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雖然雷睿修臉頰上的墨鏡擋住了他大半的神色,但雷鶴庭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憤怒和不甘。
“唐妙雪的事,的確是意外。但既然已成定局,你若想重新拿回主動權,斷不能整日纏綿病榻!”
雷睿修神色一詫,狐疑地看著雷鶴庭,“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前兩天還在催促我盡快和唐妙雪完婚,現在又說這種話,你當我好糊弄?”
雷鶴庭幽幽地瞥他一眼,“這么多年,我倒是頭一次發現,你對我的芥蒂這么深。”
“是嗎?!”雷睿修哼笑,“從小到大你對我不聞不問,除了給我一個繼承人的頭銜,也沒見你對我有多關心。
強行把唐妙雪塞給我,現在又說是一場意外,太牽強了!
爸,你不可能不知道唐妙雪和雷睿凡曾經是同學,而且二叔他們一家和唐家關系匪淺!”
雷睿修言之鑿鑿的口吻透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怨懟。
當年離開南海雷家,也的確是想要暫離這樣冷漠無情的家族環境。
如今,闊別多年再回來,一切還是沒變,失望也在所難免。
雷睿修面無表情地望著院落中的溪流,滿心煩躁之余,便拿出煙盒,點了一根煙。
“爸,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么做?我每天假意纏綿病榻,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勢力被瓜分了許多。
我假裝病重,也無非是想讓對方掉以輕心,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放松警惕。”
雷鶴庭幽嘆一聲,從木桌上也拿過煙盒,摩挲著抽出一支煙卷。
他看著手中的香煙,口吻低沉,“方法是對的,但你遲遲不動手,久則生變的道理,不懂嗎?”
雷睿修抽煙的動作一頓,表情有些晦澀。
他若是現在動手,只怕…橙橙就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蓄謀。
好不容易把她騙來了南海,他怯步不前的原因,也只是擔心她發現真相,再一次無聲遠走。
人這一生,能孤注一擲的勇氣,寥寥數幾。
他不知道若溫橙再次鐵心離開,自己是否還有勇氣這么沒臉沒皮的將她綁在身邊。
眼下,雷睿修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雷鶴庭見他不停地大口抽煙,終是心頭不忍,搖頭輕嘆,“你啊,未免對自己太沒信心了!
今晚上,白家的千金舉辦了一場化裝舞會,七大家族的小輩都會前往。
這是請帖,你如果想真正扳倒老二一家,從現在開始,你該出去露露面了。
家里對你的禁足令下午就會解除,你自己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直面危險!”
雷睿修不免愕然地看著桌上的金色請帖,“爸?”
“我言盡于此,其他的你自己考慮。至于你身邊那個小傭人,不管你是什么心思,在雷家還是要盡量避嫌。
不論如何,你現在還有婚約在身,家里眼線眾多,你和一個傭人同睡一頂帳篷,像什么話!”
雷睿修睨著他家老頭子淡然的神色,只覺得事情特別詭異。
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父親的教導和叮嚀。
他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