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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討說法

  夏赟不看別人,只直直的看著寧海,搖晃著身子,微微一拱手,就算是做了一揖。

  “晚輩夏赟見過寧宗主。”至于上座的其他人,夏赟選擇性的失明了。

  是的,在他看來,如今那些人,連讓他打招呼的資格都沒有。

  原本的大長老也傻愣在了原地,他沒想到,之前提到的人,這么快便見面了。

  夏赟也不能寧海回話,抬起頭后,直接又道“想來寧宗主也知道我來此的目的,如此便將人交出來吧,就不勞你們照顧了。”

  紅菱盯著夏赟看了半晌,磨了磨后牙槽,咬牙切齒道“夏道友還真是好教養,一入門便先將我們弟子打了,你就不覺得這么做不合適么?”

  夏赟笑道“哦?不合適么?既然你也知道不合適,又為何要抓我們的弟子?”

  紅菱冷笑“我們為什么抓你們的人,你心里就沒點逼數?非要我將留影石懟在你臉上?”

  夏赟聽到留影石三個字,挑了挑眉頭“滄瀾宗做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小心呢。”

  “是啊,不謹慎小心點,這件事又怎么能說得清,畢竟我們也討厭和你們掰扯。”

  夏赟點了點頭“所以呢?你們是不準備放人么?就像當初囚禁柳星兒一樣,也打算將我宗弟子囚禁到死么?”

  “呵!柳星兒?你對我宗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了解的倒是不少。”

  “是啊,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既然注定站在對立面上,他當然也多了解一下這個當初舍了他的宗門。

  何況這件事也不算多隱秘,畢竟知道的人還是很多的,不說滄瀾宗的弟子,便是京城下的那些世家也沒有不知道的。

  五長老接過話頭“既然你能找到這里,想來也已經知道,他們三個干過了什么。

  說囚禁什么的未免有些過了,只是希望貴宗能就此事給我們個交代,等我們滿意了,這人我們自會歸還。”

  夏赟臉上帶了疑惑“咦?他們為什么會誤傷人,竟是沒和你們說么?是為了做任務啊!說來我們暗堂的行事作風還是和你們執法堂學的呢。”

  五長老冷笑“爾等還真是高抬我們了,我們哪里敢和你們暗堂相提并論。”暗堂就是那又臟又臭的地痞流氓,就你們,也配?

  夏赟卻不接這一話茬,繼續打太極道“你看,我們也給了交代,人我是不是可以帶走了?”

  龍傲天放下茶杯“這交代未免有些敷衍了吧,你覺得這等說詞,我們會信?”

  夏赟攤手“交代是你們要的,給了你們又不信,我這未免也太難做了。

  所以你們想要什么樣的交代,讓他們三人以死謝罪么?

  當然了,如果這是宗主的意思,這三人我就不要,就當送你們做交待了。

  畢竟這是你們滄瀾宗的地盤,我們兩宗又有過節,人死了也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這句話無疑是變相在說滄瀾宗仗勢欺人。

  不得不說,夏赟的說詞和態度頓時便惡心了不少人。

  蘇綿綿一時間沒控制住更是爆了粗口!

  金辰也生氣,卻也還記得大局為重,他死死的拉住蘇綿綿的手臂,目光卻異常冷漠的盯著夏赟。

  坐在腳落里,一直沒有摻和進來的楚墨瑾也瞇起了眼睛,這人自私而又冷漠,他想要救那三人是假的,讓滄瀾宗背負惡名恐怕才是真的。

  然而這個時候寧海卻笑了“小友何必將一件小事說的這么夸張,弄得好像我們滄瀾宗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般。

  我們要的無非是一句道歉,何必牽扯到人命上去。”

  夏赟面露不解“道歉?何故而道歉,若我所記不錯你們的人似乎并未受傷吧。反而是他們三人在被抓捕的過程中受了傷。

  寧宗主,您可知道有句話叫士可殺不可辱?

  我想今日您非要讓他們道歉的話,或許他們更愿意選擇死亡。”

  這回滄瀾宗的眾人,便是反應的再遲鈍,也明白了這夏赟是什么意思,他恐怕從來就沒想過,讓那三人活著回去!

