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魔
“從幾個月前開始天機被徹底封閉，不管是誰，都難以再探查半分情況，所以啊，其實往后的事情，連我們自己都不清楚呢。只能提前做好一些準備。”
“從那一刻開始，我們所有人的未來都變成了不確定式。”
“再說的具體點，我們被天道拋棄了。”
銀雪的臉上即便沒什么表情，在聽了這一番話之后，瞳孔也猛然收縮了一瞬。
蘇玖卻是目光沉沉，眼前的這個人說的話，她并不相信，但卻也知道，這人所述不完全是假的，其他尚且不論，至少他說的第一句應該是真的。
天機無法被窺伺了。
“所以呢？”
灰衣男子笑道，但眼底卻滿是惡意“所以我們終于可以親自出手，不用再有所顧慮，因為你也將不再受天道保護。
不得不說以前用的那些迂回的辦法真的是太蠢了，那些蠢貨偶爾不受控不說，還急功近利，凈做些多余的蠢事。”
這一刻，蘇玖無比確認，眼前的這個人知道的東西恐怕比他們所有人知道的都要多的多。而自己也確實一直都活在他們的謀算之中。
但…為什么，他們為什么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這種算計似乎是從入宗門開始就有的，但那個時候她并沒有的罪過任何人！
再者天道保護？蘇玖覺得這簡直是個笑話，這一世她受的坎坷簡直是一不小心就丟命的狀態。天道何來的保護，就算要保護，保護的也不是她吧。
灰衣男子見蘇玖的表情也知道她并不相信。
他挑了挑眉稍，也沒多言，灰衣男子的手上緩緩出現了一個紅黑色的長槍。
血氣魔氣，盡數環繞在其上，宛如修羅之物。
他將其拿在自己的手上，挽了幾個槍花直指蘇玖，“你還有什么要說的遺言么？”
“為什么要殺我，要算計我，我并沒有的罪過你們！”
灰衣男子點了點頭“你確實還沒有的罪過我們，但你在未來，卻是注定要得罪我們的，所以為了斬斷你這個未來，我們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話落，灰衣男子也不管蘇玖有沒有聽懂，他的目光驟然變得狠厲。
蘇玖看著長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也不得不將這股龐大的信息放到一邊。
面對眼前之人，蘇玖不敢掉以輕心，直接選擇和紫極同調，獲得了最強的力量。
而銀雪也直接化出了原型。
此時蘇玖一心抵抗眼前這桿紅黑色的長槍，并沒有注意到，傀儡已經悄然而近。
傀儡不具有活人的氣息，也不具有殺意，所以便是蘇玖在第一時間也沒能察覺到身后的異樣。
好在她旁邊還有一個銀雪。
銀雪見蘇玖要被偷襲，第一時間直奔傀儡而去。
就此，你來我往，一妖一傀儡便這樣在半空中打了起來。
蘇玖則是被那紅黑色的長槍逼的連連后退，她用眼角余光，看到了灰衣男子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這才明白，他從一開始便抱著戲耍她的目的。
不然以他的實力，她根本不會是那灰衣男修的對手。
“嘖，我就奇了怪了，先生是不是推算錯了啊，就這種水平這種實力，在不久的將來，真的能成為我們的阻礙？先生是緊張過頭了吧。”
灰衣男子見蘇玖一直未受傷，不由得挑了挑眉“我居然現在才發現，你雖然躲得狼狽，卻一點都沒受傷？這怎么行呢…”
這般說著，灰衣男子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惡劣。
他的長槍驟然在蘇玖的面前消失，而下一瞬，蘇玖的肩膀，便被刺穿。
速度快到，連血液都還沒流出來，那長槍便已經重新回到了那人的手中。
蘇玖第一次知道了，別人眼中的虛影，別人對戰自己時候的反應不及，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原來這種感覺真的很憋屈，那種想要極力反抗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是太令人討厭了…
她漂亮的眉眼輕蹙，唇色也有些泛白，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閃動，帶給人一種極致的脆弱感。
“你…不是魔修…”
長槍穿透她肩膀所帶來的疼痛流過了她的四肢，這是一種十分尖銳的疼痛，它似乎可以影響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
同時，她也感覺到了，那進入身體四處亂竄的魔氣。
如果是尋常的魔氣，早就在進入到蘇玖身體的那一瞬間便徹底消融了，但這一股魔氣卻在她身體內游走了幾息時間才被徹底溶解。
