有人這么強制性的帶他出來,他本來都做好了跟李院長一起赴死的準備。
關書閑偏頭,他沒有走,只是抓著孟拂的袖子,認真道:“孟師妹,你走吧,連夜出京城,去國外,蕭會長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孟拂只偏頭,終于跟他說了第二句話:“你有病?”
不等關書閑回答,她又問:“蕭霽在中醫基地的哪個病房?”
關書閑沒懂孟拂這么問的原因,張口說了一個房間號。
孟拂點點頭。
他們終于走過了警戒位置,孟拂打開手機,叫了輛車。
“我手里還有好幾份研究,任家大小姐在你之前來找過我,她有辦法帶我出去,”關書閑停在原地,他看著孟拂,眸子里終于有了些光,一字一頓道:“我會跟著她,慢慢往上爬,你相信我。”
他妥協了。
他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
孟拂看著手機,車子快到了,她眉眼抬起,“準備好上車,你得回去陪李夫人,其他我們再說。”
“孟師妹!”關書閑還想說什么,被孟拂塞進了車子里面。
她坐進去,戴上口罩,聲音清冷,“麻煩了,師父。”
關書閑還想掙扎,“孟師妹,我被抓起來了因為我是老師的弟子,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但你不一樣,你跟老師沒有關系,你…”
孟拂抬手,翻出一根金針,直接扎入關書閑的穴位。
關書閑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保持著抓孟拂袖子的姿勢,就這么如一道雕塑坐在位子上。
眼睛都沒有眨。
孟拂伸手,撥開了關書閑扒她袖子的手。
前面,司機本來覺得孟拂的聲音耳熟,看到這么一幕,猶如見了鬼一樣,猛地一踩油門,往李院長那邊走。
孟拂垂下眼眸,拿出手機。
在微信上翻了很久。
翻出了江鑫宸的頭像——
去抓個人過來。
她給江鑫宸發了兩個地址。
一個是李院長家里的地址,一個是蕭霽現在的地址跟住院號。
李院長家跟研究院本來就不是很遠。
二十分鐘的車程,司機十五分鐘就到了。
“刺啦——”
車子停下。
孟拂伸手拔掉關書閑身上的那根金針,關書閑又仿佛被打開了播放鍵,繼續剛剛的話,“你干嘛要送死!”
孟拂開了門下車,只淡淡看向關書閑,“你得給李院長送終。”
關書閑聲音嘎然而止。
孟拂掏出手機結了賬。
然后直接往李院長家走去。
身后,那輛車見孟拂根關書閑下車了,猛的踩了下油門,“唰”的一聲離開了兩人身邊。
孟拂當先往院子里走去。
關書閑看了孟拂的背影一眼,也默不作聲的走進去。
院子里,李夫人等人一直擔心著孟拂,跟孟蕁統計名單的時候,都不時的看門外。
楊照林跟金致遠在布置靈堂。
看到孟拂回來,李夫人眼前亮了下,“你…”
一句話沒說完,她就看到了孟拂身后跟著的關書閑,“你怎么把小關帶出來的?”
聽到這句話,楊照林跟金致遠都不由轉身,兩人跟關書閑也是同生共死過的戰友了,之前聽到李夫人的話,他們都以為關書閑沒救了。
眼下看到關書閑回來,兩人也都很高興。
這大概是他們今天聽到的唯一比較高興的事。
唯有孟蕁,對孟拂能把關書閑帶出來并不意外,她只是面對孟拂的時候,有些無措,“姐。”
“師母,放心,”孟拂看著已經擺好的香案,拿了一支香,“我有把我把他帶出來,就有辦法保住他。”
這是安李夫人的心。
也是在安關書閑的心。
楊照林看著孟拂,他知道孟拂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也不知道京城幾大勢力間不成文的規定,所以拍了拍關書閑的肩膀,也放了心:“既來之則安之。”
關書閑知道,都來到這里,也沒了任何辦法。
他垂下眼眸,任唯一…他不想找了,但他能聯系百里澤,其他人可能保不了孟拂,但百里澤是器協的人,他保下孟拂。
從前,他只跟著李院長,從來不管任何勢力。
不是沒有人找過他。
百里會長,任家,都有人找過他,但他一心跟著李院長,不參與進去。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背后有個靠山有多重要,若當時他答應了百里澤…
現在至少不會把孟拂也搭進去!
至少不會這么被動,只能任人宰割!