  夏赟裝模作樣的透過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嘆了口氣“看天色,也不早了,既然貴宗實在不愿意放人,我也繼續多做停留,就當他們命不好了。”

  說罷,夏赟一揮手,便打算帶著他身后的十幾人離開這里。

  然而誰曾想,他晃晃悠悠的尚未走到門口,一道如同利刃般的風直接自他身邊蕩過,而他眼前的門,也咣當一聲合攏了。

  夏赟先是一怔,隨即沉了眉眼。

  他轉身陰森森的看向那高位之人。

  只見寧海依然笑得一臉和煦“既然來了,我希望我們都能拿到一個滿意得答案。”

  夏赟的聲音已經不復之前的輕松,甚至還帶了幾分冷意“您這是什么意思。”

  寧海搖頭“小友倒也不必對我抱有如此敵意,我只是覺得一直是小友在說話,未免對于我們來說有些不公平。”

  夏赟嗤笑“哦?那你想怎么個公平法?”

  寧海說話間,留影石的畫面已經出現于大廳之中。

  滄瀾宗畢竟是青嵐大陸的第一大宗門,山腳下的集市自然也十分之熱鬧。

  來往于這里的人不止有滄瀾宗的修士,便是散修和其他一些小宗門的弟子也十分之多。

  那是一個售賣丹藥的攤位前,攤位前似乎有好東西,故而這里圍攏了許多的人。

  好巧不巧這些修士多為散修。

  留影石在記錄到這里的時候,夏赟便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留影石上的畫面便突然切到了另外一幕。

  這是一處深邃的小巷,小巷之中站立著三個人,而這三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鬧事的暗堂弟子。

  三個人自以為隱秘的說了許多話,殊不知,這一切都被留影石映射于其中。

  看到這里,便是夏赟也忍不住暗罵了一聲蠢貨。

  是的,他以為他們有的只是打斗的留影石,原本還覺得不足為懼,如今看來,顯然他還是低估了滄瀾宗的能力。

  也是因為這樣的一幕,使得他方才說的一切都成了笑話,他心里忍不住冷笑,難怪這老匹夫不著急,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呢。

  留影石還在播放著那三人合計的聲音。

  “滄瀾宗,哎,你說為什么偏偏是我們三個!”

  “有什么辦法,抽簽決定命運。”

  “那你說我們這次能成功么?”

  “成不成功都要硬著頭皮上了,我們還有反悔的余地是怎么!別說反悔了,但凡讓那魔鬼看到你有半分的不愿意,你就死定了。”

  “我突然有些想念從前的咸魚生活了。你說我們浩然宗這般四處滋事為的是什么啊。”

  三個人中看似最沉穩的人,開口道“為了天下大亂。”

  那人說完,便轉頭率先離開了小巷。

  然而他身后的兩個人卻似乎并不想就這樣放過他“什么什么?再說的詳細些啊!”

  不過無論另外兩個人怎么纏,他始終不再說一句話。

  然后,在場之人,便看到了他們滋事的畫面重新上演。

  其中一個男弟子突然竄了出來,一腳踹翻了那攤位,瘋了一般對著那距離他們最近的兩個修士發動了攻擊,一邊攻擊還不忘一邊道“我們浩然宗是薄待了你么?你這叛徒膽敢叛宗,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

  兩個散修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打了個半死,讓他們感覺最難受的是,這三個瘋子還不是他們的仇家,至少身上的宗服騙不了人。

  是浩然宗的人,可是他們何時何浩然宗的修士有過交集?

  還叛徒,以他們這資質,便是下輩子,浩然宗怕是都不會收他們當弟子吧。

  在場之人都能看出,這二人的臉上只有大寫的蒙圈,顯然不認識這攻擊他們的三個瘋子。

  好在在他們被打個半死之際,執法堂的弟子出現了,這才救下了那兩個無辜之人的一條小命。

  紅菱看完之后,一掃之前的不愉快,甚至可以說笑得十分開心“這樣看來,另宗的弟子還真是無辜呢。”

  夏赟看著寧海手中的留影石,眼眶都紅了一圈。

  寧海笑瞇瞇道“這回能否道歉了?”

  夏赟冷聲道“我要你手中的留影石。”撕破偽裝的他,終于露出了獠牙,他不再和這些人裝腔作勢虛與委蛇,他要那個留影石。

  因為夏赟十分清楚,這東西決不能流傳出去。

  寧海看了一眼手山的留影石,溫和的笑道“當然可以,不過小友可以道歉了么?”

