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過清早七點。
雷睿修已經站在了雷鶴庭的別院門前。
院中小溪花圃旁,雷鶴庭正蹲在一株蘭花面前,神色認真地澆著水。
“自己找地方坐。”
雷鶴庭說話時并未抬眸,目光依舊專注地擺弄蘭花。
聞聲,雷睿修沒有動作,脊背挺直地站在門口,“找我什么事?”
雷鶴庭掀開眼皮瞬他,目光沉了沉,“你當真覺得自己暗中安排的那些事,能扳倒老二一家?
睿修,倘若到現在你都不能正視自己的問題,那今天的談話的確沒必要了!”
雷睿修神色瞬時繃緊,垂在身側的雙手也微微攥拳,“你知道了?”
雷鶴庭沒說話,卻還是對著小溪旁的木椅示意了一番。
此時,寒末站在雷睿修的身后,見他躊躇不前,便探身在他身后說道:“大少爺,院子周圍都安排了自己人,大可放心。”
雷睿修墨鏡后的眸子瞬間就瞇了起來。
寒末的提醒讓他了解到一個事實,老頭子顯然了解他眼睛的真實狀況。
見狀,雷睿修沒再遲疑,步履凌闊地走到木椅旁就坐,目光卻瞬也不瞬地盯著雷鶴庭的背影,“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雷鶴庭帶著手套,拿著小鏟翻了翻土,“你會這么問我,是不是表明對你自己的偽裝一直信心十足?”
雷睿修蹙攏濃眉,抬手將墨鏡滑到鼻梁處看著他,“的確挺有信心,所以你怎么發現的?”
“想裝盲人,卻又時時露出破綻。你見過哪個雙目失明的人,能精準地尋找到聲音來源?”
雷鶴庭邊說邊將手套摘下,并在流動的小溪旁洗了洗手,轉身走向雷睿修時,睇著他的眼睛,緩緩勾唇,“盲人生存,靠的不是動作,而是聲音。”
聞此,雷睿修將墨鏡重新扶正,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揶揄,“爸今天叫我過來,應該不是和我討論盲人生存之道的吧。”
“呵,你倒是臉皮厚,被發現了還如此鎮定自若!”
雷鶴庭走到他身畔的木椅坐下,扭身端起桌上的飄逸杯,輕抿一口,“說說看,你安排的那些事,進展如何了?”
雷睿修側目睨著他,舌尖頂了頂腮幫,“二叔的把柄還沒抓到。”
“那就對了!”雷鶴庭反手放下茶杯,目視著前方,“他到底是你二叔,你的那些小算盤,以為他看不出來?”
雷睿修正欲端起茶杯的動作猛然頓住,“不可能!他不可能會發現的。”
此時,雷鶴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輕笑搖頭,“你做的事,他的確不會發現,但你那些手段,差不多都是當年我們玩剩下的。
你想破了他的局,單單是安插眼線還差的太遠了。”
雷睿修登時咬牙,面露薄怒,“原本不該這么艱難才對!要不是你和媽臨時把唐妙雪推給我,雷睿凡也不會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對我下手。”
他身上的傷,就是雷睿凡在他剛回到南海的時候,伏擊所致。
這南海雷家,有太多人不想讓他回來!