關書閑垂下兩邊的手緊緊握起又松開。
蕭會長的人把他抓起來的時候,大概也是看不起他,沒有收走他的手機。
關書閑打開手機,翻到郵件,然后從里面發了一封郵件,給百里澤的人——
你們之前提的條件,我一個都不需要,免費答應你們,我老師還有一份研究沒有交上去,包括我們這次的芯片,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們答應保我老師名下的人無憂。
發完郵件,關書閑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也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想要主動去找百里澤的人。
給百里澤發了郵件,關書閑的心就鎮定多了。
蕭會長殺了李院長,現在他的人心肯定渙散,百里澤本來鋒芒就比蕭會長盛,現在出了這種事,也只有百里澤能救到他們。
整個庭院依舊很安靜。
孟蕁已經整理了李院長跟李夫人所有的親戚。
現在深夜,不能撥打電話,她準備明天早上一一通知。
關書閑走近。
他看到了孟拂手邊的那本書——
《數學難題》。
上面是關書閑很熟悉的洲大標志。
“那是我老師之前借的書吧?”關書閑聲音沙啞,他聽金致遠說過李院長的惡劣行徑。
孟蕁抬頭,嘴角用力扯出了笑,“是啊,李院長他終于還給我了。”
兩人說完,都沒有再說什么。
關書閑已經平靜下來,他不是平靜的接受了李院長死亡的這個事實,他只是接下了李院長未完成的擔子。
孟拂、楊照林、辛順…這么多人都還在。
他不能一蹶不振。
他要帶他們活下去。
冷靜下來的關書閑,智商提上來,直接聯系了百里澤。
他動不了蕭霽,但百里澤能。
孟拂站在另外一邊,并不知道關書閑做了什么,她只是在看李夫人寫下的流程,“為什么沒有追悼會?”
李院長兼任數學系院長,會代課,受過他資助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桃李滿天下。
“追悼會不能有,”李夫人低頭,看著被白布蓋起來的李院長,“他連死都死的不干凈,蕭會長他們怎么會給他開追悼會。”
更準確來說,那些人都不會來的。
她這么一說,楊照林也想起來各大群里對李院長的污蔑。
一時間也沒有說話了。
輿論就是這樣。
而歷史總是勝利的人撰寫。
無論李院長這一生做了什么,這一仗是蕭霽勝了,那就由他來涂改這個事實,外界的人不管你是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只認研究院的通告。
以后他們提起李院長,大概也只有輕飄飄的一句——
“李院長啊?就是那個背叛器協害死了366個研究員的那人?”
盡管大多數高層都知道事實是怎么回事。
追悼會…
怎么可能會有追悼會。
楊照林、關書閑金致遠幾人都沒有說話。
孟拂沒有回李夫人,只抬手,朝孟蕁伸手,“筆。”
孟蕁知道她要干什么,把自己手上的黑筆遞給孟拂。
孟拂低頭,一手拿著流程表,一手拿著筆,在上面寫了好幾行字。
寫完后,她把流程表又重新鄭重的放回去。
楊照林,一低頭,就看到了孟拂那龍飛鳳舞的幾行字,他順著念出來,“追悼會時間…”
“阿拂,你?”他抬頭,詫異的看向孟拂。
孟拂抬頭,她看著李夫人,“李院長不會就這么死的,您放心。”
李夫人張了張口,她想跟孟拂解釋什么。
這些器協,即便是百里澤,也沒法動蕭霽,她知道孟拂是新人,不懂京城的規則,也不懂各大勢力的規則。
她知道孟拂是不甘心李院長就這么死的。
就當是給孟拂一個念想吧,李夫人到最后,什么也沒解釋。
她跪在李院長尸體前,給李院長守靈。
李院長這一生都錯信了人,活的像個玩笑。
唯獨,收了個好弟子,找到了些他真正能相信的學生。
凌晨一點。
“刺啦——”
庭院外面,又有車停下。
楊照林第一個看向外面,現在還有誰來?
不會是器協的人吧。
因為人都在,庭院的門沒關,楊照林有些害怕的往外面看,一眼就看到了江鑫宸拎著個麻袋往這邊走。
楊照林跟江鑫宸有段時間沒見了。
此時的他看著江鑫宸,有些沒人出來。
對方面色剛毅,似乎脫去了些許稚氣,一雙往日里看起來有些清亮的眼睛,如今也裹上了些許堅毅。
確實是不一樣了。
楊照林驚訝的看著江鑫宸,“鑫宸?你怎么也來了?”