但雖然僅僅只有幾息時間，她還是感覺到了它和普通魔氣的不同，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蘇玖才確定了眼前灰衣男子的真實身份。
“你…是魔…”
灰衣男子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逝，他稍微變動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魔氣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十分濃郁的陰怨之氣。
“聽說你會辯息之術？”灰衣男子笑得似乎更開心了。
“那不妨看看，我現在又是什么？”
蘇玖狠狠的咬了下唇瓣，因為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人的分身可以道修也可以是邪修，原來他的氣息，竟是可以自己掌控的么？
那么辯息之術顯然對于他來說也是無用的。
灰衣男子看著蘇玖那變幻無常的臉色，心情似乎十分的愉悅。
“你既然猜出了我是魔，不妨我再給你普及一點有關于魔的知識？”
“你要知道魔和人一樣，都有千千萬萬種之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便是一種極為特別的存在，我可以偷取別人的天賦，也可以進行的氣息的偽裝讓自己變得和普通的道修一般，甚至…”
偷取別人的天賦，所以他現在所用的道修的手段，其實都是偷取而來的？而當年明蕓之所以也會偷取天賦亦是從他這里學去的？
說來也是，正常的修士，哪里會偷取別人的天賦，偷取別人的靈根，她就說連古籍都沒有記載過的東西，明蕓又是從哪里學來的…
再者，他之所以氣運混雜，恐怕也是因為偷取了太多人的天賦才造成了這個現象。
“甚至，我還可以改變容貌。”這句話，他是瞬移到蘇玖的身后，貼著她的耳朵告訴她的。
是了，魔怎么可能有人的形態，除了偽裝，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察覺到灰衣男子就在她的身邊，蘇玖回身就是一劍。
只是任憑蘇玖的速度再快，她的動作在灰衣男子看來，依然像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兒。
“我也在人類的世界活了不短的時間了，多數人在察覺到我比他們實力強橫的時候，選擇的都是求饒，只有少部分不知死活的和我硬剛。
有時候啊，我看你還挺聰明的，但面對我的時候，怎么又顯得這么的愚蠢。
你難道不知道和我打是沒有結果的么？
與其和我打，還不如跪下來求我。
怎樣？我們滄境界的小天才，有沒有一點點的心動，說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放過你這一回呢？”
蘇玖咬呀，眼底滿是冷意“做夢。”
面對蘇玖那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灰衣男子也不覺得厭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稍微漫步經心的揮動了兩下長槍，便能盡數將蘇玖的攻擊抵擋在外。
“嘖，還挺倔強，你知道我有多強么？
看看你同伴面對的那個傀儡吧，你要知道它身上只有我不到十分之一的攻擊哦。”
此時，銀雪和大長老勉強算得上是勢均力敵。
但是因為大長老可以使用灰衣男子的空間法則，他總能在銀雪身邊突然憑空消失，又突然以出現在某個刁鉆的角度予以偷襲，所以銀雪身上的傷口也不算少。
不過論狡猾，到底還是銀雪更勝一籌。
不多時，他便砍掉了大長老的腦袋。
銀雪本來以為這就結束了，卻忘了大長老是一具活愧，早就沒了生命體系。
而他那落地的腦袋，也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又重新蹦跳著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
大長老用雙手正了正自己的腦袋，望著銀雪，所流露出的笑意更為詭異。
灰衣男子則繼續對蘇玖道“看到了么？只要我不死，那位大長老就會無復活。”
所以，她還是需要先殺了他…
蘇玖針對灰衣男子的攻擊越發的密集，強大的符篆陣法接連交替，她的術法像是不需要靈氣支撐一般，不斷地打向灰衣男子。
然而灰衣男子卻依然像是閑庭漫步，一邊擋著蘇玖的術法，一邊品頭論足“你的靈氣純度很高啊，不過也只是相對于中低階的魔，或者四象魔那種蠢貨比較有用了。”
“先天元氣也不錯，不過只憑借你一個人的先天元氣，想要消滅世界上所有的魔，怕是還差了點。”
“說起來，你就不好奇，我們為什么會出現在九州大陸么？”
