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遺憾
齊松想那大概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
當時他被水月派的弟子打的遍體鱗傷，眼睛也被刺瞎。
最終還是被驅趕出了水月派的范圍。
他聽到打他的那兩個水月派的弟子交流道“這霍允可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居然讓我們給他留一個口氣便好。虧得他們還是曾經的好友。”
“你說宗主抓到他之后，到底和霍允談了什么條件，才讓他對自己的好兄弟這般狠絕，連我一個外人都要看不過去了。”嘴上這般說著，臉上卻依然帶著幾分嬉笑，同情之色不見，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誰知道呢，說不定以前就是表面兄弟。”
“嘖嘖嘖，罷了，說到底也是別人的事兒，我們快些回去復命。”
也是在那個時候，齊松知道了打他之人是由霍允安排的。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身上似乎也沒那么疼了，因為心里的傷遠比身上的傷藥痛的多。
齊松看著眼前所浮現的一幕幕不禁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畫面陡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是霍允被抓的畫面。
霍允在被抓之后，直接被帶進了水蕘兒所在的正殿，水蕘兒將所有弟子從正殿之中驅逐，只剩下他們二人相對而立。
霍允目光中帶著狠厲“看來水宗主是早就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我了。”
水蕘兒輕笑了一聲“倘若你沒有那么重的好奇心的話，我這天羅地網也不會對你生效不是？”
“所以之前的謠言都是由你散步的？”
水蕘兒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笑，笑的霍允感覺背后泛起陣陣寒涼。
水蕘兒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瓷瓶在霍允的面前晃了晃。
“這就是你想要的仙池泉，送給你如何？”
霍允的眼中戒備之意更甚“你到底想做什么！”
水蕘兒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一個弟子。”
霍允可不信水蕘兒的鬼話，只是冷聲道“倘若我拒絕呢？”
水蕘兒眼中的笑意散了不少“那我便只能當你是忍受不了水月派的寂寞，將齊松抓來同你一起作伴了。”
霍允瞳孔猛然一縮，同時心中也有種豁然開朗之感，他總算知道了水月派的目的，他們想要抓的恐怕從來都不是他，而是齊松。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讓他們有所忌憚，才選擇了這種迂回之策。
霍允的眼底盡是一陣明滅不定。
“齊松？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和一個認識不過兩年的人，關系能有多好吧。就是因為他不肯配和，我才自己來了這里，還被你們給抓了！
想要我為你們水月派效勞也可以，但是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
另外，他將我坑害至此，給我兩個人打他一頓不為過吧！”
水蕘兒面上劃過一抹疑色“你們關系真的不像表面的那般好？”
霍允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嘲諷之色“關系好？關系當然好，不表現的好一些，怎么騙他身上的那堆靈丹妙藥。”
水蕘兒目光微頓“這樣看來，還真不能將你們放在一起了。”而且她本來的打算也不是抓齊松，而是利用霍允牽制齊松。
如果真的讓齊松知道他的這個兄弟只是利用他，恐怕會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霍允目光雖然冰冷，但心思卻一樣翻轉個不停，不能讓這個女人得逞這是他的第一想法。
只是如今，他身處這個地步顯然已經沒辦法對水蕘兒做些什么，如此，便只能從齊松的身上下手。
而將齊松趕離熙和城顯然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打他一頓的話，齊松應該便會對他失望，離開這里了吧。
齊松意外的發現自己竟是可以聽到這二人心中縮想。
只是后面的對話，對于齊松卻是再也難以入耳。
看到這里，齊松的一顆心竟是如同被撕裂一般，泛著他難以忍受的疼痛。
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這才是他誤會了霍允五年的真相！
現實中的霍允，額頭滲出豆大滴的汗水，臉色慘白而又痛苦。
似是不能接受這所謂的真相。
這個時候，他的識海種傳來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
“如果你有機會回到過去，你愿意回去么？”
齊松同意了，而他在回影流光之中也成功的回到了過去。
在幻境之中，他第一次十分強橫的阻止了霍允的行動。
悲劇并沒有發生，但因為那一次爭吵他們之間仍然生出了些許的裂縫。
齊松帶著霍允離開了熙和城，二人一路下來仿佛依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齊松卻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在幻境中呆的時間久了，他開始忘記以前的事情，仿佛現在才是他應該過的生活。
齊松走著走著便發起了呆來，霍允微微擰眉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齊松有些奇怪，是什么時候開始，霍允看他的目光開始變得如此的不耐？總覺得他的性格似乎變了許多？
“霍允，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霍允低頭微微思索“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有十幾年了吧。”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確定。
“那我的生辰呢？”
霍允愣了愣，隨即嗤笑出聲“你都幾百歲了，還在乎生辰。”
齊松盯著這張臉看了半晌，腦海中似有什么，在他的印象中開始變得越發的清晰。
隨即他低著頭驀然便笑了，齊松笑的很淺，眼角還泛著點點水光。
“假的，終歸是假的，是我著像了。”
齊松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來，突然抬頭直視“霍允”，水珠順著他的眼角不間斷的流出。
“謝謝你再讓我和霍允度過這樣一段光陰。
霍允，這回是真的再見了…”
話落，幻象在齊松的面前分崩離析。
隱約間，他看到霍允對他笑了，就如同霍允死前，對他所流露出的眷戀一般的模樣，從來不曾消散。
齊松清醒過來，以手心蓋住雙眸，躺在地上久久不曾言語。
在這個世界上，逝去的遺憾終歸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他所能做的，便是如他所愿，活下去。
齊松的身上泛起淡淡的白光，緊接著齊松整個人都沒入到了滿是紅色文字的石柱當中，而他方才入定的地方則變成了一片空白。
仿佛這里從未有人出現過。
如今，這里只剩下了蘇玖三人還在維持入定狀態。
“倒是沒想到最先出去的會是那個洛棲神族后裔的小子。”
“那小子心思簡單想的少，最先出去倒也不算奇怪，而且這回影流光也明顯幫他解開了一個心結，以后修煉的道路想來會更加的順利，至少方才他所經歷的幻象不會再成為他的心魔劫。”
這在交流的兩個聲音，依然是原自于這方陣法的兩個陣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