聽到楊照林的聲音。
一起守靈的所有人都看過來。
在場除了關書閑跟李夫人,其他都是認識江鑫宸的。
金致遠也連忙出來,“弟弟,你過來干什么?這件事跟你又沒什關系,你這是——”
隨著金致遠的聲音,江鑫宸“砰”的一聲,把麻袋扔到地上。
他跟楊照林打了個招呼,又跟金致遠打了個招呼,才看向孟拂,“姐,東西我帶過來了。”
孟拂坐在沙發上,翻這本數學難題,上面偶爾會夾著幾張紙,紙上是李院長對這些難題的見解。
聽到江鑫宸的聲音,孟拂抬頭,她放下書,目光淡淡掠過麻袋,然后對江鑫宸道:“這位是我師母。”
江鑫宸彎腰,“師母好。”
“這位是關師兄。”孟拂又介紹關書閑。
江鑫宸已經習慣了,跟著孟拂,不是比他牛逼的,就是比他大還比他牛逼的,“關師兄好。”
他一一打過招呼。
孟拂才看向李院長的尸體,輕聲道,“這是李院長。”、
江鑫宸一來就注意到了這里的尸體。
他不知道死的是誰,但聽到孟拂說李院長,他也沉默了,他在楊家聽過不少關于李院長的事,知道李院長有多厲害。
孟拂之前還跟他說過,他以后要是想走科研,她可以把他介紹給李院長。
孟拂鮮少對一個人這么推崇。
她告訴江鑫宸,李院長是個可敬之人,江鑫宸在訓練之余,也認真學習,想著以后跟孟蕁他們在一起研究,想著以后也能跟著李院長。
卻沒想到,第一次真正見面,就是李院長的尸體。
江鑫宸心里沒來由的一陣難過,他點點頭,然后拿了一柱香,彎腰人認認真真的拜祭李院長。
外面。
楊照林看著麻袋還在動,他愣了一下,“鑫宸,你這裝的是什么?怎么在動?”
聽到楊照林的話,其他人都朝麻袋看過去。
孟拂依舊冷眼看著麻袋,沒有說話。
江鑫宸拜祭完李院長,才偏了頭,想起來麻袋的時候,利落的走到麻袋邊,把麻袋的頭子解開,露出來里面幾乎渾身被繃帶綁住的人。
一邊解開,一邊對其他人道,“這是我姐讓我去醫院綁的人。”
他跟著蘇黃訓練,已經有了效果。
如今連兵協新一屆的選人他都上了報名表。
孟拂黑了中醫基地一會兒的網,半夜從中醫基地帶走一個人,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說到這里,里面的人已經露了出來,江鑫宸踢了踢那人,然后站起來,聲音也冷下來,“姐,是不是就是這逼害死的李院長?!”
不然他姐怎么會讓他把這個人抓到李院長家里來!
隨著江鑫宸的話。
所有人都看清了麻袋里人的臉。
在場的人,關書閑、李夫人孟拂都是見過蕭會長的,尤其關書閑跟李夫人,一眼就看到了蕭會長是誰。
眸底沁出恨意!
李夫人顫抖著手扶著椅子上站起來,她看著蕭霽:“蕭霽!”
蕭霽本來就身受重傷,被人綁起來,裝到麻袋,身上的麻藥也抑制不住他的疼痛,他身上、臉上都是汗。
看到孟拂等人,他也是如同見了鬼一班。
孟拂終于走過來,她蹲在蕭霽面前,伸手扯下了蕭霽嘴里的布,看著蕭霽被夾板夾起來的四肢,還有他冷汗連連的臉,嗤笑:“沒想到承哥下手這么狠,不過對付你這種人,即便是這么狠的手,也不足以讓你長記性!”
她說著,眸也慢慢沉下來。
冷冷看著蕭霽。
身上的殺意十分明顯。
“蘇承果然是因為你動的手,呵呵…”蕭霽疼的厲害,說一句話都非常難受,但他依舊不害怕,只是嘲諷的看著孟拂:“不過那又怎樣?你去問問他,問問蘇家,他們敢殺我嗎?”
江鑫宸一腳踩到蕭霽骨折的腿上。
“啊——”
蕭霽的腿本來就上了夾板,眼下疼得幾乎暈倒!
囂張的表情看不到了,只剩下痛楚。
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待蕭霽,上次還是蘇承打他,但蘇承是蘇承,他服。
可面前這些人又算是什么東西?
他在京城,最少也是器協會長,在器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孟拂他們不過一群研究員,也敢對他這么囂張?!
“你們找死!”疼痛勁緩過來,蕭霽幾乎用死人的目光看孟拂他們。
他這一句話,讓李夫人跟關書閑幾人反應過來。
李夫人看到蕭霽這個樣子,恨不得直接殺死他,但她知道,她不能那么做,只看向孟拂,“孟拂,你怎么把他帶過來了?”
