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選擇
晨風帶著森冷的殺意涌進房間。
陽光不再暖和。
路開感受到了雷清楊身上的殺意，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個人，只有在真正想要殺死另外一個人的時候，身上才會有殺氣。
毫無疑問，此時的雷清楊真的對路開動了殺心。
“昨天晚上？”
經過雷清楊提點，路開大致就能夠猜得到，她此來究竟何為。
大致是關于梁小茹那個瘋子的。
梁小茹昨晚被驚走，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犯錯，她有極大的可能顛倒黑白。
路開不想解釋什么，因為他知道，對雷清楊解釋什么都沒有用。以雷清楊對待自己的態度來看，即便你說破了天，她也不會相信半句——甚至說出口的任何一個字，她都不會相信。
路開問道：“你要來殺了我？”
雷清楊恨聲說道：“你這樣的畜牲，不配活在世上！”
“畜牲？”
路開搖了搖頭。
雷清楊冷笑一聲，問道：“怎么，我說錯了么？”
路開反問道：“梁小茹對你說了什么？”
“你還有臉提到她的名字？”雷清楊冷笑連連，“他把你做的齷齪事全部告訴了我，今天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除害，取你狗命！”
“齷齪事？”
路開又覺得有些頭疼。
“你這個人真是死不知悔改！”
看見路開到了這個時候，依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簡直快要氣炸，當即一劍揮出。
劍氣涌動。
“啪！”
那放著燈籠的茶幾被劍氣劈開，四分五裂，飛向兩邊。
劍氣從路開的身旁掠過。
“唰！”
他的衣角被劍氣帶得飛起。
未動。
即便劍氣劈來，路開也沒有動一下。他的臉上，依然沒有呈現出任何的表情。
雷清楊微微有些驚詫。她想到上一次自己拿劍指著路開時，他的身體雖然承受不住劍氣，有了害怕的反應，但是路開的臉上、他的眸子里，從來沒有露出一絲懼意。
一絲。
哪怕一絲都沒有。
一個凡人，怎么能夠把心境控制到了這樣的程度？
雷清楊冷聲問道：“你不怕死？”
路開反問道：“若你真鐵了心要殺我，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怕死又有什么用？”
雷清楊嘲諷道：“也對，既然你敢在我沉雷宗做出那樣膽大包天的齷齪事，早應該想好了自己的下場！”
路開看向雷清楊，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說一句話，任何違背良心道義的事情，我都沒有做過。”
任何違背良心道義的事情，都沒有做過。
路開只想說這樣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么，雷清楊竟然覺得路開這一句話說得十分的真誠。
她差點就信了。
差點。
“巧舌如簧！”
雷清楊心念一動，手中寶劍散發出瑩瑩寒光，猛然向路開飛去。
飛劍疾如閃電。
整間房間，在雷清楊放出飛劍的那一瞬間，變得極寒。
路開的雙眼變得凌厲，悄悄伸出了兩根手指。
有少許的靈氣在他的雙指間跳動。
經過幾天的了解，路開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修者十分厲害，而他們手中的飛劍，更是不可小覷。
看著疾馳而來的飛劍，路開沒有一點掉以輕心的理由。
只要被飛劍輕輕一繞，便是鋼鐵頑石，也得分為兩半。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路開在伸出兩根手指的時候，心里面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如果沒有意外，在雷清楊飛劍臨身之際，路開會使用“靈犀一指”夾住飛劍。
靈犀一指，是路開在某個世界時，跟一個極有意思的四條眉毛的人學到的高深的武功。
只用兩根手指，可破天下萬般兵器。
飛劍也不例外。
若非萬不得已，路開不會出手。他的身體虛弱不堪，沒有足夠靈氣的支撐，強行出手，必然要催動神力。催動神力，則會傷神。
雷清楊的飛劍在接近路開之時，突然頓住。
路開微微抬起的手放下，那纏繞指尖的靈氣消失不見。
飛劍懸浮在路開的眼前，劍尖直指額頭。
很精妙的控制。
“給你一個求饒的機會。”
不知道為什么，雷清楊看見路開面無表情的臉，心里面很不甘。她很不甘心，這樣一個凡人竟然一點都不害怕自己，對于修者，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之心，若是就這樣死在自己的劍下，那會很無趣。
無趣。
非常非常的無趣。
她給路開一個求饒的機會，爭取讓無趣的局面變得有那么一丁點意思。
“求饒？我為什么要求饒？”路開無畏的看著雷清楊，說道，“我路開一生站得正行得直，絕不會向濫殺無辜的惡人低頭！”
硬氣。
路開這一句話，說得非常的硬氣。
雷清楊氣極，恨聲道：“不要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路開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殺我么？反正我們凡人的性命在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者眼里猶如草芥，你總會找到任何的理由殺我。”
“不錯，在我面前，你連呼吸都是一種錯誤！”雷清楊將手一招，飛劍飛回了她的手中，“你這樣骯臟的人，不配污染我的飛劍！”
“看在你救了我爹爹的份上，我現在不殺你，給你一個選擇。”
雷清楊把劍收回劍鞘。
路開問道：“什么選擇。”
雷清楊說道：“我會叫人準備足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金銀，帶上金銀下山，從此不再踏入我沉雷宗半步，爹爹的恩情也與你一筆勾銷，這是一個選擇。”
路開說道：“很優渥的條件。不過，你這樣想殺我，會放我安全下山？”
雷清楊說道：“你這人雖然齷齪無恥，可也畢竟救了我爹爹的性命，只要你選擇離開，我自不會殺你！以你卑劣的人品來看，就算進入塵世，早晚也會遭到正義的制裁，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路開問道：“我若是不走呢？”
雷清楊臉色一變，怒火又噌的一下冒起三丈來高。
“這便是第二選擇，你可以不知好歹，繼續留在我們沉雷宗。”
雷清楊握著寶劍的手臂，青筋都快要爆出來。
路開問道：“如果我選擇留在沉雷宗，之后呢？”
雷清楊眼里厲芒一閃，冷聲說道：“如果你選擇留在這里，我會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不得不說，活了這么久，你這個無賴是我見過最色膽包天的一個人！你以為死皮賴臉待在這里，我便會聽爹爹的話嫁給你？做夢！”
雷清楊萬萬沒有想到，路開這個無恥的凡人，竟然為了娶自己，放著終生花不完的金銀財寶不要，就連死都不顧，打算死皮賴臉硬磕到底！
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