  夏赟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受制于人了,而帶給他這份屈辱的也不是別人,正是他最討厭的滄瀾宗。

  然而他能反抗么?此時的他,像是被人握住了軟肋,他甚至能想到,今天只要敢離開,那么這份留影石很快便會傳遍九州大陸。

  屆時,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浩然宗打算攪亂這片大陸這件事。

  是的,這次是他的疏忽,而夏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故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緊緊咬著牙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幾乎是以一種咬牙切齒的方式,恭敬的對著在座的所有人鞠了一躬“是我等管教不嚴,讓前輩門看笑話了,對,不,起。”

  最后三個字仿佛是從他的嗓子里強行擠出來的一般。

  寧海笑的十分開心“罷了,起來吧,以后注意就好。”話落又揮了揮手,不多時,兩個執法堂弟子便壓進來了三個人。

  三人因為在街坊鬧事,身上多少都帶了點傷,不過顯然都不算致命,甚至可以說養個兩三天便能夠治愈。

  其中一個看不清形式的弟子,冷笑道“我說什么來著,你們綁我們來,遲早也是要放了我的。”

  那弟子笑的一臉欠扁,然而此時,他發現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按照正常人的思緒,怕是早就火冒三丈沖上來和他理論了吧,不過周圍這些滄瀾宗的高層怎的都如此的淡定,甚至…甚至他似乎還從幾個弟子的眼中看出了疑似同情的神色。

  同情?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于他耳邊驀然炸開。

  那弟子先是反映了一下,隨后,才感覺到來自于臉上那火辣辣的熱度。

  他心里的火氣,“噌”的一下便上來了,他轉頭看向給予他巴掌的始作俑者。

  不過瞬息之間,那火氣又跌落了回去,甚至還有幾分深處極北之地的寒冷。

  只因為,此時夏赟看向他的目光實在是太冷了,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有了這樣的認知,冷汗驟然便順著她的額角流了下來。

  他一邊捂著臉一邊諾諾道“堂…堂主,我做錯了么?”

  夏赟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候,眼底的殺意已經收斂的一絲不剩,只是聲音中依然難掩他所帶來的冷意“這次是你們做錯了,去和眾多前輩們道個歉。”

  說話間目光又落在另外兩人的身上“你們兩個也去。”

  三人的眼底浮現出一瞬間的迷茫,他們著實想不明白,事情最后怎么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不是說要搞滄瀾宗么?

  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像啊…

  還有夏赟方才甩他的一巴掌又是什么意思?

  此時那修士的腦子里幾乎要亂成了一團漿糊。

  不過夏赟的話,他們也不敢不聽,只能恭敬的對著在座的所有人道了歉。

  道過歉后,夏赟便伸出了手,很顯然,他是在討要留影石。

  但寧海用拇指摩擦了一下留影石卻并沒有給他。

  夏赟的臉色不由得更陰沉了幾分。

  “怎么,作為一宗之主竟是打算說話不算數么?”

  寧海笑道“我自然不會說話不算數,只是你似乎忘記了點什么。”

  寧海的話音剛落,兩個面色慘敗的執法堂弟子便走了進來。

  二人先是對眾多前輩行了個禮,隨后又將目光落在了夏赟的身上。

  只見夏赟的臉色黑了又青,青了又黑,如同一個調色盤一般變來變去。

  他堂堂暗堂的堂主,要說給這些老家伙們道歉行禮,或許還能忍受,但現在他們是什么意思,讓他和兩個小弟子道歉么?

  夏赟只覺得自己被羞辱了,絲毫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他在進來的時候打傷兩個人,或許就沒現在的事情,而他們也可以安靜的離開。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如果,這種假設是不成立的,畢竟時間無法倒流。

  夏赟只能再次彎下了背脊,這一份屈辱,他夏赟記住了!

  這是他拿回留影石,將其粉碎之后,心里的最后一個聲音。

  直到一行人的身影徹底離開了滄瀾宗。

  在座的氣氛才再次活絡了起來。

  紅菱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大長老,她不禁有些奇怪,這樣愛表現得一個人,方才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她甚至都想過用什么辦法將其從長老得位置上趕下去,但這人卻好似學精明了一般,愣是一句話都不說,讓人無從下手。

  紅菱只看了大長老兩眼,便移開了目光,因為此時,她顯然對于龍峰主問寧海的問題更為有興趣。

  “這樣將留影石還給他們真的沒問題么?”

  寧海笑了笑“你當這天下人真的都是傻瓜呢?浩然宗的動作這么大,聰明的人大概早就猜出來了他們的目得。

  所以說啊,這留影石不過就是個能讓他掩耳盜鈴的器物而已。

  于我們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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