“李院長死了,他得給李院長償命。”孟拂淡淡回。
她拎著蕭霽的后領。
直接把蕭霽拖到李院長的尸體前,低眸,“沒有腿跪,你就趴著吧,你也不配給李院長上香。”
“償命?”蕭霽聽到這個詞,他看向孟拂,“你想殺我?那你要想好了,你今天只要動我一下,你們所有人,包括你們的親人,都逃不過,孟拂,你可能不怕死,關書閑,我知道,你也不怕死,那你們的親人呢?”
說到這里,蕭霽更不怕了。
關書閑也反應過來。
他看著如同蛆蟲一樣在地上的蕭霽,閉了閉眼,忍住了要去親手殺他的沖動。
只看向孟拂,他也聽到了孟拂說的蘇,知道孟拂跟蘇家有關系,“孟師妹,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這件事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樣,這件事蘇家也管不了,”說到這里,關書閑咬著牙,他偏頭看著蕭霽,眸底厭惡跟殺意畢現:“我比你更想殺他!”
江鑫宸手里拿了把匕首,他只看孟拂,“姐,做掉嗎?”
孟拂看著江鑫宸,瞇了瞇眼。
她就算現在神智有些不清,但也知道江鑫宸跟的是蘇黃,而不是蘇地。
不知道蘇黃他們是怎么訓練他的。
不過孟拂對江鑫宸的反應很滿意。
蕭霽跟關書閑的話對孟拂沒什么影響,她只是低頭看著蕭霽:“不能輕易讓他死了。”
江鑫宸點頭,他揚手把匕首扎進了蕭霽的一處傷處。
在場的,孟拂、孟蕁跟楊照林都是研究員。
他們的手不能沾血。
那就讓他來。
江鑫宸雖然害怕,卻也扎了進去。
“啊啊啊——”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蕭霽痛到額頭青筋暴起,慘叫連連。
蘇承當日打他,都是往死里打的,本來就是重傷,靠著麻藥活著,被江鑫宸粗暴的裝進袋子里,現在又被折磨,他氣若游絲。
大半條命已經沒有了。
蕭霽看著孟拂依舊冰冷帶著殺意的光,從一開始就不怕,覺得孟拂不敢對他怎么樣的蕭霽,終于感覺到害怕了,孟拂這樣子,比上一次的蘇承還可怕,又冷又狠,“我身體里有芯片,孟拂,再過不了半個小時,他們就能找到我!”
江鑫宸還要動手,孟拂朝他示意,她想要看看,蕭霽還能抖出些什么來。
李夫人沒想到孟拂膽子這么大。
一個關書閑為了給李院長報仇不顧生死。
現在的孟拂更是。
李夫人閉了閉眼。
老李,你也值了。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走到蕭霽身邊,“蕭會長,我們現在送你去醫院,希望你當作今天沒有任何事發生。”
“當作任何事情沒發生?”蕭霽這一生,沒被人這么羞辱過,“關書閑,孟拂,你們倆等著,等賈老他們到了,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一個都跑不了!你們會跟李院長一樣,死了都背負罵名!白眼狼,恩將仇報這個罪名你們喜歡吧?”
李夫人氣到面色通紅:“蕭霽!”
“哈哈,生氣了?你很生氣?”蕭霽笑得很怪,“別這么憤怒的樣子,連李院長我都能弄死,別說你們。”
關書閑看著蕭霽即便是躺在地上,依舊無所畏懼的樣子,一雙眸子如同染了血。
想要殺了他,卻又沒動手。
因為竭力控制著自己,他整個人手指都在顫抖。
“咳咳,”蕭霽咳出了點血,獰笑著,似乎很欣賞關書閑這個樣子,“關書閑,你很想讓我死吧?可惜,我死不了,你肯定是投靠了百里澤吧?沒用了,現在即便是百里澤,也救不了你們!就你們也想殺我,孟拂,我老實告訴你,別說是你背后有蘇家,就算是兵協來,你今天也不敢隨意殺我,因為這是器協內部的事!整個京城,你找不到任何一個人來制裁我!”
“你混賬!”關書閑的拳頭已經到達了蕭霽的臉。
蕭霽依舊笑著,眸底是瘋狂,又帶著嘲弄與譏誚:“關書閑,你敢打我嗎?!”
孟拂一直站在一邊,聽著蕭霽跟關書閑的對話,一直沒有插話,知道現在,她才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霽,笑了一聲。
蕭霽沒想到孟拂現在還在笑,冷冷道:“你會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
“代價?”孟拂拿出了手機,她看著蕭霽,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沒有人能動你?也沒有誰有資格動你?”不等蕭霽回答,她再度笑了,“那喬納森呢?他有資格嗎?…看你的表情應該不知道喬納森是誰,那我換個稱呼,聯邦器協少主,現在你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