蘇玖施法的速度慢了一瞬。
灰衣男子一直在躲避蘇玖的術法，當然也感覺到了術法連貫性中斷了一瞬。
他輕聲笑了一下“你果然還是好奇的吧。”邊說著，邊動了動手指，蘇玖突然感覺到自己儲存了魔種的儲物袋一陣晃動，隨即，那圍困了魔種的陣盤便悄然裂開，而那顆魔種也自動落在了灰衣男子的手上。
“我猜你應該是想不到的，這魔種啊，就是喚醒魔修的利器。”
“你的意思是萬年前的魔根本沒有完全被消除，只是沉睡了？”這是蘇玖所聽出來的引申含義。
“說是沉睡也不準確，準確的說是被封印了，當然也不是所有魔都被封印了。
我們很多族人偽裝成了人類的模樣混跡于人類世界，甚至還有些早已成婚生子，只不過…人魔混血都是注定夭折的，只有魔和魔之間的孩子，才有出生的可能。”
說到這里的時候，蘇玖的霜寒紫極劍剛好擦著灰衣男子的肩膀錯身而過，灰衣男子一把拽住蘇玖的手腕，將人往自己的面前一帶。
蘇玖腳步踉蹌，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語“如何，要不要試著和我生個孩子？”
蘇玖目光一厲，抽回自己的手臂，回身又是數道劍芒直奔灰衣男子而去。
“嘖嘖嘖，你這打法，倒是越來越像劍修了。”
男人一邊躲避著蘇玖的攻擊，一邊喋喋不休的自說自話，差不多一刻鐘之后才停了下來，同時還輕微的蹙了下眉頭。
“我果然是受了那分身的影響…”這般想著他又以一種極為凌厲的目光打量起了蘇玖。“這般看來，你對我那分身的影響還挺嚴重的。”
“如此，我就更留你不得了。”
看到那人眼底陡然出現的殺意，蘇玖知道，接下來，他們便是不死不休了。
蘇玖朝著銀雪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臉上的憂色一閃而過。
“小珠，風靈，你們兩個去幫助銀雪。”
小珠一怔“你瘋了吧，你這邊這個明顯還要更危險！”
風靈也不愿意。
蘇玖冷聲道“讓你們去就去，別浪費時間！”
“雪精靈，變換形態，我引他，你偷襲。”
雪精靈搖頭“沒可能的，差距太大了。”
蘇玖淡聲道“沒事，還有降雪領域…”
“先不論降雪領域可行不可行，你同調狀態下開降雪領域，是想要將自己的靈氣和先天元氣一次性的抽空嗎？”雪精靈是真的覺得蘇玖瘋了。
“那又如何，總比看不到一點希望要來的強…”蘇玖的聲音依然又冷又淡。
但雪精靈卻也感覺到了她的無奈和惆悵。
蘇玖和幾只靈交談的時候，始終注意著灰衣男子的動靜。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但蘇玖總覺得他是知道她身邊的靈的存在的。
突然他收斂了笑容，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失去了蹤影。
蘇玖將自己的感知提高到了最大化，但很可惜，她完全察覺不到灰衣男子的氣息，魔氣邪氣靈氣，什么都感覺不到，仿佛他真的從來不曾存在。
蘇玖緊緊抿著唇，神經崩成了一條直線。
但無法捕捉就是無法捕捉，這就是階級性的差距。
蘇玖知道他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躲在某一處看不到的裂隙空間之內。
但她所領悟的空間法則到底是照那人差了許多，她極力試著放出感知去尋找那一道裂隙，可惜感知沒有給予她任何的回饋。
無力感緊緊的環繞著她，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表現出半分的不適。
因為她知道，對方就是想看她膽怯，逼她出丑。
但蘇玖又怎么可能讓他如愿。
蘇玖終于明白真正的魔是怎樣可怕的存在。
也終于看清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她想，她必須要活著離開這里，帶著灰衣男人泄露給她的信息。
蘇玖篤定，對方一定是認為自己無法活著離開這里，才泄露了這么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這個世界的某處還封印著魔的身體，比如魔種的真正用處和汲取人類生命力的目的…
突然蘇玖感覺到了微弱的空間之力在波動…
她目光輕閃，朝著她所感知的方向直接拋出了一個陣盤，這個陣盤是空間放大陣法，蘇玖尋思著如果灰衣男子藏在那里，那么這一處的空間之力，必然會隨著空間的放大而放大數倍。這樣，她自己也就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到底是不是裂隙所在。
幾息過后，結果證明這里確實有一個空間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